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鄢咳嗽一声,像是默认了江肃意思,又说:“只是此处赶回梅幽宫也需有十余日路程,在这期间——”
“还有其他办法。”江肃深知书中剧情,自然也知道楼鄢接下来想说话是什么,“若有人能消耗内力强行为他压制体内毒性,或许多撑些时日。”
“可此举仅仅只是压制,中毒之人稍有心性变化,都有可能再度激发毒性。”楼鄢道,“对双方内力而言,也都是极大损耗。”
正如书中张问雪一般。
书中后期,张问雪终于救江肃逃离了魔教,想方设法为江肃压制毒性,反是逼得自己功力耗损,几乎半年白发。
此事江肃也记在心中,他本想等有机会再往谢则厉身上报复回来,可如今看来倒是不必等机会了,现在就挺好。
“既然要去梅幽宫,就先找个人帮他压住毒性吧。”江肃认真得好像不是自己喂谢则厉吃了药,“这里谁武功最高?”
楼鄢默默看向他。
江肃毫不避闪,直迎上他目光,二人目光相对,楼鄢又默默别开眼,看向了一旁木一川。
他还来不及开口,江肃便已经拒绝了。
“魔教教主中了这种毒。”江肃说,“你让个年轻人和他呆在一个屋子里,不太好吧?”
楼鄢小声:“他们俩是父子,不可能会——”
江肃:“你们邪道中人还在意这个?”
楼鄢:“……这是偏见。”
江肃:“你来吧。”
楼鄢:“……”
楼鄢:“换我呆着就很好?!”
“很好啊。”江肃说,“你不是本来就和谢则厉有一腿吗?”
楼鄢说不出话。
他还记得自己差一点儿就被江肃剜掉眼睛,他想反对,可他不敢,如今此处两个武功最高人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谢则厉还中了毒,唯一可能为他撑腰人都没了,武功高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他还是闭嘴吧。
江肃已懒得继续理他,他转身看向一直呆滞不曾言语贺灵城和木一川,皱一皱眉,还是决定开口询问。
“这里谁能主事?”江肃问,“你们教主好像没办法集中精神和我说话。”
江肃说完这句话扭头,正见谢则厉口齿不清地骂他,只是那声音带着喘息,他干脆一句话也没有听清,他便又回过头来,见楼鄢和贺灵城稍稍停顿片刻,而后一齐看向了木一川。
……
楼鄢不是魔教中人,魔教里事,他插不上嘴,贺灵城虽是魔教副使,可谢则厉一贯多疑,绝不肯将手中权力分给任何一人,哪怕如贺灵城这般被称作是教中副使,也不过是管一管魔教内账册与内务,都是些家长里短破事,在真正30340大事上,永远只由谢则厉一人决定。
至于木一川,他虽然从小只顾练武,从来没管过这些事情,可不论怎么说他也是魔教少教主,在这种时候,显然只有他最有资格统管大局。
木一川有些慌。
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更何况他需要面对人还是江肃,他满心忐忑,可此时此刻,却也无人能够助他,他刚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便被江肃扯住了胳膊,拽到了一旁去。
这儿毕竟有这么多人在场,江肃一点也不希望他们听见自己和木一川对话,他甚至让木一川将周遭魔教守卫都赶走了,这才蹙眉看向木一川,问:“你到底是谁?”
木一川垂下头,心情低落,片刻方答:“我叫李寒山。”
江肃:“……”
很好,这名字江肃也知道。
魔教少主,谢则厉这些年养出来魔教第一高手,除了为谢则厉办事之外,鲜少在江湖上露面,他在江湖诸人口中就是一个迷,而在原书剧情中,则是一个彻头彻尾工具人,只活在书中角色对话里,甚至连一点戏份都没有。
那也就是说,哪怕在原书世界中,李寒山也没有为难过他。
江肃叹了口气,倒也说不上有多生气。
他能理解对方对自己身份隐瞒,稍稍沉默些许时候,也只是解下腰间另一柄剑,递到李寒山手中,道:“你人走了,把剑丢给我算怎么一回事。”
李寒山:“我……”
“这可是剑客媳妇!”江肃挑眉,“老婆是你能丢吗!”
李寒山:“……”
片刻,李寒山略有些艰难开口,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现在不是细谈时候。”江肃道,“先将眼下事情解决了,待会儿我再将事情原委告诉你。”
毕竟谢则厉中了艳毒在屋内躺着呢,丁叶生醉个酒往屋里一趟都能睡出个金玉良缘,那谢则厉浑身无力趴在他小情人梅幽宫宫主面前,鬼知道他们说话时间再长一些,回去会不会就看到什么不可描述画面。
“我需要在魔教中停留一段时日。”江肃说,“你父亲中了毒,只能由你来下令了。”
李寒山乖巧点头。
他不知道江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江肃为什么要留下来,他只知道,反正江肃不会还他。
他心中好似炸了一朵烟花,有说不出口喜悦,谁能想到几日前方才分别,今日他便又可以见到江肃了,他小心翼翼接过无名剑,紧紧握在手中,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道:“你想要什么,同我说便是。”
江肃听他如此说,先是一怔,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他好像也和李寒山说过,他不由失笑,抬手拍了拍李寒山肩,道:“先回去看看情况吧。”
……
楼鄢已经运功为谢则厉暂且压制住了毒性,他扶着墙撑着腰,正站在床边大口吐气,实在像极了江肃还未穿书之前看那些广告……叫什么来着?哦,肾亏,总是在过度劳累之后。
中年人,传个功就不行了,一看就是平常不好好习武锻炼,到了这年纪才会这么痛苦。
他就不一样了,他一口气上十楼都不会痛苦。
江肃又看向床榻,谢则厉靠在床头,一脸虚弱,但好歹是冷静下来了,只是他如今这幅虚弱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魔教教主,反倒像病入膏肓之人,他看一眼江肃,便忍不住心中滔天怒气,还来不及开口,江肃已道:“李寒山已同意了,我要留下来。”
谢则厉大喊:“本座才是教主!”
江肃自动略过了他说话:“我已叛出武林盟,今后时日,我会留在魔教中。”
谢则厉大喊:“什么魔教!我们是圣教!”
江肃:“看来大家没有意见,那散了吧,我和李寒山还有话要说。”
谢则厉:“……本座不同意!”
江肃终于回首看向了他。
“我才是教主,我不允许你留下,你便不可以留下。”谢则厉咬牙切齿,“你对本座做了这种事,还想好好留下来?”
江肃没有说话。
谢则厉:“来人啊!把他丢出去喂狗!”
可屋外并没有人来,方才李寒山已将魔教守卫都遣出去了,谢则厉如今又正虚弱,他声音可传不到楼下,片刻之后,江肃看向身边李寒山,问:“喂狗?”
李寒山沉默许久,认真开口:“父亲,我们好像没有养狗。”
谢则厉 :“……”
谢则厉:“逆子!”
江肃:“不要乱骂人。”
“呵,这天下还没有人能管得住我。”谢则厉还要再骂,“尔等正道——”
江肃封住了他哑穴。
谢则厉:“……”
谢则厉暴跳如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他面色本来惨白,不知为何,如今面上已泛起了一丝红晕,楼鄢撑着腰站在一旁喘气听几人斗嘴,此刻扭头一看,猛地便觉得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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