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一番言辞恳切,扶夏听后笑了笑:“那还真是谢谢他的一番美意了。”
之后道:“不打扰他正事的话,有空就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吧。”
看助理向自己望来那一脸犹疑的眼神,扶夏平静眨眨眼:“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
“就告诉他……我很想他吧。”
助理的办事速率的确值得夸赞,扶夏话说完的当天晚上,季晏承的电话就立马打了过来。
听筒另一头的氛围算不上安静,隐约响着些酒吧里才会放到的轻音乐,扶夏不知怎么开口,只得先与人寒暄问候了两句,忽然就听见季晏承问:“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
扶夏收敛着语气调侃:“不是我故意要客气,只是季总突然送给我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叫我心里怪不安的。”
季晏承低低呵了声:“有什么好不安的?给你就拿着。”
气氛缄默了片刻,扶夏忽然想到一个不那么恰当的例子,对着人道:“听说被判死刑的犯人在拉去刑场前,狱警都会给他们送上一碗断头饭。”
“平日里见不到的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吃完这一顿,安安心心上路也没什么遗憾了。”
“你倒是会举例子。”季晏承瞧他这是典型的话里有话,没跟人多掰扯,只淡淡道:“过生日本来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别总说这些不吉利的。”
“别多想。”电话里传来点烟的声音:“生日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总不能苛待了你,真没别的意思。”
扶夏莞尔:“那就谢谢季总了。”
说着想了想:“不过西餐什么的就免了吧,你知道的,我吃不惯那些东西。后天晚上准备给自己煮一碗长寿面,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尝尝?”
季晏承吐出口雾气,沉声:“我在港城处理点事,不一定来得及。”
“是吗。”就知道他肯定会这么答,扶夏笑里带着点清冷:“那真是挺可惜的。”
“不可惜。”季晏承说:“等我回去了,你重新做一碗不就是了。”
“寿面就是要在生日当天吃才有意义,但我知道季总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扶夏的声音很小语速又慢,说到最后叫人听出几分不强求的释然:“没关系,我就当你,没有这个口福了。”
电话挂断,季晏承望着黑掉的屏幕沉默了会儿,装回兜里,端起面前的玻璃杯轻轻抿了口酒。
一旁祁靖川的声音传来:“今晚还是少喝点,明天早上还要跟人签合同,带着一身酒气小心误事。”
他这边话音刚落,不待季晏承接话,自己的手机倒是响了起来。
见是陶知打来的视频,祁靖川想都没想,一秒接起。
“老公,查岗!”
陶知敷着面膜仰头盯着屏幕,声音挺尖,正好引得坐在一旁的肖让好奇瞄了过来。
祁靖川对着人无奈一笑,将手机镜头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就我、阿承还有肖让,没别人。”
“肖让也在啊……”
陶知看见他那副四处留情的桃花眼就浑身不自在,瘪瘪嘴:“你们喝完酒早点回房,十点以后我不定期视频抽查。”
人说着眯起了眼,慢慢吞吞:“别让我发现你跟着肖让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否则……”
后面这句话刚出口一半,肖让先是忍不住了,硬凑过来:“嘿,你们俩跟我这一单身狗面前这秀恩爱也就算了,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说罢一脸愤愤盯着屏幕:“我什么时候带祁靖川去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看着像是那种人么?”
陶知懒得跟他分辩,留给他个侧脸“哼”了声。
祁靖川见情势不对,推着肖让的头把人赶去了一边。
对着电话轻声细语安抚了几句,问问陶知在港城这边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把人哄高兴了,这才松了口气,将电话挂断。
肖让摇摇头,一脸嫌弃地看过来:“祁靖川你没救了你,你确定自己真的是他金主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祖宗呢。”
“我是他老公。”祁靖川拿着手机不咸不淡纠正。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知道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肖让说着不禁啧啧两声:“我活这么大岁数,真就没见过比你还恋爱脑的人了。”
“那您老可能是记性不好。”祁靖川给了肖让一个眼神会意,说完又不着痕迹往季晏承身上瞥了一眼。
话题进行到这儿,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季晏承别苑养着的那位主。
祁靖川轻轻咳了两声,目光投向季晏承:“刚刚是扶夏给你来的电话吧?”
季晏承掐了烟,淡淡“嗯”了声。
“过生日让你回去陪他?”
听见祁靖川这么问,季晏承失笑:“你倒是什么都清楚。”
他这边话音落地,身旁人紧跟着呵了声:“我清楚的可不止是这一星半点呢。”
“我还知道你要把西郊别苑送他,他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了。”
祁靖川这话一出口,饶是平日里见多了世面的肖让也不禁瞪直了眼。
“说真的,我当时从陶知那听到这件事,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扶夏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虽说你也没亏待他,该给的都给了。”祁靖川说着顿了顿:“可现在人家什么都不图你的,过生日就想让你回去陪着吃一碗长寿面。”
“咱们这次的行程虽然赶,但时间也不是完全挤不出来。你好好想想,真就连他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了?”
祁靖川刚一说完,季晏承这个当事人还没发话,就听见肖让在旁边“诶”了一声:“你这话我可是不赞同啊。”
“阿承回不回去倒是次要的,但你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他不图钱,就有多大的功劳似的。”
对于此事,肖让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我告诉你,像阿承和扶夏这种明摆的包养关系,他图钱最好,不怕人吸血,因为他要的阿承都能给得起。”
“最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肖让说着敲了敲桌面:“最怕的就是遇见图你感情的。”
“到最后你满足不了他的期待,他天天在那跟你闹,你一头疼上火对他说上两句重话,他立马在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想象着自己描述的画面,人不禁摇摇头,汗毛孔都跟着竖了起来:“到头来还是给你自己找麻烦。”
*
约莫是祁靖川的好言相劝在季晏承那起了点作用,早上与合作方的会谈结束,人竟是突然转变了主意,让秘书给订了最早一班回安城的飞机。
扶夏在接到短信得知对方可以回来陪自己过生日后,虽然只是很平静回了一个“好”字,但放下手机,还是隐隐多了些期待。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心头强烈的第六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能在季晏承身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手机收到了气象局发来的暴雨红色预警,扶夏没多在家里耽搁,迅速行动起来。
出门找蛋糕店订了一个6寸的小蛋糕,害怕家里的装饰沉闷,还特地去市场买了些干花回来插到瓶子里。
原先计划的就是给自己吃个长寿面意思意思就行,可现在季晏承说他会回来,也不能真就只给人下碗面了事。
扶夏兀自琢磨了半天,给两人列了个菜单出来。
依照平日里季晏承饮食的喜好,他荤素搭配着,给桌上设计了精致的摆盘。
扶夏自己雕花不怎么熟练,雕萝卜的时候不小心切了手,管家被吓了一跳,见状连忙上前劝说:“夏先生你放着,想吃什么我让厨子来做。”
扶夏摇摇头,叫人寻了张创可贴来把伤口贴住,拿起刀继续,很执着地要自己亲力亲为。
直到把季晏承放在书柜里那瓶啸鹰干红打开倒入到醒酒器,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才算是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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