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起沉哭得整个身子都在抖,这幅度牵拉到了他的伤口,包扎的地方往外渗出鲜血。
护士进来看到这情况,紧急通知医生。
这回陈子轻跟着进了手术室,他在旁边看医护人员给岳起沉重新处理伤口,有种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经历了全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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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在医院陪岳起沉养伤,林疵没现过身,不知是个什么处境。
葬礼那天,负伤的岳起沉坐着轮椅出席,不管是不是邱晁设的陷阱,他都要在场。
再者说,他人在邱家上门女婿的身体里,沾着针对他的特制香料钩子就算甩到嘴边,他也没办法跳出来吃。
脱离躯壳没那么简单,要等时机。
没下雪,风很大,刮在人耳边如同凄厉哭嚎,配着墓园这地方,十分的阴森。
岳起沉的下颚埋在围巾里,透着一股子病态,他见到了邱晁仅剩的养子,邱燕林。
这时陈子轻刚好在邱燕林旁边,有头发的他,跟邱燕林更像了。他对岳起沉眨眼睛:你不会乍一看认不出我吧?
岳起沉:“……”我是傻逼吗,我认不出你。
邱晁把邱燕林带过来,跟他说:“燕林,叫人。”
邱燕林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清瘦,他没照做,而是双手插兜,一语不发地抬脚走开。
邱晁叹息:“燕林那孩子失去了大哥跟弟弟,伤心过度缓不过来。”
“能理解。”岳起沉说。
送葬的队伍不短,到他的时候,他把白菊放在墓碑前,墓碑上的少年笑容灿烂。
岳起沉有一瞬的入神,他竭力理性地想,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陈子轻在他后面说:“P的啦。”
岳起沉:“……”邱晁搞什么鬼东西。
陈子轻提醒岳起沉:“该走了,别在我墓前待太久。”
“什么你的墓,这又不是你。”岳起沉让保镖推轮椅,他弱不禁风地瘫在椅背上,“我待会儿还要念经超度。”
陈子轻:“你会啊?”
岳起沉:“你念一句,我学一句。”
陈子轻:“我是鬼,怎可能念出经文,多烫嘴啊。”他试了试,嘴没烫着,但有些头晕,鬼影也晃了晃。
岳起沉都要吓得从轮椅上站起来了:“别念了,我自己瞎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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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听岳起沉闷在喉咙里糊在唇齿间的瞎掰,一个字都没听明白,问他第一句说的是什么,他说:今天不吃饭吃饭吃大米。
“……”
陈子轻感觉林疵在附近,他没刻意去找,只待在岳起沉身边,手不时穿过总想抚摸的轮椅。
葬礼上没发生变故,平平静静地结束了。
当天,岳起沉在老宅吃了个饭,管家给他上茶时,拇指在杯口上扫了一圈,这极快的小动作让他的眼睑细微抽搐,无人察觉。
岳起沉饭后让管家推他去花园坐坐。
在那之后,他回到医院,和陈子轻说了自己的计划。
……
月底,临近过年。
空旷的实验室内,黑色的墙壁闪烁着金属的光芒,幽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化学品气味,房间里各种复杂仪器,一眼望不到头。
这样的一间实验室,显然是一个巨大工程,而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它竟被建造在地下深处,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实验室东边往里走是一间宽阔的办公室,里面放满了各自绿植花草,墙壁的屏幕上放着辽阔草原的风景,这个房间给人一种置身于大自然的感觉,没有一点地下的幽闭气息。
邱晁坐在房间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这是一张黑色的兽皮椅子,黄金的扶手更是华丽的令人目眩。他惬意舒适地转过椅子,拿起桌上刚采摘的红色药液。
药液被装在一只高脚杯中,邱晁优雅的拿起杯子,轻轻的闻了闻,脸色浮出满意的神色。
“嗯,这一次的药明显要比以前的成色要好。”邱晁嘴角带着微笑,稍稍饮了一口,发出赞叹。
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了,随即拿着红色的杯子,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一开门,满眼都是各种复杂的容器,不同颜色的液体被装在不同的容器里,通过玻璃管道互相流通交织,一个个的检测数值,在屏幕上不断变化跳动着。
在实验室最显眼的地方,被放着一排高大的椭圆形玻璃箱,一些稀有的生物被泡在里面,被机器不断地抽取着什么。
其中有几个玻璃箱,更是泡着人形的生物,这些人就这样静静地漂浮在液体里,早已没了生命的气息。
邱晁拿着杯子,走到一座人形的玻璃箱面前,如获至宝般的看着里面漂浮着的人,然后微笑着将杯子里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而漂浮着的,正是岳起沉的身体,以及旁边玻璃箱里的老爹身体。
“哔——”这时实验室与外面的通讯忽然响了。
“邱董。”通讯内传来一个家族内部核心成员的声音。
邱晁不耐:“说。”
“按照您吩咐,几个集团的负责人都已经到了,我把他们安排在了3号会议厅里。”
“我一会就过去。”邱晁面无表情道。
邱晁走到向上的电梯前,按下按键,却发现电梯竟没有一点反应。
“嗯?”邱晁不由一愣,却没有任何的慌张,他平静地拿出怀里的一个仪器,把电梯里的程序重启了一下,接着他就听到电梯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在电梯门完全敞开后,邱晁微微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嗡……”
电梯门再次缓缓关上,邱晁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电梯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印上了几个血红的手印,鲜血正顺着金属门缓缓流下。
而在邱晁离开后,原本死寂的实验里,不知从哪个方向,猝然传出一阵隐约的动物叫声,叫声很是凄凉,中间还夹杂着人类苍老的咳嗽声。
“呜呜……咳咳……”
声音戚戚寥寥,在无人的实验室内幽幽的回荡着。
地下电梯的出口是邱晁的书房。
一扇隐秘的门打开了,邱晁从里面走了出来,生来就注重外表的他理了理衣领,在镜子前捋几下额发,之后才漠然地推开了书房的门,迈步走了出去。
邱家有好几个会议厅,其中1到3号会议厅,属于族长专用的最高级会议厅。
“族长。”
一路上,下人们纷纷行礼,邱晁神色冷漠,没有任何回应,因为哪怕是在现代社会,在他们邱家,身份与阶级,是这些下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
因为下人就是下人。
身为邱家人,除了一些大人物以外,无需理会任何人,而身为邱家族长,眼里没有大人物。
这大概就是邱晁始终动过退位念头的原因。
不对。
动过。
他在机场接到亲儿子的那一眼,心底闪过那念头,他想把位子移交给亲手培养出来的养子,专心陪儿子成长。
事后邱晁本人都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
庭院内寒风瑟瑟,假山边上的槐树枯萎得只剩下几根干枯的枝条。
邱晁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随后便走进了3号会议厅的专用通道。
除了重大会议,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整个通道安静得只有邱晁的脚步声,平稳随性中饱含胜利者的猖狂。
“嗒!嗒!……”
走着走着,他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因为他发现通道前面的地板竟然没有打扫,落着一层淡淡的灰尘。
“树挪死,人挪活。”邱晁淡淡道,“看来家族有些人的位置该挪一挪了。”
保洁出现问题,这不一定就是某个保洁员的问题,在邱晁看来,这就是保洁的管理层出现了问题,从选人到监督,显然有瑕疵。
邱晁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在块到会议厅门口的时候,他猛地想起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就在前几天,底下人报告说,有个下人在一间会议厅里上吊自杀了,他当时也没在意,只是让人把那间会议厅给封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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