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的始初虫种此刻安静得像是从未存在过,覆在薄薄衣料上的手掌哪怕故意下压,也感知不到什么。
他半垂眼皮,铅灰色的眼瞳中流光暗淡。那张苍白又漂亮的脸蛋完全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基因,有种锐利又骄纵的美。
只是这富贵花一般的容貌下却是一副冷淡的心肠。
假寐之后阿舍尔没有浪费时间,他迅速过了一遍自己从星舰迫降后的遭遇,将重点放在了“虫母模拟器”和“始初虫种”的身上。
前者助他在这片荒芜星球上生存,而后者强大难驯,如双刃剑般无法预料,唯有同时满足这两者的“要求”,他才能保证自己生命无忧。
另外的疑问又出现了——
怎么样儿才能成为完美虫母?如何才能保证始初虫种一直是他的子嗣?
【滴!新手指引激活!】
【背景介绍:浩瀚世界存在着万千未知种族,人类的探索不及宇宙的10%,在未知的神秘星域中,生活有一种特殊的种族:虫族。
虫群中有高低阶级,以精神力作划分,精神力越高的虫子相应等级越高。
高等级虫子拥有拟态的能力,战斗力强大,担负虫母的保护者、子嗣,拥有和虫母交配的权利;低等级虫子保留虫形构造,原始难驯,对低等级虫母来说存在威胁。
虫族社会雌少雄多、弱肉强食,虫母是整个种群的核心,是母亲、是妻子,也是每一只虫子的信仰对象。
虫母可以通过精神力和信息素安抚、吸引、命令虫群;虫母没有用于战斗的虫形态,因此精神力和信息素是他们的自我保护手段。
但请注意,只有最高等级的完美虫母才能拥有整个虫群的追随。
而模拟器的存在,就是为了辅助宿主成为一位合格的完美虫母。】
连串的机械音回荡在阿舍尔的脑中,他拧眉沉思,目光有些空茫。
模拟器听起来像是比人类文明更加高等级的存在,就单单一个“死亡回档”,阿舍尔不难想象这能在帝国引起多大的风波。
但事实是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有真正的模拟器存在。
这样的高等级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呢?
阿舍尔脑海里的疑问不曾得到解答,但山洞外的风暴却在可怕的呼啸声后渐渐变缓。
星球风暴带来的杀伤力是巨大的,很多来不及躲藏的野生动物在狂风的肆虐下变成摔烂了血肉的尸体,随着渐小的风将腥气传递至远方。
当风暴彻底停止的瞬间,机械音又一次响起——
【任务完成。】
【奖励:中级虫母信息素喷剂×1,已为宿主存入背包。】
虫母信息素喷剂?
阿舍尔想到了刚才的背景介绍,这或许是他遇见其他虫子时的保命手段。
脑海中才闪过喷剂的字眼,像是产品介绍的界面就浮现在他眼前。
【中级虫母信息素喷剂:一次性用品,可迷惑高等级以下的虫子,喷出时所散发的信号内容由使用者决定。】
……目前看起来似乎是个好东西?
在无法再从模拟器中得到有用消息后,阿舍尔活动着手脚站起来。
一系列混乱之后,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大片皮肤裸露在外,倒是先前擦伤的痕迹于短暂的假寐后无影无踪。
是始初虫种寄生后赋予他的强大恢复力,也是他暂时生活在野外的底气。
阿舍尔眯眼,捋开落在鬓角的碎发,正准备探索一下山洞周围,就收到了新任务提醒。
【任务发布:温暖坚固的巢穴才能令你安眠,现在请收集材料,进一步建造合格的巢穴。】
【任务奖励:未知】
【失败惩罚:无】
……行,这下必须探索一下周围了。
阿舍尔轻呼一口气,见寄生于腹中的小怪物并无异动,这才提着激光枪继续走了出去。
原先死在洞口的虫尸不知道被风暴扔到了哪个角落,阿舍尔目不斜视,思索着“合格的巢穴”需要什么。
时至当前,他发现模拟器的自由度很高,任务发布源自于星球环境和宿主的主动触发,也就是说想要加深对模拟器的了解,他必须要适应这里的生活。
——适应原始的野外生活,这是此前习惯科技的阿舍尔根本无法想象的情况。
思考不影响行动,迈步探索之间,他怀里已经抱了许多枯枝石块。
不知名的野草长而坚韧,变成了捆束枯枝的绳索;破洞衬衣被脱下来挽了个结,用作装形状圆润的石头。
阿舍尔凭借自己的认知和想象,在山洞内堆叠了大片的枯枝杂草,又用石块做包围,搭建出粗糙的烧火台。
干燥的树枝在烧火台中堆成金字塔的形状,激光枪被他调整到最低档,“噌”得一下就打出了火花。
火团温暖,很快就照亮了昏暗的山洞。
晃动的光影下,阿舍尔拢起被风暴肆虐得东倒西歪的野草,重新挡住了山洞的入口。
当碎石渣和上一只虫子留下的痕迹被他彻底扫除后,阿舍尔有些无措地看着勉强焕然一新的山洞,奈何却没能等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这样还不够合格吗?
还需要什么?
野外生存技能为0的阿舍尔有些困惑,而这样的心绪浮动自然也影响到了他腹中的“子嗣”。
——巢穴?
祂漫不经心地捕捉着母巢所散发出来的信号。
对于祂来说,巢穴就是寄主;但在前几次的寄生经历中,也足够祂了解到其他虫子的巢穴特点。
——遮风避雨,温暖柔软,可以圈养脆弱的虫母,也可以饲喂稚嫩的卵。
几乎是卷曲在腹腔内的长尾刚动了动,苍白漂亮的年轻虫母就敏感地红了耳廓。
他腹中的小怪物苏醒了。
第5章 乖孩子×坏孩子
始初虫种的存在是整个虫族群落中最特殊的存在,祂的诞生无法被追溯,祂所拥有的能力也不曾被窥探。
但无疑,祂是强大的。
柔软母巢之外的世界,正在被祂分布在体表的感知细胞逐一捕捉分析,宛若最精良的机器,须臾之间就聚焦了重点。
安静许久的尾端每一动弹,都催发着这块被寄生的位置窸窣颤抖,愈发敏感脆弱。
“……怎么回事?”
原本还能站在地上的阿舍尔抖着小腿肚子半蹲了下来,很快又因为酸软无力支撑而半跪在地。
发颤的手指使劲压着不住痉挛的腹部,却起不到什么作用,叫嚣在皮肉内部的麻痒簌簌不绝,那一瞬间阿舍尔甚至幻视上万只细小的虫蚁正啃食着他体内的血肉。
是一种不疼的折磨,痒到极致,几乎把人逼疯。
这若是作用在军部,必然是刑讯逼供的好手段。
母巢的战栗和痉挛祂心知肚明,只是这样的变化对于诞生时间不久的始初虫种来说是陌生的。
祂忽略半跪在地的虫母,只继续延伸着自己的感知。
于是窜动厉害的尾端引起一系列的变化,阿舍尔的脊背猛然拉直成一道线,漂亮的颈部受不住地上扬,像是只濒死的天鹅。
很漂亮。
但无人欣赏。
在这片只能听到他喘息的山洞空间内,始初虫种为了奖赏自己合心意的母巢,愿意做一个体贴的乖孩子。
唔……好难受……
肚子好胀……
腹中小怪物或许剧烈的活动为阿舍尔造成了明显的负累,按压小腹的手掌愈发使劲,却无法撼动始初虫种分毫。
滋啦。
像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一条猩红到发黑的长尾从阿舍尔的尾椎之下窜了出来。
它与寄主的身体连接完美,浑然一体,甚至在突如其来的生长之后不见伤口和鲜血。
此时阿舍尔已经软倒在地,身体上骤然发生的变化让他意识昏沉,只能在模糊潮湿的视线中捕捉眼下发生的事情——
长而韧的尾勾有着自己的意识,它以一种漂亮的弧度弯曲在半空中,尖锐的末端微微胀大,在阿舍尔的注视下喷出了纯白的虫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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