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苏韶韵同样需要他,可他又一次和赵相言断了联系。
这种不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逐渐放大,最后他盯着手术室的双眼一度失焦,猛甩了甩头才重新看清。他只能守在这,忍受似曾相识的无止境的煎熬。
然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不是熟悉的号码,却是认识的人,来自章鹤。
“赵相言在我这。”
赵焺猛地起身,立刻反应过来一件事,章鹤知道柯衍的真实身份。可如果章鹤像往常一样拿赵相言威胁他的话,不该是这么颓丧的语气。在他准备开口前,章鹤很快接上:“你先听我说……”
两个小时前。
“你说这是不是因为你本来就该死?”
赵相言心头一颤,把内外彻骨的寒意强压下去:“怎么?我上次没死成你这回要来真的?”
对方不以为然,换了个话题,“赵焺开始注意你的时候我郁闷了很久,你有什么特别?凭什么被他喜欢?别说上床,他都几年没多看别人一眼了?你何德何能。”
赵相言正要反驳,对方忽然笑了一声,“其实我刚刚才知道你真的是赵相言。因为赵焺的关系,我开始注意你,发现你跟赵相言很像的时候我以为这只是你勾引赵焺的伎俩,还瞧不起你,结果你找了个神棍着实让我脑洞大开,直到刚才我都不信,说你们是兄弟纯属脑子一热瞎猜,我根本没想过这种事竟然是真的。可你默认了,这样一切似乎都变得合理了。”
“我不是……”赵相言被冻得舌头发直,脑子也越来越乱。
“别费劲解释了。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至于要怎么做,选择权在你手上,我相信你一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赵相言不想听他后面的话,转身要走,对方偏偏有办法让他留下:“你知道赵焺的心脏出过问题吗?”
赵相言定在原地。
海水开始涨潮,刚才还距离他们几米,现在已经能溅湿他们的鞋面。
说起这个,对方不再想先前那样散漫,望着海面,脸上是真实的担心,“我做不到时时刻刻跟着他,知道他的行踪已经是我的极限,所以我不清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年前你车祸当时周围没什么人,我更是希望你伤了残了最好,所以有意拖延阻止周围的人施救,骗他们我已经打了电话。我没想到你是当场死亡,赵焺就这么一直抱着你在雪地里冻了几个小时。”
赵相言能感觉到他明显在克制强烈的妒意和愤怒,因为赵焺出事,他也难辞其咎。
“后来我回到现场迅速报警,偷偷跟去医院,才知道他因为失温引发了室颤。”
没有哪两个字比“室颤”更接近死亡。赵相言身形微晃,心疼得快要站不住,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如果你不知道,那一定是他让知道的人守口如瓶。看你一无所知的样子,怕是连他在医院待了多久也不清楚。”
秦皓当初一笔带过,他就以为真的那么简单,他怎么这么蠢。赵相言深深地低下头,什么话都说不出,他也不愿相信,可赵焺捂着胸口难受的样子历历在目,他不得不信。
“据我所知,你还跟一个叫章鹤的人纠缠不清。”对方用眼角瞥他,露出一丝得逞的快意,摸准了赵相言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开始真一句假一句。
“他真是无辜,和你这具身体的主人明明彼此喜欢,却要被你横插一脚,夺人所爱。我专门去问了柯衍当时的主治医生,医生说柯衍差不多都快醒了,哎……你真是造孽啊。”
赵相言的眼泪像断了线,被海风一吹,干涸在脸上,只剩下刺痛。他想说他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他除了像个罪人一样紧紧捏着衣角,什么话都说不出。
“还有柯衍的妈妈,你对她很不耐烦吧?你偷走柯衍的身体,又不甘心当那个可怜母亲的儿子,到头来还要害死自己的亲妈?他们做错什么了要被你惩罚和折磨,你活过来到底为什么?”
“别说了……”赵相言勉强挤出几个字。
“你以为你回应了赵焺的感情就是对他好吗?要我说,所有人里最惨的就是他,有你这么个弟弟,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他明明选择埋藏这份感情,偏生要被你挖出来。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当初你多恶心同性恋啊,不惜追你哥到国外也要破坏你哥的恋情,结果呢?你现在舔着脸跟他纠缠。你死纯粹是自找的,可你差点害死了他,怎么还有脸回来!”
“求你……求你别说了……”赵相言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冰凉的海水漫上来,很快浸湿了裤子。
旁边的人弯下腰在他耳边说:“你从上辈子就错得离谱,你知道你现在最该做什么吗?你唯一能做的,对大家都好的事,就是让一切回到正轨,把柯衍还给章鹤和秦沛容,把赵焺还给苏韶韵,也许这样,你还能有脸面对同样因你而死的赵康成。”
“别再扰乱其他人,别再扰乱赵焺了,他既不想做你的哥哥,也不该做你的爱人。”旁边的人站直身体不再说话。
前方的海面漆黑一片,赵相言的意识和视线都变得模糊。
他好像被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说服了。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以为这场重生是上天赋予他保护哥哥的使命,可实际上他才是害赵焺生不如死的那个人。他的哥哥从来都不需要保护,却默默守护了他那么多年。他的救赎之路可笑至极,荒唐至极,他甚至为着那一点给予赵焺的爱沾沾自喜。
他后知后觉赵焺同意“分手”是对他的一种溺爱。
海潮已经没过大腿,他终于坚持不住无力地倒向冰冷的沙滩。意识的最后他看到自己的手机被拿走,很快又重新塞回他的口袋,再然后,他的上衣被水浸湿,视线里的人渐渐远去……
*
“我先收到他的短信,然后根据手机定位找到了他。”
赵焺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回了一个“嗯”,示意他继续说。
章鹤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沉声道:“赵焺,无论如何,我没想过他会自杀。”
对话迎来短暂地沉默,赵焺问:“你说什么?”
“‘我想这一切都是错的,希望我的离开能让真的柯衍回来,对不起。’这是他发的消息,赵焺,我——”
“这不是他发的。”赵焺想也没想立刻否认,“我派去跟着他的人说他是和另一个人上的车,我不相信这是他发的消息,他……”赵焺闭了闭眼,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心力问:“他在哪?”
章鹤报了个医院名,居然是同一家医院。赵焺正要过去,这边苏韶韵手术刚好结束。他暂停电话询问医生情况,被告知手术很成功,苏韶韵应该很快就能醒。他跟着一起回到病房,看人安顿好之后,因为秦皓还没回来,他不能离开,只好站在门口继续通电话。
“我当时离得不远,去得还算及时,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就是海水太冷他现在正在发烧昏迷,医生说应该很快能醒。”
赵相言的意外将章鹤从疯狂的执念中拽了出来,他就算再怎么思念柯衍,无论放出多少狠话,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去送死。他多少能感觉出二条是在拖延时间,他自欺欺人地求一个不可能,到头来才意识到自己不但求不回柯衍,还害了赵相言。
“我知道这件事我有很大的责任,具体我可以当面告诉你,我现在更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万一他……”
“不会的。”最令他恐惧的事没有发生,赵焺那股要命的心悸总算得到缓解,“我晚一点过去,麻烦你先帮我照顾他。”
挂断电话,赵焺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虽然他说不相信赵相言会那么做,但冷静下来想,如果是被人胁迫,不可能连挣扎受伤都没有就直接溺水,他人在医院,身上有什么伤痕用过什么药物很容易查出来,然而并没有,怎么会溺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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