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另一只始初虫种。
气质比起旦尔塔更有危险感的始初虫种站定在虫母的面前,祂拟态之际也如旦尔塔般赤裸,却又层层叠叠、折射幽光的鳞甲从下腹开始覆盖,它们贴合得就像是一条纳米裤,能完美地展现出当事者的身材优势。
不过对于看惯了小怪物的阿舍尔来说,除了颜色外长相一模一样的始初虫种二号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在欣赏这一方面,喜新厌旧是人类的天性。
见此,阿舍尔眉头都不抬一下,只淡着唇角的弧度,声音里不含任何情绪:“……你来做什么?”
那副“嫌弃但我不说”的模样让始初虫种气得牙根发痒,在旦尔塔虎视眈眈地注视下,前者低声道:“妈妈好偏心。”
祂似乎在装可怜。
阿舍尔轻笑一声,反问:“有吗?”
“妈妈不是说喜欢听话的狗吗?”始初虫种眨了眨眼睛。
祂似乎知道自己这具皮囊的优势在哪里,便直勾勾盯着虫母,缓缓半跪下去,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拢住对方的脚踝,然后带着阿舍尔的足底踩到了自己的膝头。
像是臣服,像是仰头伸着脖子,等待来自主人的项圈。
咔。
——是看在一旁的旦尔塔握拳的声音。
阿舍尔轻飘飘瞥了小怪物一眼,后者立马低眉敛神,防止虫母生祂前一天的气,但心里已经把跪在地上的那家伙杀死几百回了。
面对另一只始初虫种的讨好,虫母铅灰色的眼底闪过微芒,他忽然抬脚下压,使了几分力道。
大腿对于任何生命来说,都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地带,虫族对疼痛的钝感不至于让他们觉得遭罪,却会升起一种阿舍尔并不知晓的难耐感。
始初虫种的眉眼有一瞬间颤抖,而旦尔塔的脸色则瞬间阴沉下去,祂立马蹲下,抬手捏住青年的踝骨,将对方踩实的脚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绿旦:?
阿舍尔:?
旦尔塔低眉顺眼,用掌心轻轻在虫母的脚底蹭了蹭,像是在擦什么脏东西。
祂道:“妈妈,祂刚才在土里滚了一圈,很脏。”
说着,小心思十足多的旦尔塔还补充了一句:“那里有幼蜥的排泄物。”
绿旦:???
幼蜥:???
一句话中伤两个。
闻言,阿舍尔眉头微拧,实验人的洁癖轻微发作,让他有点坐立不安,“……我要重新洗脚。”
旦尔塔:“好的,妈妈。”
阿舍尔:“你也重新洗手,洗干净点。”
旦尔塔:“嗯,听妈妈的,不洗干净不碰妈妈。”
被忽视完全的另一只始初虫种:。
所以这条能被打上虫母标记的狗,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当上?
第55章 云端的秘密
地表上的一切勉强步入正轨。
地质重构结束于王虫死亡前的某一天, 平静祥和的星球迎来了久违的安宁。
阿舍尔用三天多的时间,把由“子嗣外交”吸引来的雄性虫族吸纳为芬得拉家族的子嗣成员,并逐一起名加入族谱。
每一次为子嗣命名, 在消耗精神力的同时,也会于无尽的疲惫后给阿舍尔带来成倍的馈赠。
整整三天, 年轻虫母的睡眠时间从正常的每天七小时,连续增加到超过十小时、十五个小时的程度, 难得清醒的时间不是在起名就是在用餐, 直到最后一天的傍晚,这项精神与脑力均负担十足的事项, 终于圆满完成。
当然, 除了始初虫种二号。
现如今, 阿舍尔真正拥有了一个足以称之为“庞大”的家族体系, 甚至它还有不断扩增的超强潜能——
【姓名:阿舍尔】
【精神力:823/1000(满值后升为高级)】
【家族名称:芬得拉】
【家徽样式:白月季】
【家族子嗣数量:392(待起名子嗣5个)】
【家族成员:旦尔塔、乌云、伽德、伽斓、阿尔法、贝塔、伽玛、西格玛……】
【家族虫均等级:高级】
【家族战斗力:A+++】
……
看着成就感满满的模拟器面板,阿舍尔心里逐渐有了一种全新的、区别于药剂制作成功的喜悦, 谁能想到在数月前, 他还是个在星球荒野上艰难求生的劣质虫母?
接纳子嗣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精神力因为家族成员壮大而重新充盈的感觉令人倍感迷恋。
眼下正值傍晚,子嗣们徒手架起来的蛛丝床还立于荒原的最中央, 有种回归自然的野性美感。
接连几日的暂住,以伽德伽斓为首, 致力于让虫母过得舒心、自在的子嗣们自己揣摩着, 搭起了一座荒野上的凉亭。
木头做支架,阔叶做遮蔽,从林子里折来的藤蔓卷着野花, 点缀于这片荒芜。
阿舍尔坐在唯一的床上,晚间的这点时间不够他去云端继续解密前置任务, 便也只能翻着模拟器的商城页面,看能不能找些可利用的道具。
好在之前的系列性建设的任务一、二已经完成,除了第三个“全新王座”,阿舍尔已经从模拟器那里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奖励。
至于王座么……
阿舍尔看了一眼有些糟心的子嗣,心道算了,还是再等等吧,对于这个任务,他倒没有很着急的样子。
荒野上的傍晚有凉风吹过,那是一种很舒服的滋味,原本坐在床上的虫母使唤旦尔塔把蛛丝床幔搭上去,正巧能看到遥远深空中闪烁的星子。
虫母的精神力无时无刻不与子嗣相互连接。
还未曾学会说话的雄性虫族们的精神力世界总是格外热闹,它们用无穷无尽的赞美包裹着年轻的虫母,哪怕心神俱静的时候,阿舍尔也依旧可以感知到跳跃在精神力链接上的奇妙符号。
喜欢、可爱、漂亮、温柔……
每一个都是虫群子嗣们对虫母最美好的幻想,只是在脱离了这些形容词的光环后,阿舍尔却偶尔会觉得不适应。
那些描述,并不是真正的他。
就好像漂亮的糖纸包裹着一颗苦味儿的糖,如果有一天虫群子嗣们剥开糖纸,或许就会发现他们以为的“温柔虫母”,其实也不过如此……
像是在诈骗。
阿舍尔无声敲了敲太阳穴,脸上闪过一丝微妙。
夜晚通常会助长人的感性与悲观思维的延伸,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阿舍尔都不是一个喜欢自我消耗的人,在短暂的自我剖析后,阿舍尔便把问题放到了一边——
比起被发现糖果是苦的,他很有可能在虫群子嗣们想要剥糖纸之前,就已经跑路了,哪里还需要再担心那么多呢……
庸人自扰的担忧被阿舍尔抛开,临睡前又过了一遍自己明天的规划安排,执行力超强的年轻虫母才翻身拉起被子,安然入睡。
在虫母休眠的同时,精神力总是格外亢奋的虫群子嗣则依旧睁着眼睛。
百十来号容貌出色的雄性盘腿坐在荒野之上,他们的眸光在夜色下萦绕着非人质感的微光,幽暗明灭,严严实实地包围着身处中央的虫母。
在每一个子嗣都无声享受虫母柔软的呼吸声时,一道突兀的窸窣声忽然响起。
嘶嘶。
是塞克拉。
年轻的雄性虫族穿着比大多数子嗣都规整的衣袍,他微动嘴唇,发出虫类才会拥有的声音。
顺势之间,全部雄性虫族转头看向塞克拉,幽暗且危险的眸光里,全然充斥着谴责,似乎在说——
你这样会吵醒妈妈的。
塞克拉那双自带神圣气质的眼睛翻了翻,除了虫母睡觉的时候,他哪里还有别的机会捣鼓这些。
眼见虫群们又要转过头去盯着虫母睡觉时模糊的身影,塞克拉立马又嘬了嘬嘴巴,在引来注视的同时,他压低声音道:“你们,不想给妈妈一个礼物吗?”
礼物这个词汇,还是塞克拉从虫母嘴里听来的,在他过往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任何与“礼物”有关的事物。
那时候他们还身处雪原,日常巡视的塞克拉在雪崖边发现了一根很漂亮的冰棱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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