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依旧不语,只想当个没有感情的倾诉桶。
沈飞却不肯放过他,点名道姓地说:“沈鸿,你来说说,没关系,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在他的逼视下,沈鸿知道自己躲不过去,深吸口气,犹豫几秒才开口:“我认为...他这种性格的人,不高兴是正常的。”
“为什么?”
“因为你确实没有跟他讲实话。”
沈飞表情顿住,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的记忆里,沈鸿第一次反驳他的观点。
沈鸿低头看着脚面,沉默片刻后又把抬起头来,语气不卑不亢:“沈总,你比谁都清楚你想要什么,你试探过傅伯勋,却没跟维舟提过一个字,因为你打心底知道他介意,所以才选择隐瞒,你一向勇于挑战,从未惧怕过什么,可你不敢面对维舟的答案。”
“我没必要向他寻求答案,”沈飞沉下脸,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和维舟是在交往没错,但这是我的私事,怎么处理只有我能做决定。”
沈鸿扬起下巴,简直是语出惊人:“那您现在打电话跟他说清楚,告诉他没资格插手您的私事,就把您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您能做到吗?”
沈飞瞬间眯起眼眸,五指不自觉收拢,像一头在发怒边缘的狮子审视沈鸿,对方保持冷静与他对视,似乎早已把他看穿,随后他松开拳头,自嘲地笑起来,眼里流露出悔意,压低声音苦笑着说:“我做不到...”
...
维舟没有回渔村的宿舍,他叫出租车来到当初和傅伯勋聊天的码头。
依然是上次的渔船,这里几乎没有光亮,空无一人,他直接躺在甲板上,望向天空,并不在意身上的白衬衫会不会蹭到灰尘。
晚上的夜空如一块巨大的黑绒布,细腻而柔软,星星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月光洒在维舟的脸上,他凝神回忆,心情意外的平静,想起很多过往和重新经历的事,他不再感到恨或怨,只有充满疲倦的伤感和类似解脱的松弛。
上辈子死的潦草,至少这辈子知道了真相。
有一件事他经常思考,关于前世解决问题的方式,重来一次,他不再冲动,他和沈飞之间本该有另一种结局,谈恋爱不是私定终身,结婚也不是,更没必要搭上性命。
一阵“嗡嗡”振动声从胸口传来,维舟把手机从身上拿起举到眼前,看见一串熟悉的号码。
他没犹豫,按了接听键。
沈飞以为他不会接电话,有点惊讶,更多的是高兴:“维舟,你在哪里。”
维舟的嘴唇微微开合,但没有说话。
沉默让沈飞变得紧张,心里愈发不安,轻声细语道:“你消气了吗?”
维舟望着璀璨的繁星,往事历历在目,不管好坏都在他眼前重现,他依然感到难过,却早已下定决心,说出一句迟到一辈子的话:“沈飞,我们分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对话的空隙被无尽的沉默填满,如同一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通话中的微弱呼吸声像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流,横亘在两人之间。
“分手?”沈飞的语气轻如羽毛,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下一秒就变得像重锤击打在心口,让人无法忽视,“我不同意。”
维舟毫无波澜:“不需要你同意。”
说完,这边直接挂断。
安静不到两秒的手机又发出“嗡嗡”的响声,维舟下意识想拒接,看清楚是何帆,他慢吞吞地从甲板上坐起来,屈起一条腿,清了清嗓子,自认为状态不错才接电话:“帆哥。”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点鼻音,好像刚睡醒。
“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帆好像头一次讲话这么温柔。
其实在维舟拍《鱼饵》期间,何帆对他的态度就像大哥哥一样,时刻关心他的状态,只是现在的他比较敏感。
“我在宿舍附近,现在往回走。”维舟边说边站起身,掸去衣服上的灰尘。
“是不是受凉了?”
“没有,这么热的天,不用担心,附近没有人。”
“注意安全。”
何帆听出维舟的语气不对劲,没细问,从沈鸿那里了解一些情况,已经猜出事情的大概。
晚间九点多,庭院灯光明亮。
维舟进去之前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李玫来了,正在和一个陌生人聊天。
看见他后,李玫和陌生人同时站起身。
李玫快步朝他走近,来一个大大的拥抱,摸着他的脊背,心疼又愧疚地说:“何铭这老犊子真不是东西,把我们维舟折磨成这样。”
维舟哭笑不得:“还好,玫姐,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嘛!”李玫按住他的手臂,上上下下的打量,气急败坏道,“我听说你拍戏期间得了厌食症,担心死了,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吗?”
维舟握住李玫的手,安抚地轻拍两下,回道:“根本没事。”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李玫顺势牵住维舟的手,带他往院子里走,另一只手指向那位陌生人,“我的好朋友,是一位心理医生,不用有压力,随便聊聊。”
维舟并没有抗拒,对着医生露出友善的浅笑:“好啊,很高兴认识你。”
心理医生看外表四十出头,是一个身材微胖自带喜感的男人,第一印象很好,容易让人放下戒备,特别适合这个职业。
维舟与其握手,表面保持微笑,心里却很沉重,总觉得有一股气憋在喉咙里,想吐不能吐,想吃不能吃。
当天晚上,维舟和心理医生单独相处,他们聊了几个小时,话题围绕着《鱼饵》这部戏。
接近零点时,何帆进来送些吃的,维舟像完成任务一样只吃一口就放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心理医生迫不及待地找到李玫。
李玫正在跟何铭算账,数落对方把维舟祸害成这样,阴阳怪气地损了一通,就差动手了。
何铭只会装傻打哈哈,不反驳,鬓角冒出白发,看样子也有点郁闷。
两人是多年老友,互相了解彼此的德行,骂几句解气就拉倒。
李玫后悔地叹口气:“我不该把他介绍给你。”
何铭歪了歪嘴:“别马后炮了,老玫婆。”
李玫狠狠瞪一眼,转身走出导演的休息室,恰巧在院子里碰上来找人的心理医生。
她拉着人走到角落里,担心地问:“严重吗?”
心理医生说:“现在不好确定是不是轻度抑郁,他只谈拍戏,生活中的事不说,看得出来,这部戏对他影响很大,从一个月前他就食欲不振,现在对食物更不感兴趣,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建议他换一个环境,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李玫皱起眉头:“用吃药吗?”
医生思考片刻,摇摇头:“先不用,有时间我再跟他多聊聊,幸运的是他不排斥心理医生。”
李玫露出苦笑:“只是表面,哎..看看再说。”
何铭听闻有心理医生来访,立马借花献佛,拜托医生为其他几位演员做一次心理疏导。
医生欣然同意,一时间茶室变诊室。
李玫懒得搭理何铭,回到维舟的宿舍,打算带人去吃美食,然后尽快离开这个糟心的城市。
何帆告诉她:“维舟出去了。”
李玫瞪大眼睛:“他自己?”
何帆冷静地点头:“是。”
李玫直接急了:“你怎么能让他自己出去呢,这是海港!上次的事儿忘了?”
何帆等人平静下来,才不慌不忙地开口:“他不是小孩子,给他一点时间,有些事情必须由他自己去解决,尤其是心理的问题。”
李玫抿了抿唇,一大堆反驳的话呼之欲出,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一定要让他知道,他并不孤独,家人和朋友都很爱他。”
...
维舟在杀青之后没有离开剧组,因为他提前做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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