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措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令我感激不已。又因为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可靠,出于信任,我只简单查了查,也没再多想。
如果不是我暗地里派去跟随安德烈的另一拨人无意中发现小汪流利的法语,进而查出他履历上的破绽,我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看似初来乍到的护工,竟在一年前就和安德烈有过来往。
曾被我忽略的各种异常齐齐涌上心头,安德烈对其他护工排斥得有些不合理,小汪在促进安德烈和我关系这件事上过度的积极,以及在我需要他帮助的那个夜晚,他恰好沉睡过去,让我再次陷入兄弟不伦的境地——
有人授意他这样做,那个人,毫无疑问是我“天才”的弟弟。
或许是他意识到自己的病情即将严重,怕我因此舍弃他,才将小汪安插到我身边;又或许有其他无法言明的理由……但无论如何,被人欺瞒的滋味绝不好受。
而尹文君从始至终配合安德烈,不透露半点讯息,将我死死蒙在鼓里。
小霍回头望向我:“老板,咱们去哪儿?”
我笑着说:“大晚上的还能去哪,回家睡觉!”
其实心中早已明白,尹文君和林雅的本质相同:与我交好是真,追求自身利益也是真。
我并不失望,只是难免遗憾。
第242章
“许俊彦,你动作快点,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
杨沉的额发稍稍垂下来些许,他斜靠在玄关旁,第三次催促道。
我被他念得心烦,狠狠瞪了过去:“也不知道谁昨天晚上不让我定闹钟,说会喊我起床,结果五分钟前才把我叫醒。”
他立刻闭嘴,过了一会儿又小声咕哝:“我那不是看你睡得香,想让你多休息会儿嘛。”
我对此懒得理会,进衣帽间挑了两件出门要穿的上衣裤子,转身去了浴室。
等我洗漱完,发现衣服被卷成一团丢在床边,杨沉拿着一件衬衫塞我怀里:“这个穿外面,里面配件白色短袖。”
我只扫了一眼便拒绝:“我不干,今天接近四十摄氏度,一件都嫌多,再加件外套?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脸色微僵,不知是不是被我气的,硬邦邦地命令道:“让你穿你就穿上,别废话。”
衬衫布料轻薄,我捻了捻厚度,觉得尚且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不愿意一大清早就吵架,于是随手拿了件T恤,将衬衫套在外头,又穿上他选中的长裤。
杨沉满意地点头:“不错,你这么穿挺秀气。”
即使内心不情愿,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审美在线,而且这一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
整理完细节,我低头扣上一块腕表,然后说:“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可以出发了——人呢?”
杨沉轻咳一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他换了套衣服,款式虽然与我不同,但整体色系一致,在炎炎夏日里显得既清爽又休闲。加上他本身长相俊美,简直像是杂志上的穿搭模特,甚至比他们更惹眼。
我挑了挑眉,一声不吭,上上下下端详了他半天。
杨沉的神情有些心虚,拔高声音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走,我跟我妈说过十点前到,路上有可能堵车,再不动身容易迟到……”
我不为所动,一直盯到他耳根通红,连脸颊都泛起几分红晕:“靠,许俊彦,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摆出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以前又不是没穿过情侣服,那时候我也没拒绝。更何况等下要去见阿姨,我肯定会尽力配合你的想法,你可以光明正大告诉我,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开口:“还是说,这也是一种特殊的情趣?”
杨沉恼羞成怒,气得要冒烟:“情趣个屁!老子想让你惊喜一回而已!”
“嗯。”我一再告诫自己别笑,却还是扑哧乐出声,“抱歉……我很惊喜……哈哈……”
他的脸色顿时黑了,一脸憋屈,又找不出什么说辞掩饰,摔门径直去开车。我心知玩笑开过头,这人在我面前自尊心极强,最后不该取笑得过分明显,令他难堪。
坐上副驾座位时他还在生闷气,方向盘转得格外暴躁,像个被戳破心事的青春期少年。
我凑过去问:“怎么?生气啦?”
杨沉看都不看我:“没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笑着夸他:“你今天真帅。”
他反问:“我哪天不帅?”
首战受挫,我再接再厉:“手表也很有品味。”
“上次你说像暴发户。”
“呃,车不错,新买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阴郁地快滴水:“这是四年前你和我一起去提的那辆。”
我句句踩雷,哭笑不得,只好使出杀手锏:“无名指上的戒指真好看,跟谁的是一对吗?”
话音刚落,杨沉忍不住唇角一翘,又连忙压下那抹弧度,面无表情地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我见他语调缓和,强忍笑意,做小伏低道:“怎么样才能让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他哼了一声:“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夫人最近喜欢上绘画,每天都要练一会儿。”
贴身照顾杨沉母亲的红姑一边引路,一边低声向他汇报近况:“……少爷请的那位瑜伽老师很有用,夫人难得能坚持下来,现在每天跟着她做运动,睡眠质量比以前好,也不怎么吃安眠药了……”
杨沉认真听着,时不时应一声:“下回去疗养的时候把那个老师带上,花费我来出。”
说话间已到了书房前,红姑推开门,正要出声,却被他拦下。
女人穿着一袭淡色长裙,正低头在纸上专心描绘,并未回头。杨沉轻手轻脚地向前走了几句,我听见她柔软的声音:“臭小子,想吓唬我?”
“妈。”他无奈道,“你听见了?”
“养你这么多年,你的脚步声我能听不出来?二十多岁的人,还跟没长大的孩子一个样。”
她嗔了几句,回头对我展颜一笑:“好久没看见俊彦了,过来让我瞧瞧。”
几年时光过去,我自认已被打磨得面目全非,她却仍然美丽异常,犹如被封存在水晶球中的花朵。
无情岁月只能消损她的外在光彩,而无损于骨子里的明艳。
“阿姨好。”我对眼前单薄的女人微微低头,轻声说,“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她握住我的手,笑着说:“好乖,好乖。怎么还叫阿姨?可以改口了。”
我想不出合适的回答,不禁扭头看向杨沉,他接口道:“妈,他脸皮薄,你别这么着急,迟早也是会叫的。”
她睨了杨沉一眼:“我和俊彦说话,你不要打岔。”
“好好好。”他认输地举起手,嘴角噙笑,“我不吱声了。”
杨夫人指向桌上的工笔画,愉悦地对我说:“我听沉沉说,你学过好多年美术,又在搞艺术品收藏,肯定有眼光。我在这方面是个半吊子,俊彦你帮我看看,哪里需要改正?”
夸人是个技术活,既要令人听了高兴,又不能显露恭维的痕迹。
我斟酌几秒,挑拣几个地方详细分析了一番优点,哄得她连连点头:“真的么?我也觉得发挥不错,翎毛这里我勾了一上午。上星期画成了张牡丹,红姑,你收在哪里了?快拿出来。”
得知画被送去装裱后,她有点失望,想了想后微笑道:“俊彦,沉沉说你毛笔字写得出色,你帮我在这幅上面题首诗,怎么样?”
杨沉的生肖是属喇叭吗,怎么什么都告诉他妈!我登时汗颜:“阿姨,我很长时间没有练字……”
杨沉适时插话,为我解围:“妈,你忘了这儿还有个亲儿子,怎么着也该让我先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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