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女人捂着胸口,泣涕涟涟道:“启禀大人,奴婢乃是昌平长公主的贴身宫女秋词,长公主一时兴起想要泛舟夜游,可奴婢晕船所以便留在这里等候,谁知道突然闯进来一个男人,趁着奴婢睡着的时候欲对奴婢行不轨之事,还望大人替奴婢做主!”
林彻闻言怒道:“岂有此理,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秽乱后宫?来人,进去把人抓出来!”
两个侍卫立即进去将疼得只剩了一口气的梁耀祖像条死狗一样拖了出来,林彻提着灯笼往梁耀祖脸上一照,发现此人竟然是梁国公世子后大吃一惊,连忙差人去和皇帝禀报。
等到皇帝太后得知此事后从清露台匆匆赶过来时,梁耀祖的裤裆已被鲜血染透了一大片,眼看着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恐怕就算救活了,很大可能也不能再传宗接代。
沈映见状,装模作样地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叫御医过来给梁世子治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郭九尘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也是一惊,这梁耀祖,怎么好端端的会走到这里来?他安排的地方明明不是这里!
这时,泛舟夜游的昌平长公主也上了岸,看见自己的婢女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的样子吓了一跳,“秋词?你怎么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秋词跪着把事情重新和皇帝太后公主们讲了一遍,沈映听完后沉下脸不悦道:“这个梁世子,朕今天乍一见到他还以为他是个持重端庄的君子,没想到竟这样下流无耻,这样的人,又怎堪尚公主?太后,您是后宫之主,不知这淫。乱后宫该如何惩治?”
郭九尘一听急了,他收了梁国公府的好处,没有帮梁耀祖当成驸马就算了,现在人还给弄残了,若再加上一项淫乱后宫的罪名,这要他如何向梁国公府交代。
于是立即沉声道:“皇上!老臣以为,定然是这贱婢趁梁世子酒后蓄意勾。引,引诱梁世子来此处偷。欢,但被梁世子拒绝后,贱婢恼羞成怒下便刺伤了梁世子,此贱婢才是淫。乱后宫的罪魁祸首,老臣以为应当将她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太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郭大伴所言也有道理,梁世子身份尊贵,又怎么会看上一个宫婢?怕是这宫女见梁世子英武不凡,生了攀龙附凤之心。”
秋词立即叩首道:“太后、皇上明察!奴婢绝对没有行苟且之事!”
昌平长公主也跪下求情:“皇上、太后,的确是昌平想要泛舟夜游,但因为秋词晕船,昌平便让她留在此处等候,秋词跟随昌平多年,向来是个稳重懂分寸的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丑事,请皇上太后明察!”
这时林彻也站出来出声道:“启禀皇上,臣刚好在这附近巡逻,的确看到昌平长公主曾乘船夜游,可以作证。”
沈映揣着手,要笑不笑地斜睨着郭九尘,“郭大伴,听到了没?秋词人一开始就在这里,又怎么能把远在清露台的梁耀祖勾。引到这儿来?定然是那梁耀祖吃醉了酒跑来了这里,看到睡着的秋词后兽性大发,欲行不轨。”
郭九尘死咬不松口道:“勾。引也未必需要亲身过去,或是传信,或是让其他人引梁世子来这里也大有可能。”
沈映无声冷笑,瞧瞧,这才过去几天,死太监就沉不住气了,之前在他面前起码还装装恭敬,现在都敢跟他对呛了。
太后自然是向着郭九尘,不过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能偏帮地太明显,免得被人说她徇私,“不管怎么样,区区一阶宫婢伤了梁国公世子是真,皇上,依哀家看,那梁耀祖伤得如此重,这个叫秋词的宫女也不能轻饶,否则怎么给梁国公夫妇交代?”
沈映轻哂一声,回敬道:“太后,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一个梁国公世子?若真是梁耀祖淫乱后宫,朕决不会轻饶!否则,岂不是视宫规法纪于无物?另外,宫女也是人,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不比梁国公世子低贱到哪里去,若朕连一个宫女都不能还以公道,又岂配做这万民之主,为生民立命,让百姓信服朕的权威?”
太后面色阴沉,冷声道:“皇上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哀家才不过说了两句,你倒有这么多冠冕之词来堵哀家的口,那请问皇上,你说今夜的事该如何处置才公正?”
“今夜既然双方各执一词,无法分辨事情真相,那不如就等梁耀祖醒过来之后,再问清楚情况吧。”沈映伸出一只手来,指了指秋词,“就把秋词单独关押起来,由羽林军看管,等到梁耀祖醒了再审。”
郭九尘追着不放道:“皇上,羽林军只管守卫宫禁,并不管查案,依老臣看,不如还是将秋词交给锦衣卫来审吧。”
沈映嘴角一勾,郭九尘这话正中他下怀,“好啊,正好顾少君也来了行宫,不如就把此案交给顾少君来查吧。”
第38章
最终,沈映和郭九尘各退一步,都同意将这桩悬案交给顾悯来审问。
于是这颗烫手山芋被扔到了顾悯手上,若是最后结果查出秋词无罪,那便是与郭九尘作对,可他若是帮梁耀祖脱罪,又是对皇帝不忠。
沈映就是想看看,顾悯这次到底会如何在他和郭九尘之间抉择。
锦衣卫得到旨意过来将秋词带了下去,夜深露重,郭九尘护送太后先行离开,等人走后,刚才还闹哄哄的水榭前,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昌平长公主见太后一行人已经走远,便朝沈映跪下来拜了一拜,无不感激地道:“昌平多谢皇兄出手相救,若不是皇兄明察秋毫,恐怕此时昌平已经遭了奸人的毒手,若真让那些人得逞,昌平就算是死也不愿受辱!”
沈映抬手道:“起来吧,现下你人没事就好,今后在这宫里,你出入更得小心。不过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还是得早日把你的婚事定了,朕才能心安。”
他边说边若有深意地往林彻那边扫了眼,可林彻却好像并没什么反应,一副事不关己的吃瓜路人的样子,沈映看了忍不住在腹诽,真是个一根筋的直男。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昌平长公主也没心思在儿女情长上,想到被锦衣卫抓走的秋词,便忍不住深深地担忧。
昌平长公主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沈映,哀求道:“皇兄,那些锦衣卫会不会对秋词严刑拷打?秋词是替我挡灾,若是她有个好歹,那我可怎么对得起她?皇兄,还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秋词!”
沈映语气温和地安抚昌平长公主道:“你且宽心,秋词忠心护主,是个好姑娘,朕不会让她有事,好了,夜已深,你先回住所吧,林彻……”
沈映朝林彻招了招手,林彻立即上前,“臣在。”
沈映深深地看了林彻一眼,道:“你替朕送昌平长公主回去。”
林彻护送昌平长公主回绮春苑,沈映也回了澄心斋,沐浴完已是亥时,正准备就寝歇下,忽然宫人从外面来报,说是顾少君求见。
沈映正好也有话要问顾悯,所以并没有故意为难,直接让宫人宣顾悯进来。
顾悯进来行了礼,不露声色地打量着沈映的脸色,不确定沈映还在不在生他的气,于是试探地问了句:“皇上,昌平长公主没事吧?”
“有没有事怎么郭大伴没跟你说吗?”沈映人坐在床沿上,一条腿搭在床上,一条腿垂在脚踏上,眼睛看着手里的话本,语气闲闲道,“这么晚才过来,是先去见了郭大伴吧?”
郭九尘要害昌平长公主的事本来就是顾悯跟他告密的,所以沈映也不跟顾悯玩虚的,直接开门见山。
顾悯恭维道:“皇上英明,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皇上的眼睛。”
沈映目光从话本上移开,瞟了眼顾悯,不领情地说:“少拍马屁。朕问你,郭大伴是不是让你想办法帮梁耀祖脱罪?”
顾悯笑道:“臣怎么是拍马屁,您看,臣还什么都没说,皇上不都已经全猜到了?的确如皇上所料,郭大伴让臣过去就是为了说此事。”
沈映接着问:“那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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