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人在吹号子。”投宿人家道,“我舅父原本是想继续睡,可那号子声不停,他也睡不着啊!人就爬了起来,要去院中看情况。到了外头,被冷风一吹,猛地清醒过来,开始觉得不对。
“这时候,又听到邻家的门被打开。我舅父后来说,那会儿,他整个人都被骇出一身冷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用了!好在自家门好好关着,他便从门缝里看到外头亮起一点儿灯火,后头又灭了……过了不知多久,声音全没了,他才虚着手脚往门的方向走,想看看外头还有没有什么痕迹。”
白、梅:“……”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位“舅父”面对的场面,可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选择。
白争流忍不住道:“那他可看到什么了?”
借宿人家:“没有。还是走了两步,又吹来一股风。他再被吹醒,觉得自己前头就像是着了魔,赶忙回屋子里睡了。
“等到第二天,听闻邻家汉子没了的消息,他可不是开始后怕?若是他也走到门边上,还不知道后头会怎么样呢!”
白、梅心想:“多半是和邻家汉子一样‘失踪’吧。”
借宿人家:“对了,我舅父后头回忆,说那天晚上,邻家门响起来的时候,他仿佛还听到了其他声音。”
白、梅:“是什么?”
借宿人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碰来撞去。沉甸甸的,又不像是寻常铲子、锄头。”
白、梅若有所思。片刻后,白争流拿起二十八将,在情郎腰间长剑上敲了一下。
借宿人家便听到“铿”的一声,紧接着,江湖客问他:“可是这样?”
借宿人家茫然:“我不知晓啊!——那之后,舅父一家子也搬走了,说是要去投靠舅母的娘家……”
和白、梅前头碰到村子里那豆腐坊的女郎是一样选择。而以白、梅一路所见所闻来看,做出类似选择的人家不在少数。
这天夜里,两人独自待在房中的时候,再说起近日听到的消息,已经对城里状况有所猜测。
“是鬼境,但不是人人都要进去。”白争流总结,“至少在那舅父走的时候,鬼境还是慢慢往里头拉人。”
梅映寒:“只是不知道它拉人的标准是什么。”
白争流安静片刻,心想:“标准……说来,我与映寒刚刚碰到这种事儿的时候,我也曾想过‘为何偏偏是我们到了常宅’。后来再看,我们两个、王阿姐,仿佛都是与灵气亲近之人?倒是傅铭、顾邈,不知道他们身上有什么机缘。”
“要是我们进不去,”刀客道,“倒还真是个麻烦。”
这么说的时候,白争流没想到。转天,两人就遇到了另一个麻烦。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256章 被抓了?
这时候,白争流与梅映寒已经进入八里镇。
又值黄昏,两人朝贺城所在的方向看了几眼。
现在进城,应该还是来得及的。但是,大晚上的,他们仿佛也做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白争流果断道:“映寒,今天咱们还是住在镇上吧。”
梅映寒点头。就这样,两人熟门熟路,去找了镇上的客栈。
行在路上时,白、梅已经做好了客栈不开业,掌柜、小二早早跑路的心理准备。能拥有这样的产业,当掌柜的也算是有些家当了,没必要留在镇上冒险。
但走着走着,两人开始察觉不同。
“这镇子,”白争流谨慎说,“倒是颇为热闹。”
梅映寒说:“的确。”
两人牵马去看四周。天色毕竟晚了,街边商铺已经陆续打样。与白、梅从灵源出来时看到的镇子相比,眼前景色无论如何都沾不上“热闹”。
但白争流也不是信口开河。是否热闹,只看是与什么地方比较。可以说,从进入延和府之后,白、梅就再也没有见到如眼前一般的景象了。
是有商铺打样,但也有铺子依然开着。再有,两人还见到了沿街叫卖馄饨的人。身上挑着一个扁担,扁担前后各有一个桶。一个里面放热汤,另一个里面放事先煮好的馄饨连带碗筷。
若是有人要买馄饨,那叫卖者便停下来。拿出小碗,把已经煮熟的馄饨在汤里重新烫一下,让馄饨皮重新散开。再之后,便是按照买家的出价把馄饨舀出来,端给对方。
拿到小碗儿的人原本也是图个便宜,此刻也不计较没地方坐。就那么站在路边,嘴巴贴上小碗,“哧溜”那么一吸,就有汤水连带馄饨一并没入肚子里。
白、梅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盯着这买卖双方看。
卖馄饨的留意到他们,笑着招呼:“客官!要不要也来一碗?”
白、梅抿抿嘴巴。他们与卖馄饨的距离不远,这个位置,能够嗅到汤桶里的香气。要是其他时候,白争流定然是愿意点头的。然而,现在——
他眼睛闭了闭,再睁开。卖馄饨的人依然是原先那张虽然略有显老,却颇为精神的面孔。
白争流慢慢吐出一口气。
如果用灵石去探,兴许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周遭的环境,也的确与他和映寒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有很大不同。但是,接下来显然有异常硬仗要打,真的要把灵石用在这里吗?
白争流做了另一种选择。他朝买馄饨的笑了笑,说:“好,来一碗吧。”
买馄饨的脸上笑意更加明显。白、梅细细看他,想要分辨出更多细节,可对方连上又实实在在只是再做一笔生意的喜悦。
白争流看在眼里,顺口问:“这馄饨,有法子给我们带走吗?”
买馄饨的“哟”了声,从汤桶前面起身,问白争流:“客官是要带到哪里?”
白争流说:“我们正在寻客栈住。”
卖馄饨的就笑:“恰好,我也要去客栈那边卖呢——郝掌柜心善,每天到了这个时候,都许我过去待那么一刻。要不然,过去之后我再给您舀?”
这倒是正趁了白争流的心意。他笑笑,点头答应。恰好,旁边那买馄饨的已经放下碗,里头的馄饨连同汤水都被吃了个一干二净。
人一边付钱,一边对就馄饨老板讲:“明日这个时候,你还来这边否?”
卖馄饨的:“来!客官都吃了那么些时日了,怎么总还要问这句?”
买馄饨的:“这不是怕你不吭声就走了么?”说着,擦擦嘴,背手慢慢离去也。
卖馄饨的收拾好用过的碗筷,将扁担重新挑起来,笑呵呵地引着白、梅往前。
路上,自然也问:“两位客官,来咱们八里镇,是要探亲还是别的?”
白争流:“只是途经。”朝一边情郎看一眼,眼里的笑意真切一瞬,“我们要回天山呢。”
“天山……”卖馄饨的眼睛眯起一点儿,像是在思索这是什么地方。
梅映寒说:“离贺城还是颇远,得到景州那边。”
“景州”对于卖馄饨的倒是一个熟悉名词了。他点点头:“这地方,倒是听过往商队提过。”
白争流笑道:“最近可有商队来吗?若是有,我们正好去问问,看看是不是同路。”
卖馄饨的摇摇头:“这我便不知道了。你们若想打听,还是得进城。”
梅映寒眼神微微晃动,问:“大爷,您是说贺城?”
卖馄饨的便笑:“都到贺城跟前咯,还能是什么地方?”
白争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迟疑:“可是来的路上,我们听到一些消息。”
卖馄饨的:“什么?你且说说。”
白争流、梅映寒便三言两语,讲了“不少贺城人外逃”“挺多城里城外的居民都在寻出路”的事儿。
倒是把卖馄饨的听无奈了:“哪有外头传言的风风雨雨?早前是有拐子作乱,可那拐子已经被拿住了。说是已经上报朝廷,用不了多久,就要被砍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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