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呢?!”
“……”
他不吭声,邱声直接被愤怒冲昏头脑,全没注意到闻又夏哪里不对劲:“你看看你今晚做了什么?!不想安可就直说不想,为什么非要让大家看笑话?你想告诉他们什么,我容不下你?除了这事我哪里对不起你?闻又夏——”
“求你了邱声!”闻又夏蓦地大声,“你没错,你让我滚吧,行吗?!”
不远处,顾杞恰好赶到,他听见歇斯底里的这句话后猛地停住脚步,霎时怒火燃烧到了极点,冲过去一把拽住闻又夏的胳膊。
“闻夏你有病啊!你他妈清醒一点不要乱说话!”
高大的贝斯手瞥向顾杞,曾经冰冷疏离的壳子一夜之间回到闻又夏身上。他甩开顾杞的手,吐字如刀:“我对他说分手,有你什么事?”
顾杞骂“我操”,脾气再好的人此刻也忍不住,一拳挥向闻又夏。
空间窄小无法承受激烈冲突,邱声呼吸不畅根本无法劝架,他脱力般靠在墙上,手掌不停摩擦着青砖缝隙,没有知觉,只重复这个动作。眼眶酸涩得要命,邱声掐着自己用全部剩余的思绪自我催眠:不要哭。
他忍着呜咽,突然提高音量:“别他妈打了!你们还想让谁看笑话!?”
一句话让两个人同时停下,顾杞气喘吁吁地捂着腰肋,狠瞪闻又夏一眼。他觉得这人已经不可理喻,一瘸一拐地走向邱声。
“算了邱儿,别理他。”顾杞自己还痛,另一只手搀扶邱声,“让他滚!”
身后,闻又夏好像真没半点留恋转身就走。
邱声喊闻又夏站住,徒劳地威胁他:“你今天走了我就去找别的贝斯手!”
闻又夏侧过脸。
“我还会去找别人谈恋爱!我不是非你不可!”
闻又夏悲伤而缠绵地望他,好像是最后一眼。
那目光太伤人了,邱声感觉自己好像就此多了一道无法痊愈的伤口。鼻腔里都是腥味,心跳忽然放缓了,他甚至清晰地听见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像小溪,停了停,突然变得湍急。
“你今天走了……”邱声说得很轻,牙关打颤,“闻又夏你要是今天走了……除非等我死,你他妈千万别来见我。”
话音刚落,闻又夏突然朝他走来,带着尘埃和晚风一把抱住他。
邱声心跳狠狠一动。
可下一秒闻又夏的话一字不落地揪动他的听觉神经。
“你保重身体,如果可以,你当没认识过我。”
他粉碎了邱声17个月的梦。
从那天起,直到那段SOLO视频被顾杞拿给自己前,邱声再没见过闻又夏,也没听到过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回忆全部结束惹
第59章 “我那天真的特别恨你。”
2017年,12月,亚湾。
临海的酒店走廊,闻又夏看了一眼蓬起来的被窝,关上灯,轻轻锁了房门。
三个小时前,邱声一边沉默地流眼泪一边抓住他不放直到恢复理智;两个小时前,他抱着邱声说再也不会走了;半个小时前,他把邱声带回酒店,拿热毛巾帮邱声洗了脸,搂到床上哄睡着,脑子里一股蜂鸣般的声响不绝于耳。
闻又夏想静一静,地毯把脚步声轻而易举消除,他走到拐角处专门的吸烟室,推开门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里面。
“顾杞?”闻又夏愣了愣,掏打火机的动作慢了一拍。
站在里面的男人正抽烟,和闻又夏对上目光后干脆把自己的打火机递过去。闻又夏道了声谢,掩门,站到顾杞身边点烟后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他们默契地绝口不提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闻又夏习惯静默但是顾杞不行,新点的烟烧到三分之一,顾杞憋不住问:“睡下了?”
闻又夏点点头:“累着了。”
“也好,”顾杞咬住烟时说话有些含糊,“情绪发泄出来,至少能好好休息一晚上。”
闻又夏感觉到顾杞言语间他所错过的熟稔,不是滋味地问:“邱……到底怎么了?我记得以前没这么……”
“他本来不让我说,因为不想用这个博同情,不管你,还是对别人。”顾杞抓抓头发, “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否则就算这次蒙混过关,下次、下下次再犯病,我可不想替他找些有的没的当理由。”
“怎么会这么严重?”闻又夏问。
顾杞抽了一口烟,仰起头吐圈圈玩,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最开始我也没太当回事,毕竟咱们认识的时候,邱声就定时去医院拿药、吃药,他一直都那个样子,情绪起伏大、容易紧张、总是透支对未来的忧虑……也怪我们都没往心里去,否则或许……你走了以后邱声很长一段时间保持稳定的状态,他看起来很‘正常’,我不知道,现在想,他从那时开始应该就一直压着。”
“像弹簧,后面一个松懈就全部反弹,我知道的。”闻又夏说,懊恼地搓了把脸。
顾杞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是吧,所以他‘全部反弹’的那次就是,我们巡演中途到屏州,和麓阳差不多的结果。大约因为那地方有太多邱声的回忆了,他才没控制住。那天我们演得很糟糕,差点被当场叫退钱。”
闻又夏低着头,他难以想象那个画面,却又感同身受它对完美至上的邱声打击有多大。
顾杞继续说:“我们贝斯手后来是外聘的,你写的贝斯线没几个人弹得好,等到那场,已经过去小半年,大家磨合得一般般,对方仗着自己不是固有编制,没少跟邱声抬杠。我们说好要演《敬自由》,邱声干脆自己弹了贝斯让外聘当节奏吉他,没怎么排练,《敬自由》也没有演得了。”
闻又夏抽烟动作僵持片刻,他想:就是网上说邱声状态不好的那次。
“好不容易演完,我们也顾不上安可正撤退呢……邱声突然说,‘我的拨片掉了’。”顾杞想到这儿,有难受的回忆涌上舌尖,声音都含上一丝苦涩,“我还想着你弹贝斯的时候也没用过拨片啊怎么搞的,一转头去,他脸色非常差,我吓了一跳赶紧给望姐打手势,livehouse关灯,把邱声带去后台……
“他……捂着左手,说‘断了’,重复好几次。我不知道怎么办,问他什么断了,他把手伸出来,看着我……我和小卢,还有望姐,我们一起守着他,小卢说要不要打救护车,邱声摇头说他缓缓就会没事。过了会儿,有个工作人员拿着一条琴弦过来问是不是邱声的,他一看,眼神马上不对了,瞪着那个工作人员,还是望姐挡住他,把东西递给邱声。他一把抓住,从一端摸到另一端……然后开始喘不上气,控制不住地流眼泪,身体都在发抖……那个样子我从来没见过,安慰完全没用,可能他真正需要的也不是我、我们任何一个人。
“那条链子……时间太久我记不得了,断得很蹊跷,挂着个铃铛差点儿掉了,邱声说上面还有一枚拨片,他一定要找那个拨片。当时他的状态我们怎么可能让他去找?我就说,‘我去帮你找。’趁着观众都走了,跟清洁工在演出厅一寸一寸地摸,但是没看到任何像拨片的东西,总觉得应该被谁趁乱捡去了。
“我还在想怎么跟邱声交差,小卢过来,一边打救护车一边让我赶紧看看邱声。我……”
顾杞哽了一下,他把一枚烟蒂摁在石头上碾了又碾,思索良久,看闻又夏始终保持侧对自己的姿势,苦笑着:“你还听吗?”
夹住烟的手指动了动,闻又夏嘴唇微张,片刻无言,但点了点头。
顾杞说:“好吧,本来我也打算全说,你做好心理准备。”
“回去以后,我看到……邱声满手都是血,我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在望姐和小卢眼皮子底下,用那根断的琴弦把自己割得到处是伤……他一直低着头,小声啜泣,喊……喊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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