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只是单纯去游乐园,我真不至于这么开心,小时候我就经常去游乐园,一去就是一整天,虽然我们家乡的游乐园没有这里的大,设施也没有这么先进,游客也没有这样多,但游乐场终究只是游乐场而已,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起来玩,一起体验快乐。
第一次来到A市的游乐场,我的心情自是激动的,但因为是和虞冬青一起来,这层激动的外表下就会裹进一层名为“幸福”的糖心。
我曾以为,和虞冬青的第一次约会地点会是在电影院,亦或一些高档酒店、高级餐厅,为此我曾暗暗忧愁,因为我怕我的表现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其他人暗笑也就罢了,我只是不愿意在虞冬青的面前暴露自己的局促而已。
还好,还好他选了这里。
去跳楼机的路上,虞冬青告诉我,其实他小时候,哪怕是在六一儿童节的这天,也很少有机会去到这种“单纯快乐的地方”。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将游乐场定义为“单纯快乐的地方”,但我想,他这样说,或许是因为他曾去的那些地方,都是不那么快乐的。
那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就可以认为,和我在一起,他其实也感到开心,乃至幸福呢?
“其实很难想像你小时候的样子,”看着虞冬青的侧脸,我忍不住这样说道。
“什么啊?就是很普通的小孩而已。”虞冬青轻笑一声,像是很不理解我为什么忽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真的吗?可我觉得,虞冬青的童年一定是不一样的,起码,跟脸上脏兮兮、经常不穿鞋的我是不一样的,“就是……那种冷冷漠漠的小绅士,就算坐在摇篮里也是冷着脸打着领带的那种。”我用上了肢体语言,想要让他理解我的想法。
“动画片看多了吧?”虞冬青看着我,忽然抬手,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一只四肢不勤的小企鹅?”
小企鹅吗?不知为什么,他的语气中分明满是揶揄,我倒是感到庆幸一般,长舒一口气,我曾一度以为在他眼中我就像是个小丑,因为他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着和善……内心深处却总是谁也瞧不起,企鹅好,企鹅起码比小丑要可爱很多。
虞冬青其实是那种……非常懂得如何去做一个完美情人的人,就譬如说他会帮你排队,会带你坐跳楼机,会给你买冰激凌,还会记住你最喜欢的口味。
但我知道,他这么做,有时候仅仅只是因为他想要表现得完美而已,我再清楚不过的是——想要被他信任、让他完全为你敞开心扉,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去经历。
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坐过山车、跳楼机,我选择去坐,只是因为在那濒死的失重感里,会让我滋生握紧他的勇气。
我不会要求他像其他任何情侣一样,走在街上,普普通通地手牵着手,因为我知道他可能并不喜欢。
失重坠落的时候,世界会忽然变得很安静,心跳声咚咚地,像是要将胸腔凿穿,我和虞冬青通过手心的温度,唯一感受着彼此,那一刻我觉得,就算是真正的跳楼,我也在死亡的前一刻,感受到了最极致的幸运。
这天,晚餐的地点,果不其然是我料想中的高级餐厅。
虞冬青没有嘲笑我的不知所措,他只是将牛排切好,工工整整地摆在我的盘子里。
“其实就是张嘴,把食物喂进嘴里。”虞冬青轻描淡写,将一切都解释得那样简单明了,一如先前那一直嗡嗡震动的手机,也被他丢进了最不起眼的角落。
我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品尝着这在我看来过于昂贵的食物,“真的没关系吗?”瞥了一眼花盆后开启静音的手机,我看见那是大虞导打来的第十一通未接电话。
“我要当坏儿子了,”耸了耸肩,他说,“坏儿子不接电话,没有问题。”
第56章 本性
站在虞州的角度,最开始他或许会以为自己进入二次叛逆期的儿子又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玩笑过后,刚娶进门的小老婆帮他顺了顺气,又是尽心尽力地一番伺候,得到享受的他一得意忘形,大概就渐渐把这事儿忘得无影无踪。
直到他在剧组安插的某个“眼线”打来电话,告诉他团队中的人已经拿到了遣散费,今天就散伙,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
必要的手续一早就办理完毕,将剧组的事情处理好后,我在六一儿童节这天来和向梧一起好好放松放松。
儿童节,多么浪漫而又纯真的日子,偏偏虞州在我同向梧用餐的时候,后知后觉打电来质问我。
不想任何人毁掉我好不容易换来的美好时刻,我选择了无视、拒绝接通。
对此,向梧面露迟疑,似乎在用眼神问我是否真的要那样做。
我知道,他还没有放下对虞州的崇拜滤镜,就如同他迟迟不愿承认我只是一个性格有些烂的普通人那般。
我说:“我不想在最快乐的日子,去做一件最扫兴的事。”
向梧愣了愣,他拿着刀叉的手略微攥紧,面色微红,下一刻,他看着我,短促地点了点头。
他总是会在片刻的反应时间后,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我。
借由这次的用餐的时间,我简略地向他叙述了这部电影的创作规划,拉新投资、创建新班底、更深地打磨剧本内容,等等等等……
向梧听得很认真,时不时会向我抛出几个疑问,他的眼睛是晶亮的,就好像真正憧憬着我所描绘的未来,我试图从他眼中看见迟疑或是退缩,哪怕一点点,但他没有——他是那样地相信我,好像就算我会带着他一同赴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面对这样的他,那些对于失败的预计、那些丧气的话语,我自然也说不出口。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内心深处的某一瞬间,我也有那么一丝对于前路的惶恐,因为脱离了虞州的掌控,就意味着我需要为自己的每一个选择负责。
失败的可能是有的;血本无归的风险也是必须去承担的;甚至“虞州儿子尝试复刻其父辉煌”的话题也可能登上某个话题榜榜首,名誉、金钱、地位,想在短时间内获得这些,就只能下注,赢下这场豪赌。
这是我第一次同自己的父亲公开发起挑战,如果脱离他之后的我迎来了失败……想必,我会失落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吧。
我不能想像那样的自己,所以,我绝不能让它不能失败。
看着坐在我眼前,对我所描绘出的图景表现出向往的男孩,我的心逐渐由犹豫、躁动,转变为平静。
“抱歉,明明是在约会,却不自觉聊起工作的事了。”我笑了笑,不具太具诚意地对向梧道了歉,每次说起这些事情,我都难免会变得忘我,我希望向梧能够理解我,却又还想拾起自己的体面。
“没关系。”向梧勾起唇角,稍微喝了点酒的他微红着脸,手撑着下巴,“我喜欢听你说这些,毕竟……我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嘛。”
向梧醉了,因为在迷蒙中,他说出了一些平日里他绝对不会说的话。
譬如“喜欢”譬如“计划”。
我其实并非没有看出,向梧对于“未来”的回避,他也不会再像大学时期那样说喜欢我,因为有些伤痕虽然悄然愈合,那疤痕也还是深埋于心。
他回避,是因为他看出了我的回避,有些些话一旦说出就难免惹人伤心,于是他便让它索性成为了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脆弱的,有些人之间就算有过许多甜蜜的过往,也依旧不得不选择分离。
所以我从不选择去谈什么“永远”,什么“爱情”,我向来瞧不上那一张张将轻易说出的嘴、那一个个朝三暮四的人。
所以为了不让我瞧不上我自己,我宁愿不去说这些没有定准的话。
因为我知道说了,向梧这样的人,一定会当真的。
向梧喝了不到三杯,就醉了。
我从来不知道他酒量这么不好,所幸他还没有失去基本的行动能力,被我牵着能够走,也知道车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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