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萧立阳挂了电话美滋滋地跑下楼等人。
刚一见面,赵相言目的明确:“借我点钱。”
原本还挺开心的萧立阳忽然想起网络上那些防诈骗的段子,总结下来只有一个点,凡是问你要钱的,都是骗子。
萧立阳默默捂住桌上的手机往自己这边划拉,眼神充满警惕,但似乎不是很确定。赵相言差点忘了他是个脑子缺根筋的,只好耐心解释:“你别误会,我参加那个比赛你应该知道吧?”
萧立阳想了想,点点头,“据说奖金很多,你怎么还要借钱?”
“奖金用来给我家还债了,别管这些,首先我能赚到这个数额的钱,说明我不会为了几万块骗你,何况你男人那么有钱,我要骗你不如把你绑了威胁他你说是吧?”
“那你可不能这么干,他是律师,你会坐牢的。”萧立阳摆摆手,好言相劝。
赵相言又想抽自己,跟萧立阳说话,还是直接点好,“我是真的有急用,你看这样好不好,我需要买一张出国的机票,你可以帮我买,这总不会是骗你了,而且上次你都信我是赵相言了,不然我再说点大学故事自证一下?我记得——”
“我信我信,我知道你是赵相言,谁让你一上来就要钱也不说个数,你买机票要去哪?”
接下来,赵相言随便瞎编了个故事,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告诉他别跟修明说,省得你我都麻烦,最后买了当天飞往那个他半年去过两次的国家的机票。上次落地签的入境许可是找修明连同护照一起加急办的,那之后他费了点心思办理了目的地国家的申根,这回总算派上用场。
航班每天只有一趟,在凌晨。
回程的钱萧立阳一并转给他,又啰啰嗦嗦嘱咐了一堆,什么他现在这个长相去国外很容易被欺负,一个人要小心,还有什么吃的住的琐碎得很,心倒是挺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赵相言才没这个耐心听,他倒不是嫌萧立阳烦,而是骨子里那副公子哥的脾性让他觉得这些都不是事儿。
因为是周三,和萧立阳分开后,他只跟班主任打电话请了个假,出国经验他不缺,该准备什么注意什么自然不用别人教。
凌晨一点,他顺利搭上飞机,一觉睡到天亮,直达目的地。下了飞机,他从包里翻出厚厚的羽绒服套上,又戴上帽子和手套。北欧不比海市,十月份已经是个位数的温度,他轻装出行,只背了个双肩包,搓了搓手拢在嘴边哈气,最后坐上机场巴士去往熟悉的街区。
和上次相比,这个城市变化不大。下车后天空飘起了雪,他曾经和朋友去过邻国看极光,这个季节,说不定是这里的第一场雪。
赵相言没来由地感到兴奋,他好像是奔着答案来的,又好像不是。不过对于声称要出国的赵焺,赵相言倒是有种报复得逞的快感,也不知道赵焺是不是已经在国外了。
雪越下越大,很快在屋顶和路面都积了一层。这边不比国内,人少车也少,上一次追着他哥过来也是在冬天,想到赵焺,他心里一暖,脚步逐渐放慢,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被手套隔开温度,久久不化,他盯着看了一会,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上次的街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脚下这一片正是他车祸的地点。
秦皓说赵焺在这里跪了一夜。
他半蹲下身,手掌轻轻按住地面,印出一个手印,这一刻他好像终于跨越时间和空间,重新变回了赵相言,躺在赵焺的怀里,感受到赵焺痛不欲生的绝望。
赵相言喃喃叫了一声:“哥……”
抬起头,前面不远处就是他哥买的那幢房子,走进了他发现奇怪的地方,房间居然亮着灯。
他小跑过去按响门铃,不一会里面真的传来脚步声。难不成他哥知道他要过来,提前在这蹲他?
虽然觉得不可能,他还是整理了衣服和帽子,又挂上还算礼貌的笑容,却在开门时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外国女性。
赵相言勉强维持着笑容用英语和对方问好,对方大概只能听懂这一句,回头用当地语言叫来自己的丈夫,赵相言从几个词听出来她的丈夫应该能用英文和他交流。
“你好?”对方典型的欧洲中年男性身材,穿着工匠背带裤,用抹布不停地擦着手,对不速之客的表情称不上友善。
赵相言有点摸不准眼前的状况,试着问:“请问这所房子是你们的吗?”
“当然,你找谁?”
他哥……把房子卖了?这不是赵焺买给他的吗?对了,那些画!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预料之外的状况弄得他有点慌,当然也意识不到自己提出的要求有多过分。
“你在说什么?!当然不行,你是谁,到底来做什么?”妇人朝后躲了躲,那名男性已经向前一步充满警惕。
赵相言总不能硬闯,怕对方将他赶走,急忙问:“画!你们买房子的时候见到二楼的画吗?”
男人明显已经不耐烦,判断他没什么威胁,挥挥手转身就要进去,一边关门一边打发他:“买房的时候一件有用的东西都没,收拾出来的都烧了,快走吧,不然我报警了。”
烧了?赵相言的心往下沉了沉。
门重重地关上,他往后退了几步仰起头,正好看到二楼那扇窗户,他记得窗户曾经被封死,而现在能看到里面橙色的灯光,还有窗边白色的窗帘。
那些见不得光的终是被一把火烧掉了吗?赵焺为什么要卖房子?他忽然想再去敲门问问对方,是什么时候买的,卖房子的人说过什么?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这里面藏着赵焺对赵相言的爱,卖掉还能是因为什么?
因为赵焺爱上了柯衍,所以决定彻底和过去告别。
可他不是柯衍啊。他和赵焺之间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太迟意识到这一点,赵焺选择告别他,全心全意爱柯衍。
他想不明白赵焺,更想不通自己。如果他对赵焺动了心,那现在有什么不好?可如果赵焺已经决定放弃赵相言,那现在对赵焺情动的他又算什么?
赵焺怎么能在拉他下水后又抛弃他呢?他知道这个想法很偏执,是他装作柯衍让赵焺另觅新欢,也是他对赵焺念念不忘,可他总觉得自己有解释的余地,比如自己是作为弟弟才对赵焺倍加关注,又比如自己是希望赵焺不继续沉浸在失去他的痛苦中才劝赵焺看向别人。这些都说得通,但那又怎么样,他开心不起来。
来之前他以为自己是为了确定心意,可万万没想到,心意被描绘得越清楚,眼前的事实就越残酷。
想到自己的哥哥向来做事果断,对于感情也是如此,能不露破绽的藏一辈子,自然也能当断则断地和过去告别,他是不是该夸一夸赵焺对感情的责任心呢?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柯衍,怎么会为了柯衍把属于赵相言的一切都擦除干净,连个影子都没。那个他总赖着不想走的“家”也一样没有半点属于他的东西,他就像是柯衍的替代品,连章鹤也是冲着这张皮才对他好,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人记得赵相言了。
把到手的爱亲自打碎吹散,这种无力感不亚于赵焺发现爱上了自己的弟弟。
他就这么一直仰着脖子,眼泪从眼角滑落,又被他不甘心地抹去。他的鼻腔发堵,不停地吸,又使劲揉,把鼻尖揉得越来越红,最后忍不住哭出了声。
他忽然怨恨起这具身体,摘掉手套,任由双手在寒风中受冻,对一个给予他二次生命的人不但没有感谢,反倒憎恨起来了。怕被主人发现驱赶,他悄悄靠近房子的门廊处,贴着墙面抱膝坐下来,明明有钱住旅馆,却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露宿街头,好像和他哥一样在冰天雪地坐上一夜,就能把这份长满尖刺的的感情还回去似的。
这个国家,这所房子,他来了三次,却没有一次是该来的。
如果不来,他不会害死自己。
如果不来,他也不会让赵焺陷入悲剧。
如果不来,他更不会发现自己动了和赵焺一样的心思,而赵焺已经不在原地等他。
赵相言忽然觉得无助极了,确实太不该一个人出来。他自诩谈过那么多次恋爱,从未失利,一朝为情所困,竟是难受地不知如何是好,想找个安慰的人都没有。
上一篇:校草重生来救我
下一篇:病美人指挥官又冷又强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