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业十五年(31)
“听到了,听到了…”,陈录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应道。
李郁用脚尖踢得陈录翻了个身,让他脸朝上便于看清自己的表情:“不见棺材不落泪。”
陈录抽着气在地上爬行,李郁看都不看,孤身往回走去。
狮台城建落后,没钱装路灯,李郁只能摸黑走着,凭感觉寻找来时的方向。
转过一个拐角,他终于看到几点零碎的灯火,心中一喜,正欲上前,被一个人逮了正着。
海风不停卷起蜷川的长发,发梢刮在李郁颊边,若有似无撩拨着他。
蜷川闷闷地问:“喝了这么多,要紧吗?”
李郁习惯性逞强:“哪有天生的好酒量,不都是这么练出来的。你要是心疼我,我就算没白受这罪。”
蜷川踮起脚和他平视:“我有话跟你说。”
李郁:“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同时收声。
李郁:“我先说。”
蜷川:“我先说。”
蜷川拉起他冰凉的手:“好好好,我让你一次。”
他拽起李郁,跳下砂石路,站在海滩上。
远处有个小小的码头——说是码头,其实只是用木头搭起来的台子,蜷川看了莫名喜欢,对李郁道:“我们去那里吧。”
李郁被蜷川牵着,走在他身后:“其实不止是你,我也死了又活过。”
蜷川毫不意外:“哦,然后呢?”
李郁:“你是因为我才死的。”
蜷川:“嗯,所以?”
李郁心想这不太对啊,小朋友这时候不应该早就炸毛了吗?他镇定得太反常,李郁也拿不准到底要怎么说下去,草草结束了这场对话:“所以我才刻意疏远你,让你难受是我的错,我是混蛋,要打要骂都受着,呃,反攻不行。没了,就这些。”
蜷川长长地“嗯”了一声:“现在轮到我了吧?”
李郁:“你讲吧。”
“我死过,和你一样。”,蜷川向他比了个二,“两次。”
李郁顿时有种青铜被黄金吊打的感觉,他看蜷川神情不似作伪,更加困惑:“两次?怎么可能有两次?”
“我画个图你就明白了。”,蜷川捡起一根树枝,跪坐在沙滩上。
他竖着写下“一”,“二”和“三”。
“第一次,你重伤,最后因为医治无效死在医院,我来看你的路上遇到媒体,为了不让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我开车走小路,出了车祸。你死了,然后又活过来,莫名其妙回到2018年。”,蜷川从“一”那里画了一条弧线,连到“三”上,“是这样的,对吧?”
李郁缓缓点头:“对…”
蜷川又从“一”上画了一条弧线,连向“二”:“我的经历和你类似,但我死后去了另一个‘时空’——如果你能理解‘时空’这个说法的话。”
李郁点点头表示理解。
“好。”,蜷川一本正经地收起树枝,“那就很好解释了,我复活以后,也回到了2018年,遇见了你。那个时空里的‘你’什么也不知道,没有刻意疏远我,也没有把我骗到酒店然后弄伤我。”
李郁一想起那件事就心疼得不行:“你听我说…”
“算了。”,蜷川无奈地打断他,“你是知道的,我永远都会原谅你,不是吗?”
李郁无言以对,蜷川脸上的笑容因此变得更加无奈和苦涩,他望着自己写下的“”二“,轻轻叹道:“但是我在那个时空也没有待太久。五年,只有五年而已。”
李郁心里一紧:“第五年里发生了什么?”
“那年组合的专辑卖得很好,公司给了我们一场演唱会,唱最后一首歌的时候,我在升降机上不当心踩空,摔了下去,被送到医院,你过来看我,结果同样是被媒体盯上,你也和我选择了相同的小路,在那里出了车祸,没保住性命。”
蜷川说到“车祸”时,表情寒透了。
李郁蹲在蜷川身边,轻轻摩挲他单薄的肩膀:“后来,你是不是因为伤重,也…”
“我的伤不致命,送医及时,本来可以好的。”,蜷川在李郁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我是跳楼自杀的。”
他像个要到糖的小孩子,脸上满是餍足的神情,仿佛描述的不是死亡,而是一个于他而言,最温暖的归宿。
李郁颤声问:“为什么?”
“因为那里没有你,我就算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不如再赌一次,看看自己还能不能活过来。”,蜷川理所当然地道。
李郁觉得他实在太偏激了:“那就能随随便便跳楼了吗?”
“死亡没有三六九等。”,蜷川剥下树枝表面干枯的树皮,碾碎以后送进风中,“我们终会去到同一个地方。”
他从“二”上画了一条弧线,连到三,和从那条从“一”出发,代表李郁的弧线会合:“就像你和我一样,还是在这里见面了。”
蜷川抱着树枝跪在沙里,清瘦的身体微微摇晃,白衬衫下隐约透出纤细的腰。
李郁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重了,小心地拥他入怀:“我怕你疼。”
“很疼,但我觉得很值得。”,蜷川把头抵在李郁胸前,示好般地蹭蹭,“至少我又能见到你了。”
李郁动了情,低头欲吻他,蜷川躲开了,起身拍掉长裤上的沙粒,攀上那个木头搭成的高台,向李郁勾手指:“上来。”
李郁稍一抬腿就跨了上来,他找了个平坦干燥的地方坐下,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大方地伸直,手搁在膝盖上,似乎在出神地想些什么。
蜷川急切地想要证明存在感,他跪坐在李郁腿边,用胳膊撑着潮湿的木板,凑过去贴上了李郁的唇。
“乖。”
李郁含糊地哄着他,清清浅浅地吻住蜷川,很有技巧地只在唇上流连,既不深入,也不肯放他离开,蜷川的呼吸越来越急,他焦急地半睁双眼,想要看清李郁的样子。
在云水相接处,李郁一身都是月光。
蜷川不由愣神,胳膊被拽了一下,失去重心,重重地跌进李郁怀里。
李郁已经很久没和小朋友这样亲近过,心都快化了,用哄孩子的语气问:“亲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不会啊?”
“那就多亲几次嘛。”
李郁失笑,依言又吻了他一次,衔着他的唇轻轻**。
蜷川的呼吸越来越急,扑到李郁身上,一点点把手伸进他的衣服。
李郁没兴致打野战,拍拍蜷川的腰:“乖,不能在这里。”
他平复心神,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我们再…”
李郁还是很忌讳提到死这个字,蜷川却不以为然:“当然想过,可我死过两次,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李郁和蜷川对于生死的观念很不一样,蜷川很自觉地不去触碰他的雷区,委婉说了自己的想法:“两次死亡都发生在第五年,而且都和我的工作有关,我在想,如果能在第五年之前离开演艺圈,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
如果玉面CC能成,李郁确实也不必再拍戏了,从演艺圈隐退,远离是非,体体面面地经商没什么不好,但是蜷川刚出道没两年,星河又穷成那个死德性,连打歌服都要循环利用,不榨干艺人价值是不会放人的。
“如果真能全身而退,以后我养你也不成问题,”,李郁道,“但你有把握吗?”
蜷川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我想要的不多,每一样都会靠自己争取。”
他把李郁当成抱抱熊,搂着腰晃来晃去:“总有机会的。你相信我,总有机会的。”
李郁不想让话题变得太沉重,拍拍他:“附耳过来。”
“嗯?”,蜷川顶着一脸残妆,自己还浑然不觉。
李郁含情脉脉:“宝贝,你卡粉了。”
……
蜷川憋红了脸,反手就给他一拳。
李郁硬挨了一拳,仰头朗声大笑。
琐碎
既然误会解开了,酒也喝完了,李郁顶着风把蜷川送回住处,打算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
蜷川的身体还记得他,前戏很顺利,李郁让蜷川趴在自己身上,神神秘秘地说:“这次教你个好玩的。”
“屁股抬起来,坐下去。”,李郁拍拍蜷川的大腿。
蜷川乖巧地遵从他的指令,像一只第一次发/情,不知该如何自处的小动物。
李郁:“把我的裤子拿过来。”
小动物乖乖地从床上翻出长裤,李郁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被压扁的烟盒,抽走里面的最后一支烟,点上助兴。
这包烟还是上船前买的,经过这段时间,受潮得厉害,烟丝里混合着海水的咸腥,多抽几口以后意外的上瘾。
李郁把嘴里的烟拿出来,凑到蜷川唇边:“抽一口。”
蜷川一边消解他的欲望,一边还要顾及长发不被扯断,用手轻轻挑起发尾,爽得失神也不敢松懈,根本无暇顾及李郁。
“轻点呀,我痛的。”,蜷川小声讨饶。
李郁强行把烟嘴塞进他口中,模仿身下的动作不停来回捅弄,直到烟嘴被唾液浸透才罢休,轻声鼓励道:“宝贝,没事的,来,往里吸。”
蜷川只好照做,他不会抽烟,一口下来眼睛就红了,李郁看得心痒,把烟叼在嘴里,直起上身扶着他的背,狠狠往上顶了一下,蜷川惊叫一声,敛在唇边的烟雾散了,化为一片朦胧的乳白,他紧紧夹住李郁的腰,茫然地睁大眼睛,神色又娇矜又脆弱。
李郁最看不得这副样子,折腾了半天才肯射,释放以后,蜷川伏在李郁胸前,吐出一口浊气,他曲着腿,慢慢把自己抽离出来,疲惫地翻进被子里。
李郁下床拿纸巾时趔趄了一下,蜷川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小心。”
“嗯。”,李郁拿来一盒餐巾纸,仔细擦拭床单上的秽物。
蜷川伸手到他额头上探了探体温,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喝了酒又吹风,大概有点儿。”,李郁漫不经心地敷衍过去。
“要不要休息?你请几天假吧,我去跟尚导说。”,蜷川心急地满床找外套。
李郁捉住蜷川压在身下,痴迷地嗅着他身上残留的情/欲味道:“病了也想再**一次…”
“你烧糊涂啦?喂,轻点…压到我头发了。”,蜷川把长发从李郁胳膊底下抽出来,宝贝地握成一束,放在胸前。
“头发重要还是我重要?”,李郁把半硬不软的东西塞到他腿间,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
蜷川为难地道:“你吧…”
李郁往他腰下垫了个枕头:“那听话,再来一次。”
“做完吃药。”
“好。”
云雨过后已是后半夜,李郁烧得更厉害了,时睡时醒,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样捂下去肯定不是办法,然而当地酒店简陋,房间里连餐巾纸都不供应,蜷川只好拿他今天穿过的衣服代替。
蜷川把李郁拖出被窝,拍拍他的脸:“醒醒,我给你擦汗。”
李郁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当心点,手机还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