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感觉不像是夏观棋的鬼魂在作乱,可能是赵一扬给他收尸时沾上了阴气,吸引了别的孤魂。
赵帆尽出门比较急,鞋子穿反了都没发现,也没觉得不舒服,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要第一时间来找眼前人,就是照着心里的想法做了。
潜意识里觉得这人能帮到他。
陈子轻沉吟:“这样,你叫你哥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去个十字路口烧铜钱,得是带眼的铜钱,烧的时候别说话,就烧,烧得差不多了就跨火堆,来回跨个七趟。”
赵帆尽飞快记下来:“就好了?”
陈子轻实话实说:“不一定。”
赵帆尽急了,他神情沉重:“那我哥……小遥,我就一个哥。”
陈子轻看着快给他跪下的赵帆尽,古怪道:“我说的你就信啊?”
赵帆尽深深看他:“我信,你说明天世界末日我都信。”
陈子轻翻白眼:“别贫了,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赵帆尽眼巴巴地问:“你去哪?”
陈子轻脚步不停:“当然是回餐馆。”
赵帆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那你回去了还能回来吗?你丈夫发现了怎么办?他会不会误以为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陈子轻扭头给了赵帆尽一个眼神,叫他自己领会,如果他不想失去他哥就闭嘴。
赵帆尽立即抿唇低下头,做出认错姿态。
陈子轻快去快回,给他一张黄符:“你回家,把这符烧了放碗里,两勺水进去冲冲,让你哥喝下去。”
赵帆尽郑重地把符接到手里,问是哪来的,陈子轻三言两语给糊弄了过去。
“那鬼没再来找你吧?”赵帆尽不放心地问。
陈子轻摇头,夏观棋不敢乱来,除非他想灰飞烟灭不能去投胎。
·
赵一扬照着他弟说的做了,整个身体还真就轻松起来。
赵帆尽急躁地问:“哥,你怎么样?”
赵一扬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印堂都亮堂了起来:“好多了。”
赵帆尽闻言就兴奋道:“我就说他厉害吧,一般人听到鬼什么的都吓尿,你看他,没事人一样,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想出驱邪的点子,多能啊,这都会,没上完高中完全不耽误他发挥,哥你说他是不是我的福……”
赵一扬看不下去地打断:“你得意什么,他又不是你的人,再厉害也跟你没关系。”
赵帆尽脸一黑:“操,哥你真扫兴。”
“我是让你脑袋瓜子清醒点。”赵一扬去洗把脸,“让他多画点符,我发给队里,让大家都喝碗符水。”
“画?”赵帆尽说,“他那不是画的,是去年在街上从个算命的手上买的。”
赵一扬看他弟那蠢而不自知的样子,一言难尽地摆摆手:“行,我说错了,总之,符的事你尽快。”
赵帆尽皱眉:“算命的找不到了,小遥手上的符用完了就没了,他哪还有什么库存。”
赵一扬不跟他废话:“你先问。”
赵帆尽当场打电话,得到的答案让他一愣:“你还有啊?”
这会儿是饭点,餐馆里忙得很,陈子轻也在帮忙上菜,他把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中间,走到楼梯边说:“有。”
赵帆尽龇牙咧嘴:“那你也给我两张,我留着当传家宝。”
周遭十分嘈杂,陈子轻把手上的空盘子送去厨房,拐进没人用的卫生间说:“我给你们十张,三千块钱。”
赵帆尽不但爽快,还体贴地问:“三千是不是太便宜了,你多收我点?加个零好不好。”
陈子轻说:“我不缺钱,收你的是原价。”
赵帆尽抽抽嘴,真够胡说八道的,我不信你以前随便就能拿出几千块钱。
“好吧,那就三千,”赵帆尽识趣,不该问的不问,没资格知道的就老老实实的当个外人,“咱俩约好时间,我去餐馆找你拿符,给你现金。”
“你到我小区门口吧,别去餐馆,低调点,”陈子轻有自己的考虑,“这件事你也别告诉其他人,只有你知我知,你哥知,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赵帆尽头脑发热,理智迅速下线:“你丈夫都不知道?小遥,你这,我,咱这样好吗?”
“我丈夫跟我们不一样,他那脑子不是正常人的脑子,不需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懂吧。”
赵帆尽理解不了心上人对他那个没文化的丈夫的崇高评价,还是所谓的心灵感应,心有灵犀一点通,他酸溜溜道:“不懂。”
“不懂就拉倒!”陈子轻挂电话前说,“叫你哥买个关公放警队里吧,以防万一哪天再沾上邪乎事。”
赵帆尽嬉皮笑脸:“那再找你不就好了。”
陈子轻没搭话,谁知道他那时候还在不在这个世界。
·
陈子轻靠符赚了三千,心里美滋滋,干饭都香了……屁哦。
实际是亏了,画符累死,他给的都是高级驱鬼符,真要卖的话,做点计划先给自己镀金当个大师,再往富豪圈里销售,一张一栋别墅。
那要是任务,他就干,不是就算了,费劲。
陈子轻眼下就等夏观棋现身,他有种对方就在他附近的感觉,总是毛毛的,陈子轻怕望向春有个什么事,就叫她暂时把两元店关了,到他这边来住,他在房子里贴了符,画了阵,有保障,甚至连餐馆跟员工身上也废了心。
夏观棋是在二七这晚来的。
二七,就是人死后的第二个七天。
当时陈子轻正在跟张慕生办事儿,张慕生进一半的时候,窗外出现了个鬼影。
幸好他们是在被窝里。
张慕生没怎样,依然生龙活虎亢奋至极,陈子轻却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凉透。
他被张慕生扯过来的被子盖了个严严实实,露出双还湿润泛红的眼睛,直瞟窗外。
按理说,张慕生是看不见鬼的。
夏观棋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让他看见了,他的面上没半分异常,眉头都没皱一下,径自赤……裸着有不少新旧抓……痕……咬……痕的半身靠在床头点烟。
陈子轻揣摩不出夏观棋的意图,只看出他这回是知道自己死了,那灰白的脸,满身的怨气让人不寒而栗。
窗户里外是两个空间。
夏观棋估计是感觉到了某种危险,就飘在窗外,怨恨地透过纱窗瞪着他:“你算计我。”要不是你,我的后半生不知该有多好,我会很有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都怪你!
陈子轻一声不吭。
夏观棋眼里流出两条恐怖的血泪:“为什么?”
陈子轻揭下点被子,露出小半张被细细密密亲过的脸:“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再告诉你。”
夏观棋狞笑。
陈子轻问道:“周爱萍是不是你杀的?”
夏观棋顿时就愣住。
陈子轻追问:“是不是?”
夏观棋扯动沾着血水的唇:“是。”
陈子轻抿嘴,行了,他想知道的终于知道了。夏观棋这家伙真就是会改变他感情线走向的目标,他当初的推测是成立的。
夏观棋没盯着他,盯的是他丈夫宣示主权的上半身:“该你回答我了。”
陈子轻欲要去拿张慕生唇边的烟,他刚把手伸出被子,小臂都没撸出来,就让张慕生给大力塞了进去。
那根烟也紧随其后,落入他唇间,沾着张慕生唾液的烟蒂被他咬……着,他吸了口烟,瞧见夏观棋进了房间,眼皮猛地跳了跳,赶紧道:“我确实是算计了你,原因就是我想知道,我刚才问的问题的答案!”
夏观棋没停,房子里的符和阵法让他的鬼魂扭曲起来,他身上开始冒烟:“警方都把周爱萍的案子定为悬案了,你操什么心,你喜欢她?”
陈子轻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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