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也点头,他也算行过半个草原了,相较之下,克烈的居所算得上是最为繁茂丰沛之处,不说其他,这个地形看着就很安全,他下意识的从攻守战争的角度来看,自觉这个是个易守难攻的好驻兵所在!
阿曈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这里不仅动物多,人也很多。因为,众人一到山口,接到信的克烈人便都谷迎接,他们先是埋葬了二十三位英勇无畏的族人,而后趁着夜色中,在圆月之下,朝着天的方向闭目念诵巫祷之词。
在阿曈的眼中,只觉苍穹上的星河都泛着光,随着这个族群虔诚的念诵音调,天上有那么几颗不甚明亮的星辰,在暗自闪耀。
宗朔牵着阿曈,入乡随俗,倚坐在星光之下,与他们一起仰望夜空,在克烈人苍茫的祝祷声,静静感受着身边少年的心跳与呼吸。
人活着,犹如一阵风。风起时,沸反盈天,停时,万籁俱寂。
第七十八章 兴衰系与一人身
科特沁的清风徐徐而吹, 带着草木的香气,阿曈窝在宗朔的怀抱中,沁润在这场微风里, 耳边是克烈人阵阵的祝祷声, 他逐渐迷蒙的睡了过去。
梦里时而是长河落日,时而是星斗漫天, 最后, 在远远的草原尽头,阿曈望见有十几个精壮的汉子,他们骑着骏马,英姿飒爽,在皎洁的月光中,那些人朝阿曈行了克烈对神族的古礼。
其中一个男人又单独朝阿曈再拜了拜, 说是感谢一路上大人对腾格里的看顾, 他有一把家传的小剑放在床榻之下, 万望交给他的孩子。
说罢,众人催促, 说是眼看天快亮了, 得赶路。阿曈还没等说话, 一群大汉再次拜别阿曈,而后潇洒转身,驾着骏马, 畅意的高声呼喝着,往星河中去了。
阿曈跟着就往前跑, 想叫住众人说几句话, 只是跑着跑着, 前边就忽然没路了, 他“诶呦”一声,脚下一踩空,便失重般的跌落下来。
一回神,眼前就黑了,阿曈猛的睁开眼,迅速坐起身,四周环望寻找。
他卟楞着大耳朵转头来回看,一时间懵住了,没想起来自己如今到底身在何处。只是他的脚下并不是梦中的星河与草原,而是一处小榻,四周也没有繁星与落日,都是白色的毡布与鞣制的又柔软又整洁的毛毯子。
阿曈挠挠肚皮,伸手将头顶睡得炸毛的耳朵捋了回去,这个季节,他有点掉毛,柔软的银白色狼毛蹭了一枕头,近日来就连宗朔的衣服上,也粘了许多,在那黑色里衣上尤其明显。
外边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顺着毡帐门口渗进来阳光煌煌的,叫他刚睡醒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瞳孔一缩后,才安然的睁着眼睛往外走,因为外边很热闹。
有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玩闹声,还有倒羊奶或者剁肉的砧板声,当然最响亮的,还是克烈汉子们呼喝的声音,且时不时还有一些笑声与喝彩。
这一切声响,都与他自幼生活的东山不同,这处全都是“人”的嘈杂与烟火气,不像在东山,每天都是伴着山梁上悠长的狼嗥声醒过来,而后弟弟依旧在他脚下四仰八叉的睡懒觉,阿塔则端着阿纳做好的早饭,伸手扯着弟弟金灿灿的狼耳朵,喊他们吃饭。
阿曈这时候俨然已经想起来了,他不在东山,而是在茫茫的草原深处,并在昨日与宗朔一同到了克烈的科特沁。
此刻,刚刚梦中那群大汉的形貌渐渐在他脑海中模糊,但阿曈却将人家拜托给他的事情记得牢牢的,是有一把小剑在不知道谁的床下来着!
想到这,阿曈一拍脑门,心道,那人说的腾格里,腾格里不就是小诺海的姓么!于是他赶紧快走了两步,想去找宗朔说说,好歹把事儿给人家办了。
阿曈柔软的伸了个懒腰,大步向前去掀帐门,他刚想喊宗朔,就被门口守着的几个大汉吓了一跳,好家伙,一个个的都壮的紧,阿曈觉得脸生,他谁也不认识。
“那个,你们谁看见宗朔了?”不过一想,他们也未必知道宗朔的名字,阿曈便换了说法,“月氏去哪了?”
众大汉自从宗朔离开后,便在这帐门口守着了,几个人都是族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健壮魁梧,功夫与地位比忽儿扎合还要高。他们一见少年醒后出了帐,都二话不说,先恭敬的行礼。
几个大汉单膝跪地,而后低下头颅,将手掌展开,手心朝上,平举到头顶,期盼能与早就消失踪迹的神族请个安。
阿曈被几个人跪的往后一退,但仍旧下意识的伸出手,用青葱的指尖轻轻从几人的掌心划过。
那几个克烈大汉有些高兴,神族已经回礼,于是他们一脸灿烂的抬头,本想朝阿曈再说上几句话,谁知道这时候,几人身后传来一个男人醇厚又有些轻快的声音。
“醒了?饿不饿。”
阿曈赶紧越过门口的几人,咧着嘴笑呵呵的朝那男人走去。
只见灿烂的日光下,英俊的男人把自己收拾的很利落,冠发也重新束起来了,露出那双含情的眉眼来,鬓间整齐又精致,叫人看着心旷神怡。但男人的上身却是□□的,只下身穿了一条新换的绸锦裤子,腰间扎着玉带。
这样的男人引来的众多人的目光,身后的克烈小哥儿都开心的嘁嘁喳喳的,而看到男人腰间尚且还没有痊愈的抓痕后,便更笑的开了,眼睛直直瞟那个站在帐子门口的,传说中的神族少年,不愧是大人,瞧这爱痕都与寻常人不一样,真是又深又激烈。
阿曈见迎面而来的宗朔,心里被男人英俊的直冒泡,但依旧假做板着脸,伸出手指在宗朔结实又匀称的胸膛间直戳,“嗯?怎么不穿衣服。”
瞧瞧!好多人都看呢,他媳妇要被人看光啦!这可不行。
宗朔一笑,朝门口行礼的几人示意,而后带阿曈又进了毡帐,“刚才在与克烈的男人们摔跤,习俗是要裸上身。”因为不仅要比力量,还要比观赏性,毕竟,摔跤这样的活动,不仅是一种挑战,更是展示身躯,已备求偶。
宗朔倒不是要在克烈求什么偶,他的偶还在毡帐里睡大觉呢,这都是因为一些微妙的原因。
自从他带着阿曈到了克烈部后,忽儿扎合等人是必将把阿曈的身份说出来的,毕竟,这可不是小事,但说到阿曈,也就牵扯出两人的关系了,他们之间黏黏糊糊的,任谁都看得出来。
所以,宗朔作为月氏,在受到众人欢迎之后,挑战也随之而来。克烈的大汉们,尤其是地位颇高,本领又强的那一批,卯着劲的来找宗朔挑战,美曰其名是来用最高礼节致敬月氏,但想也想得出来,都是一群夹带了私货的男人。
忽儿扎合就站在一旁看热闹,在族人请教他是否要收着力道,以防不甚伤到月氏尊主时,忽儿扎合就没忍住一笑,他一摆手,“大可不必,你们自求多福罢。”
于是,一大群好汉不信这个邪,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赶着宗朔出了帐洗漱换衣衫,便都来轮番挑战,克烈族好摔跤,于是宗朔便只能叹了口气,舍了毡帐小榻上,睡得软绵绵热乎乎的罪魁祸首,一把脱了新换的上衫,迎战。
他们越比,周围聚的人越多,最后克烈人在宗朔摔跤的场地围了一圈,看着越战越勇的草原月氏,大声叫好喝彩,从晨光熹微,这番试探实力的车轮战到了现在还没完,只是宗朔听到了阿曈醒来出帐的声音,才脱离了包围,来看看少年。
宗朔见阿曈叉着腰一脸小气的样子,就笑。
阿曈哼了一声,来伸手掐宗朔的腰,只是这腰上都是筋肉,哪里能掐的起来?于是少年掐着掐着,就哼唧着摸索起来,细腻的手掌划过腹间的肌肉与腰侧紧实的线条。
阿曈心想,这是极有力量的,他很记得自己被这幅腰身狂放的进攻时,那种如一叶扁舟般的飘零无依,又如被捣出蜜汁的花朵般酥软无力。
阿曈摸着摸着,就眯着眼贴上了蹭。
宗朔则一早上并不轻松,克烈的男人们并不好对付,他们都是极为厉害的战士,被车轮战了一上午,血脉与筋骨早就活动开了,甚至还有些激动。
此刻被阿曈一摸一贴,当时就不行了,喘着粗气,稍稍松了松腰间溻在□□的短汗巾,现在已经有些显出形状了。
阿曈被男人抱住亲了一口,“别摸了,你又不给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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