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说过。”
“她喜欢完美的东西,要将他们画下来。”
我的手指抽痛了一下,我当然知道母亲喜欢完美,也正因如此她才深刻痛恨我这个不完美的、罪恶的产物。我低声问:“还有呢?”
安德烈的呼吸急促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片刻后他说:“没了。”
“嗯?”
我觉得疑惑,分明是说话说到半截,怎么莫名其妙就断了。正想问原因,他忽然含住我喉结附近的一块皮肤反复吮吸,我的声调颤了颤:“安德烈?”
他松开口:“哥哥,你这里好像有颗痣,小小的。”
“啊,我知道。”我对自己的脸很不满意,自然对这些缺陷了如指掌,“不是很明显,平常穿个高领就看不到了。”
安德烈喃喃道:“你也是不完美的。”
“当然,哪有人是真正完美的东西?”这话说得让人啼笑皆非,我没有生气,只是很无奈,“难道你身上一颗痣一道疤都没有?”
“……没有。”安德烈忽然道,“我没有这些。”
“真的假的?”
我和安德烈做爱的时候的确觉得他如天使般无暇,触及到的皮肤光滑细腻,知道他有匹配美貌的一切,却没留心过这些细处。
“妈妈把我的痣都让医生去掉了。”他说,“我也从来没有机会弄伤过自己。”
“完全没必要……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平静的回答道:“我是她唯一允许入画的人物模特。”
这听起来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我还想追问几句,安德烈却不再谈及这个话题:“哥哥,晚上在我的房间休息吧?正好你的药都放在我这里。”
他这么一说正好提醒了我:“遭了,陪你闹了这么久,我下午的药还没吃!现在几点了?”
“无所谓……我是说,几个小时而已,不会影响太多。”安德烈松开我的手,我顿时有点空荡荡的难过,“我去叫管家送水。”
“你小心点,下次别喝这么多。”我对被扎的那下还心有余悸,又想起这件事,“还有,安德烈刚刚我碰到的是针头吗?你房间里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他已经打开了房门,走廊的光投进昏暗的房间,在我眼里融成一片明显的亮块:“是裁纸用的美工刀。”
“用完要记得收起来,到处乱放伤到自己怎么办?”
“嗯嗯。”他应了两声,“我知道了。”
搬到安德烈的房间后时间变得没那么难熬。
展览开幕的时间逼近,虽然大部分工作已经完成,但有些细节也需现场敲定。有了安德烈这个助手,我处理起工作方便很多。
一来在具体布置上我相信他的审美,连他都表示现场没问题,自然不会出纰漏。二来安德烈对很多事情见解独到,我和唐茉电话会议时他大部分时间在旁边默默听着,偶尔才会提出关键性的建议,倒让唐茉赞不绝口。
比起恨不得亲自把关每个步骤的展览和拍卖,之后的晚宴我倒不是很操心。毕竟展览面向大众,决定了公司的影响力和知名度,还有之后是否能顺利转型向年轻群体。
而晚宴私人性质更重,更像是一个社交场合。
晚宴开始前请了几位重要来宾致辞。其中重点当然是杨沉父亲,接着是许育城作为公司一把手发言。我本来就只需站在那里和来宾闲聊几句,看着许育城大放光彩。加上现在眼睛的问题,估计到时候连客套都大可省略。
唐茉问过我要不要加上我发言的环节,我立刻否决:“我又不是什么人物,上去说话像什么样子?”
“可是老板你负责了整个展览的项目,说两句怎么不合适?”她说,“我想大许总也不会介意。”
“不是介不介意的问题,这种事以后不要再问了。”
不是许育城在意与否的事情……而是在这种他拓展人脉展示能力的场合,我不能也不配抢他的风头。
如果没有许育城,我连参与这种项目的机会都没有。他也教育过我多次,是否得到别人的赞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能力有没有得到锻炼。
将最甘甜果实奉到他面前,原本就是我分内该做的。
明天就是这么多天辛苦付出兑现的日子,和唐茉通完电话确认最后的问题,我松懈下来才发觉浑身乏力。
安德烈问:“哥哥说完了?”
“嗯,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这两天辛苦你替我跑前跑后。”
我的眼睛没有好转,看人看物一如既往的模糊。
令我宽慰的是总比前几天好了些,分辨得出鲜艳的色彩和晃眼的光源,手机亮度开到最大也能隐约看见屏幕。对在展览开幕前恢复这件事我已不抱希望,能做的唯有按时吃药滴药水,等它恢复的那一天到来。
“明天我陪哥哥一起。”
安德烈乖得不像话,和我整日里相处却没有做什么过格举动,偶尔要求接吻都在我的接受范围内。
“当然得靠你,不然我这眼睛也办不成什么事。”我笑了笑,“帮我滴下药水吧。”
冰凉的药水滴进眼睛,似眼泪般顺着眼角滑下。我的心情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轻松,因为这几天完全失去了宋澄的消息。他没有给我打电话,微信也没有给发新的话——即使我知道对视力有害,也忍不住将调高亮度后近乎刺目的手机不断拿到眼前看。
但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那通电话之后……宋澄整个人都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趁着安德烈去洗澡,我又看了眼宋澄的聊天界面,仍然没有动静。失望的叹息一声,我将手机放到枕边,合上眼睛开始做眼部按摩。
再焦急慌乱也无用,眼下只有处理好工作再找机会了。
明天……明天之后再主动联系他吧。
第115章
“许俊彦?”
璀璨的灯光下我眼前只有来人模糊的轮廓,但这不妨碍我面带微笑的举杯:“陈少……陈哥。”
“你的眼睛有没有事?”他和我轻轻碰杯,“展览办得特别棒,有新意。”
眼睛受伤的事并没有传出去,晚宴尚未正式开始,下午展览举办时我一直站在角落和唐茉核对细节,他竟细心的发现了这点异常。
我对他感激一笑:“陈少这么一夸我算是真放心了。这都是老毛病,养段时间就好。”
“你是该休息几天。”他拍了拍我的肩,“今晚是你主场,好好表现。像你这么出色的人才,有很多人等着结交。”
我将酒杯举到唇边,掩饰略带尴尬的神情:“今晚大佬不少,怎么也轮不到我表现。”
陈蔚海没说什么,再次碰杯后便离开了。我和唐茉讨论的时候安德烈说他要去一下卫生间,因此暂时不在我身边,让我有点心慌。
刚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我就听到身后一个耳熟的女声:“俊彦!”
我回过头,林雅的礼服裙上缀满熠熠生辉的流苏,落在我眼里变成格外鲜明,倒也好认。
“大小姐来了。”这次合作了好几位各公司的大明星,亚娱自然也来了几位高层,我早在安德烈读过的名单听到过她的名字。我和她拥抱了下,“好久不见。”
她说话的语调里带着笑意:“是挺久的,我想着你忙就没来打扰……你的眼睛?”
看来今晚是要对每个和我谈话的人解释一遍了。我指了指自己:“你还不清楚?”
“后遗症会这么严重?”她挽上我的胳膊,在我身边压低了声音,“是你自己不小心,还是杨……”
我捏了捏她纤长的手指,她心领神会的说:“我明白了。那你视力怎么样?影不影响行动?”
“勉强能看见一些,比如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发光体。”我开玩笑道,“我现在就是个没戴眼镜的高度近视,幸好你穿的裙子够亮,不然我还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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