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个儿子,从没带来过餐馆,也没见人来餐馆找她,只听她说过孩子学习很刻苦,他没有爸爸,她就又是当妈又是当爸,别人有的,她儿子也会有。
钱伟,去年才来餐馆取代以前的跑腿,他是本地人,高中没上完就在家里求爷爷告奶奶找的关系下进厂打工,可他耐不住性子,没干多久就跑了。
最终来了这儿。
钱伟不是在偷懒,就是在想办法偷懒的路上,心思活跃,脑子转得快,最近交往了一个对象。
后厨的学徒小亮,他比钱伟早来半年,外地人,和他师傅张慕生一样话少,平时基本都在厨房打杂学本事。
小亮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喜欢上了钱伟的对象,他第一次见那女孩来餐馆找钱伟就动了心,看直了眼,手指被刨子刮掉了一块肉都没察觉。
收银叫茉莉,她是老板亲戚家的孩子,就住在二楼腾出来的杂物间,性格文静,不与人结仇生怨,目前在自学,想考成人大学,她不谈感情,有大学生来餐馆追她,都被她拒绝。
而且她的拒绝方式很聪明,不会让人情绪失控对她做出伤害的行为,反而会成为朋友。
陈子轻将四人的资料捋了捋,这么个不大也不算小的餐馆,会是主任务地点吗?
“三哥,谢谢你给我开后门。”
系统:“还到不了后门的地步,下次有事可以第一时间问我。”
陈子轻怀疑自己在做梦,这都不叫后门那什么叫后门?333感觉权力很大的样子,该不会是高层吧?不会吧,高层也有心思会会他这个奇观?
不管了,反正三哥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安全感,他这个任务绝对会成功。
陈子轻把杯子里的水喝光,脑海深处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个跟处境不相干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
“三哥,我有个没来得及储存的感情线,你能看到的吧,就是我的第一个任务,我还能把那部分记忆拿回来吗?”
系统:“能。”
陈子轻嘴唇哆嗦,干涩的喉咙里咽了咽口水,他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答案,333不像是在忽悠他。
“那我有过一次失败的登录,你能帮我查一下是怎么回事不?”
这念头来得就更莫名其妙了,我问它干什么,以前也没见我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系统:“小弟,该来的总会来,我只能说到这。”
陈子轻茫然地捧着空杯子,不该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吗,怎么是总会来……还有后续啊?
系统:“小弟,你喜欢听《双截棍》吗?”
陈子轻:“rap啊。”
系统:“嗯。”
陈子轻:“我还蛮喜欢的,不过我现在不想听呢。”
系统没动静了。
陈子轻反应迟钝,看来三哥喜欢《双截棍》,热衷于分享给其他人。他这会儿是真没心情听,只能等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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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多小时,屁股坐麻了的陈子轻顺着骚动扭脸,一个男人撩开通向后厨的布帘子走出来,汗衫长裤,背部微微弓着,垂落的双手骨节修长如画,眉眼是好看的,左眼皮上有一条陈年疤痕,没笑意,不好接近。
“张慕生。”
陈子轻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他通过餐馆里的员工态度判断,张慕生受他们敬重。
食客们里面有几个熟客,他们和张慕生打招呼。
“张师傅,累到了吧”“歇会儿啊”“过来喝一杯,来一根”“香辣螺丝肉太好吃了,一会再给我们整一盘啊”
张慕生散散淡淡地应付,他大步走到角落,看着屁股黏在塑料凳上不起来的人:“你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没去我那边?”
语气里并没有咄咄逼人的侵略强势,只有单纯的疑问。
陈子轻飞快地转动心思,原主跟张慕生是邻村,张慕生不会不知道原主的性情,即便没正面接触过,也该听人讲了不少。
原主十九年都那么过了,不能一下子转变太大,陈子轻得慢慢来,暂时尽量维持原主的人设。
“慕生哥,我想到哪儿就到哪儿,你别管我。”
陈子轻仰视个子很高的男人:“你忙完了吗,忙完了就陪我回去,我在这等你老半天了!”
张慕生没再说话,他弯腰去拎编织袋。
钱伟悄悄挪过来说:“生哥,你什么时候娶媳妇了,怎么没跟大家伙说,我们都没喝上喜酒。”
“没娶。”
钱伟:“那他就是还未过门?”
张慕生没言语。
沉默会让人直接当成是默认。
钱伟唏嘘,生哥糊涂啊,把这么个作死了的家伙娶进门,日子还怎么过。
找媳妇哪能只看盘儿靓不靓顺不顺,是不是一白遮三丑,关键是人品道德,像他对象就没话说。
钱伟瞥了眼生哥未过门的作精媳妇裸露在外的晃眼豆腐皮,他对吴妈小亮使眼色,吴妈去收银台和茉莉说悄悄话。
“他看不上我。”
张慕生说完,没理会离他最近的钱伟什么时候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他径自拎着编织袋走出餐馆。
陈子轻不自觉地叫唤:“还有背包呢,你不管了啊,这么重我怎么背啊。”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背对他,停顿在烈日下的背影,真怕张慕生把编织袋砸他脸上。
好在没发生。张慕生掉头拿走了他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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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慕生的住处离餐馆有几公里,他们步走过去,陈子轻大汗淋漓浑身湿透,整个人像是从热水里捞出来的,刘海蔫嗒嗒地贴着额头,脖子上不停滚落汗珠。
反观拎着包和编织袋的张慕生,没见一滴汗水,仿佛一个冷血动物。
陈子轻跟着张慕生进了一个老小区,爬山虎吞噬墙壁,青苔肆意生长,路旁的树都老了,枝叶的阴影洒在路面上,勾勒出一片凉意。
“慕生哥,你就不能走慢点吗?”陈子轻迈着吃力的脚步追上张慕生,“我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已经很累了,你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张慕生一语不发。
陈子轻走到他前面,很大声地喊:“慕生哥!”
张慕生:“东西都在我手上。”
言下之意是,别不知好歹,差不多行了。
陈子轻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快要拐过路口,他赶忙小跑着跟上去。
张慕生住的是二十多平的出租房,有一室一厅一卫带厨房阳台,空间狭窄逼仄,但干净,空气里也没什么浑浊的气味。
陈子轻东张西望:“就一个房间,你让我打地铺?慕生哥,我不可能睡地铺,你家里也不会让你那么对我。”
“我打地铺。”张慕生放下手里的东西,“你在这,我回餐馆。”
“那我中午吃什么?”
张慕生朝门口走:“冰箱有炒饭,橱子里有面条。”
陈子轻没再欺负人,他找剪刀把编织袋的缝合针线剪开,拿出一套衣裤去卫生间洗澡。
卫生间比他想象的还要小,两个人都没法并肩过去,必须侧着身子。他给自己打香皂洗了个澡出来,下意识就洗衣服,顿了顿,转手便把臭烘烘的脏衣服随意丢在洗手台下的塑料桶里,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拿手机给原主他姐报平安。
手腕上的红绳浸了汗,他洗澡时顺便冲了冲,摘下来晾在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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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把炒饭热了,他没什么胃口,本想着逼自己吃一些,哪知炒饭不是现炒的都非常好吃,他不知不觉地全部吃完,手里的勺子刮了刮碗底,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不愧是厨子,手艺真好。
下午陈子轻没出去闲逛,他在张慕生酒店风的房间睡了一觉起来,就在客厅的老旧沙发上嗑瓜子,正对他的落地电风扇上面有一层擦不掉的油污,咔嚓咔嚓地转动着。
从日落黄昏到夜幕降临,再到夜色深沉繁星漫天,陈子轻打嗝都是瓜子味。
系统:“小弟,人回来了。”
陈子轻捻身上掉落的瓜子皮:“三哥,你这都提醒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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