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招义脸色一变,等在门边的柳克仁听到这话嘲道:“外公一走,你跟我们连面子功夫也不做了。实话告诉你,外公走之前下了遗嘱,爸会在所有亲戚面前公开......”
柳姝嫣笑起来,一张艳美的脸充满嘲讽和轻蔑:“阿公早就在三年前亲手写好遗嘱,唯一一份由律师所代为保管,你们手里的遗嘱又是哪来的?柳招义,柳克仁,你们两个废物还有脸提阿公的遗嘱,阿公一辈子为了裕市鞠躬尽瘁两袖清风,你们还想瓜分他的钱!”
柳招义怒道:“柳姝嫣,你不要不知好歹!”
柳克仁更是火大:“明明是你想独吞老人家的财产!你这妮子想赚钱想疯了,当初爸都定好了我和大哥来做鸿丰的董事,你现在的位子是你抢走的,不是属于你的!”
柳姝嫣笑眯眯地:“柳克仁,就你那点核桃大小的脑子,家里有几家工厂数不清,连财务报表都看不懂,难道鸿丰上下跟着你在大街上表演耍猴讨钱吗?至于你柳招义,爸还没被你的赌债掏空啊,你们父子俩才真是父慈子孝的好模范,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是不是应该做一块忠孝的牌坊送给你们立在柳家大门口?”
兄弟俩被气得脸通红,柳克仁脾气不好,当即要把柳姝嫣揪过来,柳招义拦住他,正混乱之际,门口有人忙道:“牧先生来了!”
所有人瞬间静了。柳克仁和柳招义下意识站住整理好衣服,紧接着牧汉霄和谢鸣走进来,牧汉霄身形高大,扫了他们一眼,这一眼莫名令人肃立寒战。
谢鸣在外人面前如牧汉霄一般的严肃,简洁不客气地开口:“二位先生,灵堂内应保持肃静。”
兄弟俩的态度在牧汉霄面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柳招义低声道:“是,我弟弟心情不大好,让二位见笑了。”
柳克仁瞪了他哥一眼,悻悻没说话。牧汉霄对柳姝嫣说:“节哀。”
谢鸣递来一个红包:“这是牧先生的母亲托我们送来的帛金。夫人公务繁忙,很抱歉不能亲自前来。”
红包沉甸甸的,柳姝嫣接下。有牧汉霄在,那兄弟二人不敢再造次,牧汉霄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他们自讨没趣,讪讪离开去外面招待客人。
不久又一个男人匆匆而来,男人看上去年过半百,鬓边已有白发,穿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来了以后与柳姝嫣简单交谈过,便独自在灵堂里站了很久,也不与旁人说话,背影看起来孤独寂寥。
男人转身离开灵堂,一路心事重重出了走廊,刚到门口便听人唤他:“龙叔。”
龙川转过头,见牧汉霄走上前,笑了笑:“原来是汉霄。”
两人各自点燃根烟,面对面低声交谈。牧汉霄说:“龙叔百忙中还特地从南方赶回来,姝嫣非常感谢您。”
龙川面容刚毅,微笑时又有一丝温和的意味:“姝嫣也长大了。老师生前最喜欢这孩子,姝嫣也争气,只是实在想不到最后竟然是你成为她的丈夫。唉,我也离开了裕市......天意弄人啊。”
当年龙川一度与赵梦令分立两派,成为对方最强劲的对手。但最后还是赵梦令更胜一筹,龙川被调去了遥远的南方,从此远离权力中心。
牧汉霄说:“尽人事,而后听天命。龙叔现在是韬光养晦。”
男人笑着摇摇头,两人燃起烟,交谈中渐渐远离人群。直到天色渐黑,龙川必须赶回去的飞机,这才与柳姝嫣和牧汉霄道别。
临走前,龙川与柳姝嫣聊过几句。
“你的那两个哥哥没找你麻烦吧?”
“您放心,我有能力解决。”
龙川一笑。他看着柳姝嫣就像看着一位格外疼爱和重视的小辈,而这种感情又大多是从他的老师身上延续下来的。
“高处不胜寒啊。”男人温和说:“一个人越走越高,身边如果有能陪伴的人就不会太冷,也不会在花花世界里陷得太深。”
柳姝嫣答:“是。有汉霄陪我,我安心很多。”
龙川开玩笑道:“你们俩都是一类人,身上净冒寒气,在一起岂不是更冷?”
柳姝嫣没说话。之后龙川坐车离去,牧汉霄也准备离开。司机将他的车开到门口,柳姝嫣却有所迟疑,看着司机为牧汉霄拉开车门,忽然开口:“汉霄。”
牧汉霄回过头。柳姝嫣一笑:“今晚不留下来陪我吗?”
她并不怯于应付今日来来往往的宾客,平日见过不知多少大场面,即使面对自家父亲和哥哥也从未有退缩。但牧汉霄来了以后,她的确松了口气。这个男人似乎就拥有这种魔力,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像个说一不二的守护神,只要被纳入他的保护范围,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牧汉霄答:“明天律师所的人就会带着遗嘱过来,公证的时间由你决定。谢鸣也会留下,直到确认你外公的真正遗愿全部实现。”
两人对视,男人的目光平静深沉,柳姝嫣却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晚的电话里,她听到牧羽的声音,压抑的喘息和一点点呻吟炸雷般轰进她的脑子,那一晚她的许多观念几乎被打碎了,牧羽是牧汉霄的弟弟,即使同父异母,他们也是有亲密血缘的兄弟!
她知道牧汉霄非常在乎他的这个私生子弟弟,即使在众人面前牧汉霄的表现与她的这一想法截然相反。曾经她也以为牧汉霄真的不把牧羽放在眼里,但自从与牧汉霄结婚,靠近他的生活后,柳姝嫣似乎才抓住了一点点这个男人的真实想法。
一个不在乎对方的人,怎么可能不敢注视那个人的眼睛。
那个夜幕倾落的花园里,她吻了牧汉霄,她的丈夫。这本是理所应当,但他们都知道这不同寻常。那天牧汉霄也是这么看着她,一双眼眸像深不见底没有波澜的潭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直到他转头看到了牧羽。
而她也转头就看到了兰末。那个可爱的、纯真的小孩,那天却露出极度绝望痛苦的表情,就像那个时候她对她说自己要走了,她们的关系从此到此为止。
她还记得那天兰末哭得眼泪止不住,几乎跪在地上乞求地拉住她的手,问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能带上自己。
而她只是回答:我不需要你了。
她本来就不爱这个小孩。柳姝嫣数次告诉自己。只是两个同样寂寞的人抱在一起取暖,在异国的土地上用亲密关系填补心中的空虚,而这一切都必须有时限,因为放纵欲望的代价是可怕的。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她离开了兰末。爱当然是有,但不值一提。在庞大的家族重担和利益纠缠面前,一段轻飘飘软绵绵的爱情既不能做构筑她人生的钢筋水泥,也不能做抵挡洪水猛兽的盾,她别无选择。
牧汉霄与自己也是类似的。他也在徘徊和动摇,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否则他不会接受那个吻。
“抱歉,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柳姝嫣怔愣了一瞬。牧汉霄看着她,空气中潮湿的水汽随夜风涌动,拂得人皮肤冰凉。柳姝嫣不迟钝,看出牧汉霄那神情是在告诉她,他们之间有一道界线,这界线是牧汉霄一手划定,所以不可跨越,深入鸿沟。
牧汉霄离开了柳宅。柳姝嫣一个人站在寂静的路边,良久讽刺一笑,转身进入大门。
第30章
深夜,云海二楼的一间卧室里还亮着灯。
牧羽盘腿坐在桌前打个哈欠,挂了和陆豪的通话。两人聊工作聊到快一点,陆豪这人精力旺盛,常常和客户喝完酒后再约朋友玩,玩兴奋了晚上睡不着觉,就和牧羽打电话聊工作谈人生,牧羽要是不接他电话,他就转头去骚扰霍诗音。
牧羽前阵子前往欧洲参加一场国际会议,回国后时差还没倒好,一合作方老板邀请他去游泳。那泳池的水温偏低,牧羽游得很不尽兴,回来后就有些咳嗽。
他关了灯窝进床里,头疼睡不着,烦躁翻来覆去好一阵后才稍微有些困意,渐渐不乱动了。
他没能深眠,星点梦境的碎片落进意识,令他断断续续地睡不安稳。恍惚间如坠入黑暗,湖底深处的水潮第无数次涌来,气泡扑向他的脸,冰冷和窒息感时而真实无比地缠绕身体,牧羽呼吸不稳,在不安宁的梦境间隙里难受地咳嗽,手脚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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