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人群越聚越多之时,店里边走出一个哥儿, 身着绛红色的长衫, 长发高束, 伶俐洒脱, 站到了店门口的正中, 抬起手在空中拍了拍。
众人没见过这番阵仗,还真就下意识都歇了声, 等着看这小哥儿想做甚。
孔文羽见周遭都安静了下来,露了一个笑, 扬声道:“今日镜饮第一日开业,全场半价,进店就可领小碗的冰饮品尝!”
“另外只要在我家消费了五十文, 就可获得一张‘贵宾卡’,凭借此卡, 店内所有的冰饮都可打九折,若是累计消费到一定金额,折扣也会随之越来越大,具体的规则还需各位贵客进店了解呀!”
这些促销的话术自然是步故知在前些日子教给孔文羽的,起初孔文羽还有过不解:“这不是亏本做买卖吗!”
步故知当时在教款冬制作“贵宾卡”的档案,见款冬也是十分好奇,便停了手中的笔,款款而言:“冰饮本身虽不是什么难得一闻的东西,可奈何因冰价昂贵,民间鲜有人真的尝过,若是不让他们先试上一试,又怎会轻易接受?”
“再说第一日的半价,明面上像是亏了本,可当日必有很多人图便宜前来试一试,到最后未必就会真的亏了本。”
孔文羽低头算了算,恍然大悟:“难怪你说第一日的时候至少要准备上五百碗的量。”说完又有些犹豫:“可这么多...真的卖得出去吗?”
步故知让款冬自己试试登记模拟的档案,自己则开始想每种冰饮的名字,抽空回了孔文羽:“这五百碗至少有一百碗的量会送出去,剩下才是要卖的。”
“不说寻常香饮铺子里,一碗香饮至少也要五文钱,就说最普通的茶棚里,一碗茶也要半文钱,而我们最寻常的一碗冰饮不过两文钱,开业第一日又只要一文钱...”
孔文羽像是想通了一切,激动地打断了步故知的话:“自然这些冰饮就不愁卖了!”
步故知点了点头,简略地写下各类冰饮的名称,孔文羽凑了上去,一字一字地读了出来:“夏日雪,两文一碗;蜜冰凉,三文一碗;雪山果,六文一碗...”
读到这里就没有了,孔文羽见步故知悬而未落的笔,急着问道:“那酥山呢,取什么名字呀!”
步故知虽懂一些基本的营销策略,但确实也并非专业之人,不过想到前世那些奶茶甜品店,每每出新品的时候,名字总是越来越花哨,想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词藻的堆砌未必有意义,但定能显示出其独特。
于是他再想了想,落腕而书,孔文羽也就跟着念了出来:“雪山秘制奶酥蜜果冰,五十文一碗。”
刚念完,孔文羽便瞪大了眼,指着纸上的字:“步秀才,这名字怎么这么长啊,读起来都有些拗口。”
步故知收拾着桌上的笔墨,轻咳了一声:“越长,自然就越特别。”
孔文羽再又重新读了几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像,是很特别。”
众人听了孔文羽的话,都先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纷纷你推着我我挤着你往店里涌。
幸亏步故知有先见之明,让裴昂叫了自家的小厮在开业前几天过来打打下手也维持秩序,不然没过一会儿店前便要乱糟糟的。
孔文羽见状也扯着嗓子喊:“莫要挤,莫要挤,冰饮管够!”
店铺里头面积不小,在维持原有的装修下,将原本的胭脂展示柜重新摆放,隔成了四个区域,前头出口处是点单区,用一块巨大的木板刻着冰饮的品类价格,再往里走一点则是出单处,可拿了便走也可到后面的堂内现用。
堂食区后面则是现做区,用矮栅栏围了起来,防止客人误入,但并未阻挡视线,所有人一眼就可以看清制作的过程。
在尝过免费的小碗冰饮后,众多人都掏了钱买了大碗的冰饮,甚至还有一口便要上十多碗的。
等忙过两个时辰后,傅玉汝清点了后头的余量,来到前面对着孔文羽摇了摇头。
孔文羽明白了意思,连着裴府的小厮一同对还在排队的顾客歉言:“对不住各位,今日冰饮售罄,还请明日再来。”
有些来晚的人不免抱怨道:“明日你们可不是这个价了!”
此句立马让许多没买到的人都应声附和起来。
孔文羽也早有准备,笑眯眯道:“各位贵客还请放心,明日呀,我们店内还是这个价!就等各位莅临了!”
这也是步故知与孔文羽交代的,若是第一日便能卖空所有冰饮,优惠活动则可以延至第二日,第三日,但后面就要开始恢复原价了。
众人没想到明日还有这么大的便宜,也再没什么不满意的了,渐渐都散去了,就等明日再来。
孔文羽见店前终于不是人山人海了,整个人卸了力,长吁了一口气,坐到了后面的椅子上。
他虽不怕人,但也从未应付过如此多的人,若不是傅玉汝、款冬与裴家小厮都在店里,他未必能有底气表现得如此长袖善舞。
傅玉汝端来一碗酥山,放在孔文羽的面前,笑得温柔:“小羽,累着了吧,吃点歇息吧。”
孔文羽也早就热得不行,端起酥山便是大口大口,惹得傅玉汝连声让他慢些。
等孔文羽吃完酥山,也缓过了劲,看着裴府的小厮收拾店内的东西,突然有些情绪低落,他看向傅玉汝:“玉汝哥哥,冬儿还在后面吗?”
傅玉汝知道孔文羽想问什么:“冬儿一直在忙着做贵宾档案,看起来没什么异常,方才还问了富户那边定的酥山都送去了没。”
孔文羽还是有些担忧:“可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冬儿,步秀才他都三日没回来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什么教谕要留他在县学啊?”
裴昂是替步故知瞒下风寒一事了,但耐不住被傅玉汝套了话,不过傅玉汝也知道步故知是为了不让款冬担心,才要留在县学养病,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去戳破什么,故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但兴许,很快便回来了吧。”
第46章 云禅
云禅寺位于东平县南郊的一座矮山上, 矮山之下有一条河流,将此山与不远处的县城隔开。
“原先此处是没有桥的,大约在三十年前, 有一得道高僧云游至此, 又在云禅寺内圆寂,传说那日云禅寺内百花齐盛, 院内忽生一幼苗,倏而长成参天大树, 众人一看, 竟是菩提树,天又降甘霖,洗尽寺内尘土,皆以为是神迹。”
“此神迹不胫而走,县内的士绅富户纷纷来云禅寺大捐香火, 顺带也出资修了这座桥, 方便后来人来云禅寺参拜。”
远看横桥不过是一道半拱灰线, 上有一白一黑两粒人, 在青山绿水的映衬下, 格外显眼。
近观才知,这白粒是步故知, 而黑粒则是祝教谕。
祝教谕领着步故知在桥上走着,兴致来了还说了说云禅寺的神迹与此桥的来源, 但步故知听了后却没有接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抬头望了望面前的矮山。
山不算高,可意外的是, 竟能隐约见云岚缥缈其间,但这并不符合常理, 六月炎热,又值正午,云岚早该散去。
走得近了,就能看见藏在半山之中的云禅寺一角,飞檐斜出,轻盈灵动,形如鸟翼展翅,虽还看不清具体模样,但风过铃响阵阵,想来寺檐之下,挂了不少的惊鸟铃。
步故知的脚步顿住了,他站在原地仔细辨认着半山上露出的飞檐,可除了能辨出飞檐大致的形状外,根本看不清其他的什么。
——那么,按照这个距离,他也不该听见惊鸟铃之声。
祝教谕注意到了步故知的驻足,也停了下来,回身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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