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照微微一怔,这是前世李正业的罪名,几乎无差。前世不同的是,当时兵部尚书陆武拿出了证据。
重照正在想该怎么措辞,门外又有人进来,衡帝忽然站起身,惊讶地说:“允琮,你怎么来了?”
允琮身后还跟着皇后,小少年还有点虚弱,逞强着过来跪在重照前头,“父皇,儿臣想给李家求个情,儿臣相信,李家没有谋反之心。至少昭侯没有,镇国公也没有。父皇教导儿臣,要选贤任能用人不疑,儿臣相信镇国公无罪。”
衡帝让他起来,心中稍慰。原本韩永丰就没有李正业犯罪的证据,如果说他起先对李正业还有几分怀疑,此刻也消了疑心。
衡帝说:“韩爱卿,这事就不要再提了。李重兴卧病在府,等病好了,朕自会派人去带来审讯严问,不会徇私,你先下去吧。”
韩永丰眼中的不甘和怨恨一闪而过,仍有些不死心,外头忽然有人着急闯入,一个护卫跪在地上:“南境传来急报!有贼匪叛乱,西南王身死,钦差大人重伤!”
重照心里一咯噔,转头问:“九龙卫许大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老攻:等一下我马上马上来!!!(你们看到我语气里的急躁了嘛
一日看尽长安花——孟郊《登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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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传消息的侍卫一愣, 说:“许大人深陷敌窝,生死不明。”
重照眉头紧皱,心中微沉, 许长延武功高超, 怎么会生死不明?
侍卫说:“敌寇凶残, 许大人为了保护钦差大人的安危亲自涉险, 一时失去了联系, 不过南境那边已经在抓紧寻人了!”
衡帝说:“传令下去, 不论如何都要把人给朕找到!”
重照撑着地站起身, 他刚才跪得有点重, 小腿抽了一下,重照整个人侧歪了一下,再加上在皇帝面前心里紧张而脸色泛白, 从旁人看过去他好像是听到消息承受不住要倒下了,连衡帝都有点动容。
衡帝拍了拍允琮的后背,“去,和皇后娘娘回宫。韩大人也退下吧。重照,你留下。”
重照退后的半只脚顿住, 等屋子里的人都退下了,“陛下留臣, 是?”
衡帝:“大理寺那边, 一切顺利吧?”
重照:“顺利,王大人和杜大人都非常照顾我。”
衡帝笑道:“说来也怪, 你好像在哪里都能遇到照拂着你的贵人,小时候李正业就特别疼爱你,后来去了学堂,上官太傅一边管束着你一边又处处容忍你的胡闹。如今国公府正处在风浪口, 允琮却很喜欢你、袒护你向朕求情。”
“允琮心善纯良,却不喜向朕提要求,替你们家求情,却是头一份。”
重照忙跪下,“臣受宠若惊。”
衡帝抬手,“不用行这虚礼了,朕年幼和李正业交情好,朕还在你孩童时抱过你,长大了倒是生分了,你跟朕说实话,你觉得长延这个孩子怎么样?”
重照在袖子里捏了捏手心,衡帝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重照想了下措辞,“许大人才思敏捷又能力出众,臣甚是钦佩。”
衡帝皱眉,“朕不是让你说这些模糊其词的话。”
重照脑门边冒出一滴冷汗,“臣、臣觉得……许大人他是个妙人。”
衡帝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难为你想出这么个词。罢了。长延年少失怙,出身寒门,又几次三番走了岔路,一身才情都落了空,如今又名声狼藉,朕担心他心生怨恨,对朕不满。”
重照脑门上的汗更多了,他微微捏紧了手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知如此,又何必任由人伤心落魄离开京城流落江湖?又将其任为九龙卫之首,逼他站在满朝文武的对立面,惹了一身脏水?
衡帝也不等他回答,继续说:“还有件事,朕必须得听一下你的意见。长延说对你有倾慕之意。朕想了下,虽然算不上门当户对,但情|爱之事,两情相悦便是大好事。你心里可有这个想法?”
重照苦笑着说:“陛下,臣还小,对婚嫁之事还没有任何想法。”
衡帝笑道:“你都这个年纪了,风月之事也该了解了。不过你也不用觉得委屈,以你家的门第,想要娶亲也是容易。长延这孩子对你也是一片赤心,朕知道你这孩子最是骄傲自尊,若你真的无意,也别太伤他的心。”
重照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
前世嫁也嫁了,这一世也吃上了,怎么看都是他吃的亏啊?
重照内心非常委屈,回府晚饭过后去逗弄了会备考科举的汪子真,又百无聊赖地去吃糖喂鲤鱼,他坐在栏杆上,目光落在湖面。
易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重照问:“镇国公府有消息?”
易宁说:“皇上想抓大公子入狱,大公子伤口感染,发了烧昏过去了。皇上便作罢。”
重照叹了口气,“总比在狱中受刑罚说了不该说的话好,还有呢,南境有消息没有?”
易宁说:“西南王死了。”
重照点头,“知道,在宫里听说了,还知道许长延失踪了。”
易宁继续说:“最新传来的消息,许大人中毒且重伤,失血过多毒素已入肺腑,可能……救不回来。”
重照愣了愣,手抖了下,鱼食都落到了池塘里。
易宁担忧地走到他身边,露出担忧之色。
掉落的鱼食引得鲤鱼疯抢,水波荡漾,重照目光停留了好一会儿,慢慢站起身,易宁伸手扶他,被重照推开,“我没事,我还没这么脆弱。”
夏日的暑热退去,天气还没那么凉,重照就穿了件薄薄的衣衫,小腹处露出一个可疑的弧度,他习惯性穿着长袖搁在胸前,遮掩一二。
刚才的惊慌和心痛清晰无比,重照忽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真心来。
前尘往事算过来,竟然都是他走在前头,他先抛弃的人离开的京城去了边关,也是他先离开的人世。如今许长延却比他先走了一步,重照感觉心口瞬间失落了下来,如同被围困绝望一般完全丧失了任何意志。
重照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重照问:“我真的是喜欢许长延吗?”
他的声音轻微,如果不是易宁站的近,几乎轻不可闻。易宁认真看着他,“侯爷,喜不喜欢,这得问你自己的心啊。”
重照摸着自己空落的心,想到自己抑制不住恍惚情绪,从嫁入许府,就已经深陷重围,怎么也逃不脱了。
年幼单纯羞涩胆怯的许长延,才学优异俊美无双的许长延,冷面霸道独断专行的首尊使,克制温柔带着笑的许长延……
重照闭了闭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想起了在许府后院孤寂地生活的时候,每日盼着人能过来看他一眼,见着了却想着……他若去死了,自己也就可以解脱了吧?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不可能逃脱的。
重照想,他完了。
重照抽了个空,打算去静安寺静心。
自从上次,重照对这个香火鼎盛之地还有些抵制,报了名号之后,有个陌生的小沙弥走了过来,“是李施主?请稍等,我这就去禀告方丈。”
重照等了小片刻。
那个小沙弥又过来了,笑着说:“方丈有请,施主请随我来。”
重照脚步没动,小沙弥说:“差点忘了,方丈嘱咐,施主可以带上自己的人。李施主请放心,许施主已经再三嘱咐过,寺里不会再让你有差池。”
重照眉头微挑,带上易宁和两位家将,让车夫在山脚等。
小沙弥领着他走了上次不一样的路,越往静安寺深处走,气氛越是静谧,香火味也淡了许多。他们没有去房间,而是来到静安寺后山腰上的小亭子里,重照望过去,见普心一身袈裟,气度出尘,正是本人。
茶水清香,普心屏退了周围的人,诚恳地道歉:“数月前之事,是我监管不周,请小侯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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