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本公主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你也就这点胸襟气度了。”
“魏平奚!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说都说了,还问什么敢不敢?同是颜家子孙,你和谁耀武扬威呢?”魏平奚不耐烦道:“她的输赢算我的,玩不玩?不玩算了!”
“玩!你要是输了,或是她输了,你们就去明水湖泡一个时辰再出来,敢不敢比?”
“怕你不成,若是你输了呢?”
“照样如此!”
……
颜老夫人笑呵呵地与皇后同行:“杳儿这性子我看还有的熬,正好你来了,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们好好培养感情。都是一家子骨头,何必针锋相对?”
颜袖点头附和:“娘说的是,她呀,就是在宫里无法无天惯了。”
魏夫人搀扶在老夫人左边:“不如咱们去看看她们在玩什么,省得再闹起来。”
这话说到了关键,老夫人带着一对女儿往西北方走。
走到一半下人急慌慌赶来:“回、回老夫人,公主掉进明水湖了!”
“什么!”老夫人急得白了脸:“捞上来没有!?”
“已经派人去捞了!”
多久没见就出了事,皇后娘娘和魏夫人扶着老夫人,一行人疾步往明水湖去。
未到明水湖,喧嚣声迎风传了来。
季青杳身边的婢子一头扎进水里将人救上来,不顾衣衫湿透大声喊道:“公主?公主?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颜家四兄弟面面相觑,亲眼见识两位表妹的不和,他们大为震撼,不明白同为亲戚怎么就能闹得你死我活的地步?
公主殿下害人不成终害己,她这一跳不要紧,为难的是颜家。
老夫人嘴里喊着“乖孙”赶来。
来到明水湖畔,季青杳已经吐出喝进肚子的水,见了皇后哑声喊道:“母后……”
“杳儿!”
颜袖见她脸色青白,心里一咯噔,急忙脱下大氅为她裹好。
明水湖冷,人跳进去哪怕很快救上来也得病上一场,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女儿是假的,那就只能当真的看待。
既有可能是真的,为娘的又怎能不担心?
皇后娘娘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魏平奚,抱着女儿速速回房。
颜老夫人也跟着走了。
公主在府里出事,于情于理她都得去看看。
魏夫人目送皇后离去,面上表情复杂,只一瞬她转过身来握着女儿的手:“奚奚,你怎样?这是怎么回事?”
魏平奚还在思考姨母走前的那道眼神,嘴上道:“我能有什么事?输了比赛的是公主,我都劝她不要跳了,她执意跳下去……”
她心里不知怎的不是滋味,有种被人算计还说不出一个不字的憋屈感。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颜如毓道:“姑母,我们几人可以作证,公主是自己跳下去的,和表妹无关。”
“不错姑母,表妹还差点跳下去救人了呢!”
“救人?”魏夫人看向冰冷深沉的明水湖,心里涌起一阵后怕:“你救什么人?她发疯,你也跟着发疯吗!”
十八年来第一次受训,魏平奚反应不过来,颜晴寒着脸扯着她往清晖院走。
郁枝急忙跟上。
清晖院的门关闭,颜晴脸色难看:“谁的女儿谁管,你是我的女儿,怎能为了别人犯险?她就是死了,也轮不到你来陪葬。”
这样决然无情的话很难想象出自虔诚礼佛的魏夫人之口。
教训完女儿,她忙着去后厨熬姜汤。
魏平奚这半日不仅欣赏了姣容公主作死的功力,还见识母亲翻脸的能耐,她心绪翻腾。
“你说,季青杳为何要跳明水湖?总不会是和我赌气罢?”
郁枝也不明白,公主尊贵之身,输了就输了,哪用得着以身犯险?
明水湖冷如冰,这一跳,少说也要一个月在房间养着。
在房间养着,她能有什么好?
她跳湖,最担心的是姨母,让姨母为她担心又能有什么好?
魏平奚索性往最简单的方向思考,半晌得出一个听出来极为可笑的结论:“她不会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和我争宠,为的是让姨母远着我罢?”
若真如此,这挑拨离间的方法够狠的。
第50章 以身为饵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放在哪儿都能发挥神奇功效。
姣容公主坠湖受了风寒,一下子成了太师府被捧在手心的香饽饽,所有人都在为公主的病情忙碌忧心。
魏平奚在清晖院成了没事做的闲人,甚至方才外祖母派人传话来,让她近日避着些季青杳,省得再闹出无法收拾的乱局。
四小姐无聊地要发霉,一颗豆子扔进嘴里,咯嘣一声,她故意咬得响:“你说我这表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算是我小瞧她了,原来她也没那么蠢。知道她这招叫什么吗?”
郁枝握着小木槌为她捶腿,昨夜做噩梦又踹疼了四小姐,她在努力且用心地赎罪。
不愿教公主的事影响某人的心情,她道:“在清晖院呆着没人招惹不也挺好?”
“好什么?季青杳在府里留一日,外祖母都不肯要我出清晖院,这不就是变相的禁足嘛。”
她伸直一对大长腿,懒洋洋靠在椅背:“这一招呀,叫做‘横的怕不要命的’,她和我玩命,本小姐玩不起,玩不起就成了现下的僵局。
“这下好了,府里发生什么我都不晓得。你想呀,她不惜自残,肯定还有后招。”
郁枝放下木槌为她揉捏小腿:“她有后招,那就见招拆招,再厉害的高手总要对方出招了才能回招。”
“这话不错。”魏平奚闭上眼:“随便罢,她有她的后招,我有我的盘算,弄不清我怎么死的,这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她沉眸思索:“翡翠,拿纸笔来,本小姐要写几封信。”
“写信做什么?”
她好笑地瞟了郁枝一眼:“闲着没事,断一断前世情债。”
“……”
旁的且不说,上辈子能为她殉情,实在是情深义重。
魏平奚自认和那些人没那么深的情分,真要论起来,她不过是替艳姬赎身,帮她报了灭门之仇,而后问她要不要跟自己走,当养在后院的一只花瓶,偶尔那花瓶还要供她取乐作画。
从那天起,花楼的花魁甘心乐意成了她别院的一员。
人心深浅,有时真是看不透。
有的看着慈悲,内里早不知犯了多少杀戒。
有人看着放荡,却也用情至深。
真真假假,全然不能凭一双眼来看。
她在给艳姬写信,就是别院里腿生得最漂亮的那位。
信写完,她从久远的记忆里回过神来,想起与宋家嫡长子不多的几次见面。
初见她帮了他,再相逢她救了他,真就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
一帮一救,累得对方为自己跳河,偏偏她心里并没有这人的影子,只记得她做了什么,连那人长相现在都记不真切。
造孽。
她埋头写信。
郁枝小意殷勤地伺候她,明眸荡起一丝浅笑。
看来四小姐也没她想得那样无情,至少她在乎那些为她殉情的人,在乎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白宣重新铺好,魏平奚捏着笔杆悬而不落。
“怎么了?”
魏四小姐叹了叹:“作孽啊……”
郁枝摸摸鼻子,心道:你也知道造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招惹那些人?
魏平奚十四岁前往北域遇见北域圣女,当时她不知那人是圣女。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那女人邀请她同行,同行便同行,一路发生不少趣事。
事后得知她是为阅尽天下美人而来,又得知她丹青一绝,女人提出要她作画一幅的请求。
能做一方圣女的人岂能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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