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养猫手札(215)
可寻常来说,纵然是生气郎君遇险,为何反应却是撕咬郎君呢?”
虞玓下意识摸了摸伤势,平静地说道:“他不会伤害我。”
白霜强调说道:“他当然不会伤您。”她的眼神落到虞玓的手腕,“可还是会伤您。”
虞玓蹙眉,他不喜欢白霜强调“您”的称谓。
白霜道:“大山公子自来是护着郎君,可若是郎君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伤,他却又会因此暴怒,这种激烈的情绪会伤害到郎君……正如您现在手上的伤口。大山公子惯来慵懒优雅,从容淡定,可我等都清楚那只不过是外表的伪装,其内里依旧是一头凶兽,郎君若是要他再留在身旁,却也得谨慎小心自己的安危。”
虞玓敛眉,手指摩擦着粗粝的伤痕,仿佛在白霜的话中感觉到了如同当初虞世南循循善诱的意味。虽然他们一人提的是大山公子,一人提的是太子……可不管是虞世南还是白霜,似乎都觉得他过于放纵……
虞玓抿唇道:“白霜姐姐认为我对亲厚的人过于放纵了?”
“其实不仅是大山公子,郎君对我也过于放心了。”白霜无奈地说道,“郎君知道程二丁与我的情愫后,是不是曾经考虑过若是我愿意就放我嫁人?”
虞玓眨了眨清透漆黑的大眼。
点头。
白霜苦笑,“郎君可知道我现在知道你多少隐秘,就连最不该让人知道的事情,我也多是知道的。这般情况下放我与外人结缔姻缘,岂不是多了泄密的风险?郎君与程三郎的交情,可不能等同于与程家的交情。”
虞玓凝眉,“确实如此。”
他这般话,就说明他并不是不清楚其中的风险。
白霜无奈摇头,外头的人传闻虞玓冷情冷性,可得是让他们来看看郎君究竟是怎样一个脾性。
才好叫人知道,郎君从来都是一个心软的人。
白霜知道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虞玓的薄弱处,也不欲在这件事上详说。
“郎君不介意我的胡言乱语就行,至于大山公子……”白霜摇头,“他对郎君的看重是我忽视了,郎君就当我方才是在乱说就是。”那不过是一头兽,有些神异,有些出奇,但也只是一头狸奴……白霜敛息,能稍加提点就足够。
至少没比之前太子那事让她更为难熬。
白霜离开后,虞玓抿唇坐正了身子,有点出神地看着窗帘偶尔飘起的缝隙,正隐隐显露出窗外的雪色。他握了握拳头,力道沿着伤痕凸起,让虞玓沉默了下来。
…
虞陟焦急地在墙外踱步。
门房无奈地说道:“大郎,您就算是现在等着,二郎就是没到,还不如去里面等着,可莫要着急了。”虞陟瞥了他一眼,摆摆手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自己依旧是在正门外等着。
要说他这么着急,自然也有虞玓前些日子送来的书信缘故。
虞玓那寥寥几行字轻描淡写地讲了自己是在外头遇到了走蛟,可能需要再等些时日才能归家。那几行字看起来异常简朴,可落在亲近的家人眼中怎么可能真的熟视无睹!
虽然知道这封书信能寄出来就说明虞玓已经安然无恙,可是没亲眼看到人安安稳稳总是不能放心。正巧在两日前有打头的家丁骑马前来,同虞府报信两日后车马抵达,虞陟立刻就高高兴兴地给自己搞了个休假,搓着手在门外等候。
有小厮手里拿着件披风,无奈地给虞陟加上,“您还是多穿几件,免得刚和二郎碰面,这回头就着凉了,可怎么是好?”其实家中的小郎君本也是要出来的,可算是给萧氏扣住,免得父子俩一起胡闹。
在虞陟望眼欲穿中,好不容易街角有一列车队缓缓走来,虽然那马车看来不大眼熟,可前头跑马的家丁确实是自家人。虞陟登时就高兴起来,正打算往前去迎接自家二郎,再好生地揉搓他一把狠狠质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突地看到一队装备精良的卫兵出现猛地拦在了那刚拐过街道的车马面前。
虞陟愣住,连忙带着人大步往前,就连身上披着的披风都在急促中落了地。
这队卫兵是何时出现的?
那卫兵的首领弯腰刚和车厢里的人说完话,就掉转马头,马蹄不紧不慢地踱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虞陟,“虞侍郎,太子殿下有请虞郎君。”
这冷冰冰的一句话堵得虞陟嘴里的质问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被卫兵围起来的车辆中正有人掀开了车帘,露出一张俊秀淡漠的脸庞来。
虞玓望着相隔着几个卫兵看起来眼神焦急的虞陟,微弯了眉眼说道:“大郎不必担心,只是太子殿下有令而已,你等我去去便回。”
虞陟看着完完整整的虞玓露面,这多少也是松了口气。
总算是看到个全乎的。
毕竟是太子召见,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虞陟都没有阻拦的权力。
他只能退后几步眼巴巴地看着自家二郎放下车帘,这还没踏上自家大门呢,就直接给太子殿下给招走了。
虞陟心酸。
虞陟心酸想完后,突地蹙眉。
他能知道虞玓甚时候回来,是因为虞玓提前派人回来过来。
那太子殿下又是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九千三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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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宫墙屋檐在寂静的雪中落满了白,清扫干净的宫道飘悠悠地重盖住了素净,矮身恭迎的內侍依旧是熟悉的面孔,正是许二和。
他那话痨的习惯似乎改进了些,可这大半年中倒也毫无差别般,喜笑颜开同虞玓说着话,正是寻常的模样,“郎君一别半年,好容易这时节回来了,却是错过了京中的盛事。”
虞玓虽被东宫召见,也不至于一车马人都被带了过来,除了他所乘坐的马车,其余的人等行李负重都被打发回去了。这两袖轻轻漫步而走的模样端得是自然淡定,“错过了何事?”
小内侍含笑说道:“却说的是外朝来贺,且带了不少的奇人异士,那一月满京城都是热闹。”
虞玓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轻易出不得宫去,外头的热闹如何你怎知道?”
许二和笑嘻嘻地凑近悄声说着,“虽奴婢是出不去,可这宫内又不是没有宫宴,想必郎君也是懂得……”他虽靠着亲近,却把握着度,说完就迈步往前,像是在引路,却又无形地拉开自己与虞郎君的距离,“您小心脚下,虽刚清扫过,可雪天路滑……”
虞玓半心半意地听着许二和的话,望着越来越近的丽正殿微微蹙眉,宽大的袖袍依着动作摩擦着衣摆,手腕的旧伤不知为何突突刺痛起来。
他下意识抬手抚住,触及时又松开手来……到丽正殿了。
想来是今日的雪裹挟着冷意,空寂的宫殿内透着寒,殿前伺候的人躬身小意地请了虞玓进去偏殿等候,想必是东宫还未归来。
外头守着的內侍同许二和说话,“怎是您去带这位小郎君?”
殿前伺候的人往往是比常人有些薄面,可同样也更是势利眼。若是一年前的许二和自然是入不得他们饿的眼,可现在许二和常常被东宫委派事务去做。有一有二,就有三有四,跟红顶白的天性让他们如同逐利般快速地转换了态度。
许二和的身材有些瘦小,不然虞玓不会一直以为他才十几岁的模样。他抬手弹了弹衣袖,不咸不淡地冲后头的人说道:“你这殿前的人也得好生调.教调.教了,连虞郎君是何人都认不出来,这般憨直怕不是得误事?”
“许太监说得是。”后来的管事宦官笑着说道。
送走了许二和后,他的眼刀恶狠狠地在刚才说话的那人身上挖了几刀,“想凑上前去也得知道甚该说甚不该说,在那位面前贬低虞郎君,你是痴傻还是愚钝?给杂家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