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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椟还珠(138)

作者:涉雪穿林 时间:2023-07-28 11:33:06 标签:强制 宫廷

  王渊野手里的茶已经不烫了,他捧着茶盏潸然落泪:“好在院子没有被砸破,我带着同门住回去,他们都丢了纸笔,有几个只能混在叫花子里讨饭吃。我们没有主心骨,阁老去后,我们多方打探,没有找到新的内阁首辅,从前的严大人我们也见不着……走投无路之下,我便想着再出去拦车。我听说有大官的车驾会从路上过,我想去拦车告状,结果刚走到马车道上就被他们绑走,在小巷子里对我拳打脚踢。陈大人,幸好又能遇着您!从前……从前您在暨南带着我们扛过了几次灾荒,我知道您才学也好,我愿意带着同门追随您!”

  陈聪递给他帕子,叫他擦眼泪,说:“怎么哭成这样。”

  外人不知道他如今偏向了长宁王,他本来是想瞒着,但如今也没有瞒着的必要,反而是套着梁长宁的身份才好做事。他便干脆直说,把王渊野的念头摆正。

  王渊野便鼓起勇气看向梁长宁,梁长宁看着闵疏,闵疏又看回陈聪。

  闵疏叩了两下桌子,问他:“你有多少同门,都是学生吗?”

  “还……还剩下两百余人。”王渊野老实说:“有些人不再敢上街,朝廷没有派人镇压我们,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世家的打压视而不见,城里的官兵在到处驱赶我们,人越来越少了。”

  闵疏手里有一笔银子,足够安置这批人,但他不能做得太明显,“既然同陈大人是旧识,我也算捡了半个熟人回来,你躲了几日,有没有察觉出来那些小混混后头是什么人?”

  王渊野哪里觉察得出来?总不过就是那几家,他又不是京中常客,对世家不了解,才初生牛犊不怕虎似地撞上去。他心里盘算了几轮,最后还是摇头。

  陈聪听到闵疏说旧识,便明白他是要把人留给自己,他此番回来是借着潘振玉重回清白的机会来推地安疏,他心知口诛笔伐既要笔杆子也要嘴皮子,他说:“马上入夏,正逢草长莺飞好时节,过几日我会下帖子,请各位远东楼一聚,清谈论事,务必赏光。”

  王渊野忙不迭应声,陈聪才问:“小友在京中留宿,想必和同门长住也不是办法,这么多人,不如分散来,我着人替你找院子。只是得挤一挤,不过应该比现在要松快些。”

  王渊野羞愧,强自道:“不好再麻烦大人,大人心意晚辈领了……我、我表字柏月,大人对我有恩,我不报恩本就是负义,怎么能再叫大人辛劳?我这就回去告诉同门……”

  闵疏没有要关着他的意思,闻言就叫人送客,暮秋让门房套了马,把王渊野送上车。王渊野上了车才发现位置上压着一袋银子,明显是怕他脸皮薄才私下里给。

  王渊野躲了这几日,身上早就一个铜板都没有了,他连吃饭都成问题,勉强糊口罢了。他把荷包揣进怀里,擦着泪回头又看了一眼长宁王府。

 

第107章 可为

  过几日是太子生辰,宫里设宴,请了民间杂技团进去表演。

  梁长宁再次忙碌起来,常常早出晚归。朝野气氛稍霁,但还是不如从前松快。

  王渊野接到帖子后立刻就分发给了同门。他翻出了压在箱底的干净衣袍,小心地换上。

  京中贵人都喜欢在家里设宴,如今人心惶惶,更不爱出来摆席。远东楼空下来,不再日进斗金,都靠散客养着。

  众人早就候着,小雨渐渐大起来,楼梯才传来脚步声。

  陈聪走得缓慢,但步子很稳。王渊野知道他断了腿靠着假肢走,但没想到他已经行走自如,看不出异样。

  原本还在谈论的众人都安静下来,回首注视着陈聪。

  陈聪不仅给学生们下了帖子,还给文人清流下了帖子,甚至有些五湖四海的名士官吏也应约跋涉而来。从前文人自诩高洁,清谈从不涉政,但今日偏要谈论时政。

  潘振玉跟在他身后,他们好像回到了从前,潘振玉擅言,而陈聪是沉默着的那个。

  众人环顾四周,先端正行礼,除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其他都不敢受,纷纷站起来。潘振玉温声说:“我能再回到京城,非我名声才学,而是借了茂老的声誉,要与各位再论地安疏。”

  席间的李辞一开始没认出他,犹豫片刻后才出声:“潘……潘振玉?!”

  潘振玉显然认出了他,朝他颔首:“多年不见,如今可好?”

  潘振玉与李辞曾一同在国子监读书,虽然不过点头之交,但也算有些情谊。潘振玉从前在远东楼高谈阔论宣扬地安疏的时候,李辞也在座下。旧事重现,李辞如今是一个小小县官,波澜不惊地过到如今三十年岁。他一看见潘振玉,几乎立刻就想起了当初他意气风发的热血陈词。

  窗外大雨倾盆,天气闷热,潘振玉听着雨声,李辞惭愧:“混僵度日。”

  潘振玉早已不似当初意气风发,那时候他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骂,如今被磨圆了棱角,不比曾经锋利,。

  茶水微凉,缓解了胸中憋闷,喉头清流划过,他说:“我得先帝恩惠,有幸位列榜上,入国子监随行读书。京中繁华,但繁华落幕后八省净是衰败之相。我屡次求见先帝,但都被上级所拦,世家勾结,大梁内里蛀空,我兴起念头作地安疏,陈聪替我润笔,才能流传出去。”

  这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众人听他陈述,他继续说:“世家贬低地安疏,言之为反诗,我有心辩驳,几次不成终于论罪。但我不悔,时至今日,茂老已去,但学生在便是茂老犹在。”

  无人问难,众人不分阵营,不需辩驳,没有质疑,只是想理清旧事开启新章程。

  当下一片应和,李辞拱手,尊他一声同门:“世家勾结,恩荫制根深蒂固。血统嫡庶成为了选拔官员的标准,要改此病,非一人可行。我与在座诸位读百家书,识万字,却只能弃文从武。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见不公可起而论之!今日论政之言传出去就是你我皆是反贼,可我不怕,我已经被烙上一次反贼的印记,已经是退无可退。”

  另有几人站起来想要附和,潘振玉却说:“今日谈端俱是当年未谈之言,诸位若是害怕,我绝不阻拦离去。”

  “君子处世若只顾苟活,岂不是辜负恩师教导?”学生说:“我等不愿做朽木腐草,愿为此一战!”

  自有人反驳他,阳府刁青春闱高中,他深知乱世不好为臣,他的仕途才刚起步,不愿就此斩断,他拍桌而起:“此话大逆!”

  众人看向他,他环顾一圈,道:“先生激进,先生从前推行地安疏是欲申大义于天下,地安疏是绝世策论,却非实用之策!向来只有自上而下的改革,若真揭竿而起,那是名不正言不顺!”

  刁青如今也在国子监作事,学了些迂腐套话,他说:“此事人心不安、都该审时度势,再者边境难守,正该休养生息,待朝廷审查,再往下而治。这是自古以来持政的道理,君管民,民不可管君,我等只能上谏力劝,不能贸然开战!”

  自然有人也赞同,席间吵嚷,争执盖过了雨声,陈聪的腿一到落雨天就痛,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当断则断,否则必受其乱。”潘振玉的手垂下来,摸到了虎口处的旧伤疤。陈聪说:“诸位尽知我断腿辞官,三年前暨南雪灾,我困于废墟之下,利刺贯穿我的腿,于是大夫截掉了我的腿。”

  他掀开自己的衣袍下摆,露出木头假肢,众人都安静下来,刁青喉结滚动,没有说话。

  “断腿不可再生,但我留住了命。今日大梁是昨日陈聪,废除土地法不可再拖,脓血要挤,腐肉要割。”陈聪目光坚定,说:“我知诸位忠君爱子,但我此番要割掉的,是世家承袭的恩荫,是他们侵吞土地的依仗。此一时彼一时,再徘徊犹豫,为时晚矣!”

  席间老者却说,“自先祖开朝以来,恩荫制世代延续,先祖圣旨不可改,皇权威仪不可侵犯,要改,也要循序渐进,不能逼着皇上,这是大逆不道,不忠不义。”

  他抬手对天行礼,看着陈聪,说:“茂老遗言,未曾有战意,你曾为仕,更该恪守礼仪制度。革新制度不该强势激进,推举新法不能贸然尝试,这叫守正秩序。学识再高不可越过君上,制度再差不得贬于脚下,这叫恪守本分。新法出于旧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当改则改我等绝无二话,只是小友否定所有,是否过于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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