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都打听好了,他没媳妇的!”
见老头还不是很信的样子,阿曈一本正经的严肃道,“他都克死好几个未过门的了。”
宗朔有些意外少年会知道这个,于是有些不自在。只是随后,又听阿曈补充了一句。
“不过没事,我不怕的!”
第四十八章 快来克我!
阿曈这话一出, 老头和宗朔都一愣,宗朔更是没预料的有些措手不及,“你不怕, 你不怕什么!”
说着, 宗朔瞬间转头望向身后,用眼角瞥了一眼还在偷笑的刑武刑大将军。
这小子打听好了, 和谁打听的?这队伍里, 就这么一个人对他赫连宗朔知根知底,还唯恐天下不乱的。
刑武一看他们殿下的眼神,立刻收起笑容,悄悄的行到队伍最后去了,糟了!露馅了。
阿曈却在宗朔的怀里直接跨腿转身,两人面对面, 少年往上一使劲, 屁股离了马鞍, 将胳膊搂在了宗朔的脖子上。
他放在男人脸侧的手指上,还残留着揉抹那处时, 沾着的清新药味儿, 但仿佛, 又融了些温热的体香,索绕在宗朔的鼻间。
“我不怕你克啊,快来克我!”说完就往人家身上贴。
他脸上洋溢着笑, 热情又快活。
宗朔无法抵挡,又不敢应承, 心脏不自主的跃动,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却见怀里挂着的这人忽然皱着眉头, “诶呦”的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宗朔急忙去看。
阿曈叹气,“肿起来的小头头蹭到你了,嘶!挺疼。”
宗朔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又拿出了药膏,挖了一大坨到少年的手上,叫他自己慢慢揉,说药膏沁进皮肉就好了。
阿曈微微摇头,“一揉就痒痒,难受,要不,要不你给我揉吧。”
少年侧耳听,只觉得眼前的人胸口里“砰砰砰”跳的有些快。
宗朔的手指微微一动,“自己揉!”他揉,他揉岂不是更痒,两个人都痒!
老头不再说话了,叹口气,领着孙子退了后。查木端自从上次阿曈手握飞箭救了他后,这小子就行为恭谨起来,不再敢开阿曈的玩笑了,一路上兢兢业业的做事赶路。
他总是听爷爷总说起神族,还有他们天目人一族的职责。只是自他出生后,与常人一般长在草原部落里,连那个所谓的“圣山”见都没见过,更何谈给神族指路呢?神族又是什么,到底是真,还是他爷爷老了的臆想?
直到,他在林中,在箭下,在生死一瞬时,看到那双湛金的竖瞳。
那眸子里是周天的星河苍穹,既高又远。那个美丽的少年不再是少年了,而是带着周身罡风与气势,在他眼前现身的——神族。
爷爷见孙子如此,伸手拍了拍查木端的肩膀,两人相视,心照不宣的一笑。
众人抓紧赶路,洈水就在不远,但为了能骑马过河,便要取道浅处,方能顺利通过。又奔波了一夜,大家都有些疲累,就连草原上耐力最强的矮脚马,都累的不停喘气。
乌骓也不再如之前一般游刃有余,阿曈看出他“大侄子”也累了,所以还是不再与宗朔同乘,他利落的下了马,朝身后十几匹空余的备马一声大喊,“你们谁不累啊,能来驮一驮我吗!”
忽儿扎合他们直笑,真没听过有谁这么叫马的,也不过去牵,还挺客气。
忽儿扎合刚要下马去给阿曈牵一匹过来,谁知,还没等他动作,那一群马便“呼啦啦”全围了过来,一个个用马脸蹭阿曈,都很荣幸的样子,抢着要载人,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这时乌骓回过头,剽悍的嘶鸣一声,便哪匹马都不敢乱动了,只留一匹较周围的马都高大的白骑,稍显矜持的嗅了嗅阿曈的手掌。
宗朔是时回头叫人,“快点,一会儿渡河了,跟紧我。”
阿曈急忙点头,利落上马。
而在阿曈他们捡到孩子的废墟毡包处,一大堆人马飞驰而来,他们都是精壮的战士,带头的一人看到这满眼的废墟与火化的尸体,竟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背,扑到废墟前。
那领头人嚎啕大哭,在地上捡起一枚鸟骨的吊坠,后悔万分的说,“我就不该叫你们娘俩回娘家!如今,如今……”而后他又狠狠道,“我定要给你们报仇!”
几个小兵也找过来,他们翻动着火化的并不完全的尸首,朝他们头领喊道,“并没有小孩的尸体!”
男人闻言大喜,到处找他的小儿子,只是不知道这已经过了多少天了,即便没死,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一定能活,但好歹又个盼头。
只是,翻遍的废墟,都不见小孩儿,甚至连尸体都没见到。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马背上有一个看起来地位颇高的身穿红皮甲的男人,他眯着眼想了想,便下了马,这时他余光看到了树下一条荒马劫掠时,案例留下的黄鼠皮,这人过去,把东西踢进了林子,遮掩了。
等他到男人身边,便说,“少主,我看这必定是扎木部得知了夫人回娘家的消息,故意杀了他们来报复你,咱们一定要报仇!”
男人丧妻丧子之痛已经叫他狂怒,当上马就要去追仇敌,于是,这一批人,便呼啸着,追着一路并不明显的马蹄印记,前去寻仇,并找回少主的儿子。
原来,这批人,正是羌族的人马。羌族眼下老首领在部落坐镇,膝下唯有一个儿子来继承他的产业与首领地位,如今这个儿子已然追“敌”而去,不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羌族众人马一路追击,但却在岔路口不知往何处走。宗朔一行人,以免有什么人追来,每每行至岔路,都会布下迷阵来模糊方向。
于是,这队人马只能分批而行,红皮甲的男人与领头人各带小队,朝前追去。
再说宗朔等人,他们终于到了洈水边,但几人却都不乐观,宗朔看着浑浊的河水,他朝老人问道,“洈水河不是草原中,一条颇为周济民生的清河么?沿岸甚至有众多部落聚居,怎么这么浑。”浑黄又时不时飘着些什么过来。
老头叹气,“从前,洈水是多么漂亮,养育了草原一代又一代的人。”
忽儿扎合又接着说,“尊主,应该是常年的战争留下的伤痕,沿岸的部落都消失了,有的甚至屠村。”
鲜血染红的河堤,死去的尸首无人收殓,皆葬于洈水。周边丰美的草场,也在部族的战争中被肆意的烧毁与破坏,连年如此,草原上多是不毛之地。
宗朔沉默半晌,他看着河水发了一会儿愣,才下令渡河。
只是还没等他们行至浅水处,众人忽的往身后的山林中看去,只见,一队人马握箭持刀的朝他们奔来,阿曈朝远看,他感受到了杀气,于是少年弓背含腰的盯着人戒备。
汉子们纷纷抽出刀剑,又将老头与孩子围在了中间。忽儿扎合看着那批人的服饰与皮甲装备,朝宗朔禀告,“尊主,那是羌族的人,为首的是羌族大将军,这人野心不小,不是什么善类。”
宗朔吩咐叫老人先带着孙子过河,也叫阿曈先走,但阿曈假装没听见。
“来者何人?”忽儿扎合刚喊完,按照习俗,不管认不认识,都要报上名号与部族,以示对彼此的尊重。
却见对面的人冲山上呼啸而下,其中一人看到阿贺该手里抱着的孩子,便大喊,“就是他们,杀了他们给少主夫人报仇!”
宗朔这才明白,他们并不是朝着自己来的,因缘际会,他们救了孩子,却被认成是杀人真凶。
这也好解决,只要解说得当,还回孩子,再叫他们去看一看被众人杀死的荒马尸首,便也没有什么矛盾。
只是,只是宗朔凝眸,就见领头那人,口中说着救下孩子,杀了仇人,但手里的箭,却直直的朝婴儿的襁褓射去!
阿贺该手里抱着孩子,回身不及,但好在他胸前背着个小铁锅,一箭下去,他抬起了孩子,只听“铛啷”一声,箭便射在了锅底。
“诶呦,锅可别漏了!”那是阿贺该的命根子,但他依旧护紧孩子,单手抽出战刀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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