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城放了行李,扶夏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赶紧跑到对门季晏承家给猫添粮添水、又给猫砂盆里换了新的猫砂。
小家伙全程躲在墙角一副想要亲近又在观望的模样,扶夏不确定它是不是还记得自己,见状也没有贸然上前,在原地蹲下来捡起一支逗猫棒,试探着伸出去看它会不会自己过来拿。
扶夏陪它玩了会儿见小猫还没有跟自己亲近的意思,慢慢兴致也淡了,最后检查了屋里的水电,这才关好大门,放心从季晏承家里出来。
扶夏在兜里搜罗在家的钥匙,约莫是过于专注了吧,并未听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
将钥匙拿出来刚刚插进锁孔,猝不及防,后方一剧猛烈的敲击重重落在自己脖子上。
剧痛来袭,扶夏来不及挣扎便倒在了地上,视觉阵阵恍惚,拼命维持着意识想要看清袭击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
未给他时间辨认,下一秒,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扶夏的意识逐渐恢复,太阳穴像有几根钢索在空中牵引着一样痛。
他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下视线,身子里外不得劲,挣扎着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全都被麻绳束着,被撂在一间类似于修车厂的废旧仓库里,背靠着轮胎散发出刺鼻的橡胶味。
扶夏张张嘴想喊救命,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胶带粘着,自己除了像小猫一样无力地哼哼,几乎发不出任何声响。
察觉到他这边的动静,很快,自黑暗里走出一个人影,步伐慢得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对方戴着鸭舌帽遮住了眉眼,只有脏兮兮布满胡茬的下巴露在外面,但不妨碍路过吊灯下的时候,还是让扶夏看到了这张似曾相识又极其猥琐的脸。
“醒了。”男人走过来蹲在扶夏身边,抬手在扶他脸上拍了拍:“就等着你醒,咱们一起给那姓季的畜牲打电话呢。”
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扶夏感觉自己四肢都麻了,听见人这么说,下意识撑着腿想要站起来,却被对方摁着肩膀牢牢锁在了原地。
“老实点!”
扶夏双眼睛瞪得溜圆,虽然极力劝说自己要保持镇静,但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依旧难掩脸上的惊恐。
那人却道:“放心,我现在不会拿你怎么样。”
说着轻蔑一笑:“真要拿你开刀,怎么也得等姓季的过来,不然你说我费这么一番工夫是图了个什么?”
说话间,男人已经从地上捡起手机对着扶夏的脸识别解锁,在屏幕按了几下便将电话拨了出去。
信号接通的一瞬间,对面传来季晏承温柔的声音:“刚才怎么关机了?”
扶夏没机会出声,对面那男人倒是语气森然、幽幽叫了声:“季总。”
电话那头沉默了,背景音里还传来高背椅滚轮滑动的声响,季晏承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唤了男人的名字:“郭鹏。”
郭鹏冷笑:“季总,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吧?警察竟然还没有抓到我。”
“我想我就不必跟你解释、现在是谁在我旁边了吧?”人说着将手伸过来,狠狠揪住了扶夏的头发。
头皮像是要被生生撕下来一样痛,扶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郭鹏阴鸷地笑起来:“真不愧是季总养在身边的小白脸啊,细皮嫩肉的,我就是拿指甲在他脸上轻轻划了下,那道红印可是半天都没下去。”
听筒里传来季晏承肃然的呼吸声,人沉声开口,颇有些逼问的架势:“你把扶夏带到哪了?”
以郭鹏如今亡命之徒的身份,绑架人图的绝不仅仅是钱,这其实是季晏承心里最害怕的——人在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做事往往是极端的,这也意味着扶夏的人身安全随时可能受到威胁。
“让我跟他说句话。”季晏承保持着冷静,大脑却在暗地里飞速旋转着。
“想跟他说话,那你就自己过来啊。”郭鹏如今捏着他的七寸,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
“我要跟他说话。”季晏承的态度依旧强硬,但只有他自己清楚,紧攥电话的掌心已经不自觉溢出一层薄汗:“我必须要确认他是扶夏本人、并且目前跟你在一起是无损且安全的,否则后头一切条件免谈。”
郭鹏冷哼一声。
他是了解季晏承的,无论在多么紧急的情况下,这人一旦上了谈判桌,不达目的很少会轻易妥协。
况且自己绑架扶夏的目的本就是引他过来……
思及此处,郭鹏没多犹豫,当即撕下扶夏嘴上的胶布。
几乎是同一时间,扶夏抻脖子对着话筒喊出了声:“季晏承,快去报警!”
见人这么不知好歹,郭鹏怒火“蹭”地一下从胸口蹿上来,抡起胳膊一个巴掌当即扇了过去。
扶夏重心不稳,整个人侧翻在地,腰间胯骨膈得生疼。
季晏承不在现场,只能通过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判断发生了什么事,语气着急:“你别动他!”
想办法安抚住郭鹏:“有什么要求现在提,我都能满足你。”
郭鹏哼了声,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的不屑:“我一个出现在警方通缉名单上的罪人,有什么资格能跟高高在上的季总谈条件啊。”
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故意在扶夏面前晃了晃:“我这不是怕一个人去牢里吃枪子儿太孤独了,所以想在黄泉路上找季总的心肝宝贝儿一起陪着我吗。”
季晏承不想再与他废话,也知道这人最终的意图,直接道:“你在什么地方,地址发我。”
郭鹏眯起眼:“地址十分钟后会发到你手机上,一个人来,别带任何防身的武器也别找警方定位我。”
“你知道的。”人说着顿了顿:“我现在横竖都是个死,无所谓手里是不是再多出两条人命。”
“下午五点之前。”郭鹏的刀抵在扶夏的下巴上:“超过了这个时间,季总就可以不用来了,直接叫人拿着麻袋,来给你的小宝贝儿收尸吧。”
说完不待季晏承反应,摁掉手机单方面中断通话。
望着扶夏唇齿颤抖犹是一副惊恐状的小脸,郭鹏嘴角抽笑了两下,俯身凑近:“这段时间就只能先委屈你了,但这事说来也不能怪我,出尔反尔的人是他季晏承。”
“当初说好的放我一马,他爸爸的事不再追究,可人前脚一死,他后脚就把那些资料全都交到了警方手上。”
郭鹏眸光森然,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我让宋怡在他面前求了多少情,可这家伙心肠根本就是铁石做的,连自己亲妈的名声都不想保了,说什么也要把我送进去。”
“好,好得很。”人笑着点头,手中拿着一块白布,慢悠悠擦拭起手中的匕首:“他既然要跟我玩狠的,那咱们就来比比,看我这个光脚的和他这个穿鞋的……”
“究竟谁比谁更能豁得出去。”
第62章 季晏承,真报警了
郭鹏给出的时间截点是下午五点,但实际上季晏承三点不到的时候就已经根据地址找到了两人所在的仓库,手中还掂着一个黑色的小皮箱。
明明是暖风和煦的季节,这里却因为四面无窗而散发着刺骨的阴冷,空气里充斥着难闻的油臭味。
不知为何,看见季晏承穿着上万块一双的手工定制皮鞋踩在印着油渍灰暗的水泥地上、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郭鹏内心竟然忍不住开始暗爽,仿佛是把高贵的神明从云端一同拽到了泥潭一样。
就该这样,就该让他也见识见识,这世界光鲜亮丽的背后还有多少不堪入目的肮脏。
郭鹏单脚翘起,坐在一把断了扶手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那把被擦得锃明的钢刀,在季晏承眼前时正时反、慢条斯理晃了晃。
刀尖所指的方向却正正对着地上被麻绳缚住手脚的扶夏。
扶夏出不了声,两人现在只能用眼神交流。
季晏承从他眼中分明看到了惊慌,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不必害怕,之后才故作镇定地将视线转到郭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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