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简回复:【目前看来,是的】
怀年本来是不在意他们的聊天记录的,毕竟覃舒妄和周简能有什么呢?
但周简这个突然停住还往回拨的动作就十分可疑了。
“你们还聊什么了?”怀年伸手去抢周简的手机。
周简快速起身,后退了两步。
怀年眯起眼,这是不给看了。
他也干脆又懒了回去,目光轻盈睨了周简一眼:“啧,你和覃舒妄真的很不对劲啊,周简。”
怀年这态度就是要刨根问底了。
周简感觉额上在冒汗,他还在想“刚才好险”,听怀年这么一说,他抿住唇,又后退了半步:“覃舒妄没跟你提过吗?”
“提什么?”
“我和他是情敌。”
怀年的思绪本来还没从周简的手机屏幕上转回来,他正努力地回想之前到底有没有瞄到什么,周简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像一把铁锤,十分用力地在怀年脑门敲了一下。
就那么个瞬间,他原本试图分析震慑周简的目光倏地涣散了两秒,他甚至有些承接不住周简看向他的目光。
他知道他不应该躲开,这样显得心虚,也是对周简的不尊重。怀年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但嘴巴张了张,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最后居然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很早之前,他隐约从周简身上感觉到的对覃舒妄的敌意,是因为这个吗?
周简怎么会……
“年糕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大约也是你给我的……补偿吧,虽然,你没有和我说过这句话。”周简收起手机,从容淡定站在前方垂目看过来。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
——怀年,你很早就知道的,你不过是忘了。
至于他为什么忘,无非是不可能接受周简,但又不希望两个人的感情变得尴尬,所以他没捅破,尽可能地对周简好。
但现在,周简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
这种感觉让怀年觉得特别不好受,周简说话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指责的意思,但又好像每个标点都在准备着和怀年疏离,他被捶得麻木的脑袋还在轰隆炸作,却又十分怪异地感觉周遭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可怕的安静。
晚霞淡入云层,斜阳余晖也终于收敛殆尽,天空蒙上一层灰白,仿佛在预告即将到来的黑暗。
玻璃房里的暖意也在逐渐消散,怀年窝在懒人沙发里的姿势有些僵硬。
周简没站多久,他看了眼腕表,轻声说:“我差不多回去了,你也早点下楼吃饭。”
怀年看着他朝楼梯口走去,他试图站起来,却发现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他只好扭过头,艰涩
问:“保险箱里……是你给我的情书?”
周简回头瞬间,乌黑眼底闪过一丝光,他本来想笑着轻松地反问“想什么呢”,他不搞那些虚晃的浪漫,他其实很想跟怀年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他从小到大“写”给怀年的情书,比如那些鸡蛋,比如那些蛋糕……
但最终,周简没承认也没否认。
比起让怀年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知道那里锁着的秘密来的冲击,周简宁愿抛出他小心翼翼藏匿多年的心思。
怀年会退租搬离他们住的那个小区。
怀年会和覃舒妄结婚,生活在一起。
他们不会永远像小时候那么亲密。
这一天总要来的。
周简想,那就无所谓早晚。
-
这天的餐桌上有些安静,怀年是一直在走神,而怀储洋夫妇则时不时对视一眼。
后来,徐雅兰笑了笑说:“密码改回原来的了,我跟你爸那是为了新鲜,不是有别的想法,你看你,多大的人了,不至于还为这不高兴吧?”
怀储洋在一旁附和。
怀年笑笑,看来保险箱里的东西藏到别的地方去了。
其实怀年知道不是周简写的情书,要真是情书,直接还给周简得了,何必这么神神秘秘。之前在天台,他那是故意试探的。
周简居然没否认,那就说明周简也知道,那就不难猜了,藏在保险箱里的东西其实应该是怀年自己的。
那一定是一样不方便随便丢,也不可能和信一样可以一把火烧掉的东西。
怀年默不作声喝了小半碗汤,突然想到——
哦,他在北城时用的手机。
现代人的手机能藏无数信息,但他手机里能有什么东西,让父母和周简这么严防死守?
必然不可能是和柏知言的小视频。
怀年的脑子有些乱哄哄,然后,他又毫无征兆想到周简,想到他说的那些话,怀年突然意识到,他们以后大约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吧?
周简应该不会主动给他发信息闲聊了,这次小长假结束,他们还会约着一起回海州吗?以后大概率也没什么机会一起回杭城了吧?
这么一想,胸口突然烦闷的怀年一口饭都吃不下了。
赵玉华以为怀年是下午去陵园受了风,担心他着凉。
“没事,奶奶。”怀年覆上她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我就是下午零食吃多了,馋的。哦,妈,护照办好了吧?打算去哪?”
徐雅兰立马松了口气:“昨天就办好的,我们打算找个海岛,你两个爸喜欢海钓。你和小简要不要一起去?”
怀年笑:“我手上有项目,不是和您说了走不开吗?”
“哦,你看我这记性。”
“小简说你每天跑机场维修部,还是要注意身体的。”怀储洋嘱咐。
大家终于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
饭后,周天夫妇过来聊天,周简没跟着一起来。
怀年问了嘴,沈景珍说他好像是在处理公司的事。
处理个屁公司的事,怀年知道那是借口,他坐了会儿也借口上楼。
和覃舒妄电话时还能嘻嘻哈哈装一装,电话收线,他仰面躺在床上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他以前就有个奇怪的感觉,觉得除了和柏知言谈过的事,他还忘了别的,这种感觉在今天和周简聊过之后就越来越强烈了。
那被模糊的地方像是罩了张朦胧纱网,令怀年看不清,摸不到,但又仿佛被泼了盆洗涤剂,以真相为圆心迅速往外清洗。
如果周简真的对他有那种心思,他怎么可能看着怀年和柏知言谈恋爱?
周简大约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为了扰乱怀年的思绪而抛出一件事的时候,却让另一件事看起来更加矛盾了。
怪不得怀年对和柏知言的“过去”一点印象都没有,觉得十分虚无缥缈,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海市蜃楼,怎么也抓不住。
怀年的确在北城谈过三年的恋爱,他身边不少人都知道。
但这个人不是柏知言!
怀年蓦地睁开双眼,他愣愣盯住天花板看了良久,父母和周简想要隐瞒他的是这件事吗?
因为那段恋情并不美好,或者说让他很受伤?
怀年按向突跳的太阳穴,他失忆也是因为那件事?他们是怕他想起来受刺激?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覃舒妄:【机票订了吗?后天几点?】
怀年看了眼,唇角不自觉上扬。
他翻了个身:【还没,订了和你说】
覃舒妄:【明天要和周总商量吗?】
怀年犹豫片刻:【嗯】
周简的性格估计不会和他一个航班回了。
但怀年还是有些在意他的那个旧手机,这次回海州前,他觉得他应该花时间好好找找了。
-
次日,怀年是被一连串的敲门声吵醒的,感觉和打仗一样,紧接着,他的手机响起来。
是周简!
怀年瞬间睡意全无,昨天傍晚之后,两人都没见过面,怀年还以为一觉醒来周简估计已经回海州了。
他忙接起来,门外和电话里同时响起周简的声音:“昨晚南边地震了,水城下面的一个县城,我记得你挺喜欢的那个在车间工作的叫寻嘉的小孩儿就是泮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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