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梧抱着手里的包,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像并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谁的,但或许是看出了这玩意很贵,于是只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堪称僵硬地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个富豪男的归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台上的苏沛忽然念错了台词,一时间场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好在跟苏沛对戏的那个女同学还算机敏,立马帮她打了圆场,演出继续。
其实富豪男出门的时间并不算久,他很快回来,又从向梧手中拿回了苏沛的包,静候着自己的登场。
然而显然,在那之后,台上,苏沛的情绪便明显不大对了,她甚至没有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甚至在下场的时候,还浅浅推了那个富豪男一把。
她拿回自己的包,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包检查似地翻找着,像是生怕自己弄丢了什么东西,在确认内里的一切都安然无恙后,她还拿出湿纸巾,一下下地擦拭着包的表面,像是它上面沾了什么臭不可闻的脏东西。
而那时,向梧就站在她身旁不远处,她甚至不打算避开当事人,只是蹙着眉头,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虽然从始至终,她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分给向梧一个眼神。
第18章 劣根性
那是我第一次对人的“多面性”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
倒不是对于“嫌贫爱富”这种所谓的“人之常情”进行什么高高在上的道德审视,我只是在想,向梧好歹也是跟这苏沛一起出行一起工作过的“熟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得这么“讲究”一下,属实没有必要。
就算她真的有所谓的“洁癖”,其实也大可以在没人的时候发作。
那一刻,向梧的脸都白了,显然,他是第一次受到如此明显的“嫌弃”亦或者说“侮辱”,他站在原地片刻,抿了抿唇,老实说,我本以为他会隐忍亦或者什么都不说,然而下一刻,他却出乎我意料地上前,站到了苏沛面前。
看得出,对他来说,做出这样的举动,其实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他摆出平和的态度,像是对苏沛说了什么。
苏沛刚开始索性无视了他,只拿着自己的包,抿着唇,一言不发,后来似乎是因为向梧实在坚持,她才回过头,装作一副才听见的样子,甚至还摆出一脸“你刚刚在说什么”的样子。
我不知道向梧说了什么,但看他表情平和,不卑不亢,也约摸能猜出他是就事论事,而苏沛则显得十分不坦诚,她先是做出那种是个人都看得出的假笑神情,后又轻蔑一笑,摆摆手,表现出一副丝毫不在意并且好像全然没这事的样子。
当然她的这幅态度,向梧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我看见他垂下手,盯住地面,脚步后退,隐匿到黑暗中。
一瞬间,我很想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说点什么安慰他的话,但显然,这或许会使得他更加尴尬,而且以我的立场,其实更应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才是。
即使我知道,这件事或许对向梧伤害很大。
终究,我没找到适合的、表达我内心所想的方式,只是轮到我上场的时候,我路过的向梧,并且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肩上,“马上就轮到你上场了,加油。”
这是我唯一能对他说的。
所幸,这次彩排,那个扮演良家妇女的同学在面对我的时候没有笑场,根据台下观众的反应,我好像演得还不错。
向梧那小子给人感觉傻傻的,只一个劲地站在台下鼓掌,像是个机器人似的。
我没想到苏沛会在演员下台的地方等我,她手臂上挂着包,另一只手拿着扇子,状似不经意般款款向我走来,“真是看不出来,虞导平时看起来这样冷淡的一个人,扮演起纨绔子弟也有模有样的。”说完,她还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胸口,“干脆别当导演了,演员也是条好出路。”
周遭的同学实在不少,当下,我便听见了吸气声以及小小惊呼的声音。
她穿的是旗袍,而我演的纨绔子弟,也正好就是民国年间的大少爷,时代背景这么一放,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我跟她的确有几分“相配”吧。
可看到刚刚她那出,我实在是再难对这人提起什么好感来,一面越过她,一面微微额首客套了句:“你也很不错。”
这话当然是假的,我只庆幸上次跟她一组的时候,她的演技还没有退化到如今的地步,约摸是因为在生活中也经常“装”,到了戏里也难脱下她那层面具吧。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有人的目光打在我的脸上。
向梧的眼神简直不要太明显,我心中暗暗叹气,回望过去的时候,他竟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别过头,就差将“快来跟我说话呀”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正好我也需要出去换身衣服,顺道便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不是……”还没等我在向梧面前站定,向梧话说到一半,就发不出声了,“我是不是什么?”我暗觉好笑,鼓励他继续说。
“没有,就是看到苏沛,她撩你的,好明显,大家都看得出来。”向梧说话声音不大,甚至气鼓鼓的,看向我的眼神中甚至还有些控诉。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有‘洁癖’的人。”
向梧一愣,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想必他也知道我所谓的“洁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洁癖,一时间他涨红了脸,像是被妈妈发现床底色情杂质的小男孩,感到丢脸的同时,又有些无措。
“别多想,马上就轮到你上场了,好好表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这番话有没有安慰到他。
老实说,这种地步,已经大大超出我平日里对“普通朋友”的关照程度了,甚至我自己都感觉到意外,就像是发现了自己其实是个同情心泛滥的怪人似的,我对这偶然出现的情绪感到莫名。
看完向梧的表演后,我便离开了。
老实说,他表现得还不错,将穷书生那种不甘于落入世俗却又无力改变现状的状态演得入木三分,属于罕见的带了些揣摩在其中的类型,虽然离真正专业的演员或许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可塑之才了。
回寝室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独行,拒绝了同学的邀约,我放慢脚步,走到了距离电梯口不远的地方。
“那个男的是不是傻子啊?谁叫他把我的东西随随便便交到别人的手里面?”苏沛的声音,她正跟班长女一起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略微放慢了脚步,我并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但无奈她们的音量也着实不小。
“其实也不至于是小偷啦。”班长女讪笑着安慰,大概就连她都觉得苏沛属实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最让我觉得可气的,是那个乡下人后面居然还来找我,说什么要是实在接受不了,可以直接说,他能赔?拜托,他赔得起吗?一脸寒酸样。”苏沛哼了一声,“不过我也不打算追究了,毕竟就算他打一百年工,也不见得能买一个这样的包。”
电梯到了,她们二人并肩走入电梯,一转身,才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我。
“虞导!到几楼啊?”班长女倒是豪迈,连忙帮我按开门键,意思是叫我跟她们同乘。
而女一号苏沛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显然,她认为自己苦心经营的美少女人设有些摇摇欲坠,此刻正懊恼着。
“不用,我上楼。”习惯性地,我撒了谎,因为我是真觉得有些麻烦。
没想到还没等我走到食堂,苏沛的消息便到了——
“虞导,今天有些过于激动了,你不要见怪啊。”
现在倒是知道挽回自己的颜面了,早些做什么去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我很想知道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其实,那个包是我妈妈的,我妈妈借给我用的,她有洁癖,所以我非常小心。”
看上去无懈可击的答案,却搞得好像她妈拥有什么人眼指纹识别功能似的。
我是过了三天之后,她再次找我的时候,我才回的她,“抱歉,之前没看见。”说着客套话,其实在那时我就下定决心要和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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