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对自己真香了/渡我(361)
说是“洞府”,实则是一个依托于灵舟存在的暂居之处。只是从外间看,已经足够巍峨庞大,再难看出灵舟真容。
“徐师兄!”魔修之一传音入密道,“此前那修士说,只要你我‘诚心求药’,就能引动姓楚的留下的机关,将你我送入洞府。可这——”
要如何表现“诚心”?
这一伙儿魔修中,领头之人,便是那位“徐师兄”。
他名叫徐若青,早上三五百年,也曾经是某个大千世界的正道魁首弟子。只是修炼途中,因长久不能突破,心魔愈重。到最后,竟是直接修行了《紫霄心法》,好能进境。
在《紫霄心法》的加持下,徐若青果真风光了一段时候。可好事不长久,他到底被人察觉异处、逐出师门。
既已被从师尊弟子中除名,徐若青便干脆利落地投奔了魔族。到现在,也算是某名魔族上者手下的一员大将。
他听到身侧人这么说,唇角便是一勾。
徐若青道:“这有何难?”
他嗓音清朗,面容端正,乍一眼看,与“魔修”二字无半分关系,完全是正道修士面貌。
灵雾之中,徐若青拱手,朗声说:“楚尊者!晚辈徐若青,原是妙音大世界中太真门弟子。往后受歹人胁迫,不得不修习了这邪道心术!这三百年来,晚辈偶有血瘾发作,却从不滥杀无辜。”
这句话里,两分是真,八分是假。
妙音大世界不算是出名世界,旁人哪怕曾经听说,也不会知晓,其中一个寻常门派的弟子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所以,徐若青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
可到往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虚言。
可他镇定自若,态度端正。旁人看了、听了,万万不能想到,这副正人君子的面孔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歹毒心思。
他话音落下,其他魔修跟着屏息静气,等待洞府做出的反应。
须臾之后,诸人听到一声清越鸣叫。再往后,数只机关鹤从洞府飞出。
这些机关鹤身形优雅,款款落在几个魔修身前。
魔修们面色一喜。就连徐若青自己都没想到,一切竟然真的这么容易。
机关鹤朝他轻轻叫了一声。
徐若青往前一步,看机关鹤胸膛打开,其中弹出一个玉盒。
他神色激动,拿起玉盒,便听到一声嗓音。
是说:“将盒中药粉掺入十斗水中,每日取一盏服用。待药水服完,便再无血瘾之忧。”
徐若青听了,再一拱手,依然朗声道:“多谢楚真人赐药!”
机关鹤轻轻“啾”过一身,便要回府。
徐若青却又说:“等等——”
他嗓音压低,先将药粉放入袖口,而后低声说:“不瞒鹤老,我们这番前来,还有要事相报。”
来这里的几个魔修,都是圣人境修为。如徐若青,已经是圣人境后期。
徐若青也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定然不是楚慎行的对手。而魔族尊者给他的命令,原先也不过是试探楚慎行的底细。
这任务细说起来,门道太多。
要试探到什么程度,才算完成任务?
在徐若青想来,至少要弄清楚楚慎行的洞府构造,禁制分布。再有,最好知晓楚慎行的生活习惯,周边有何信任之人,能否通过各样渠道,好接近那个被姓楚的放在心尖儿上的小散修。
想到最后一项,徐若青心头微热。
楚慎行有多看重他那徒弟,早已不是隐秘传闻。
所以在来到御灵洲之初,徐若青就给自己定下一个宏伟目标。
如果有可能,他自然要捉住秦子游,好去找魔族尊者邀功!
不过当下,机关鹤前,徐若青话音镇定,掺杂一些紧张急切,却不会流露他的真正目的。
机关鹤说是鹤,可一样有灵。在听了徐若青的话之后,鹤鸟又是一声长鸣。须臾后,一道嗓音自天空落下,与方才玉盒中传出的动静有少许不同,更加清透,说:“徐道友,我师尊如今正闭关。若有要事,告予我即可。”
徐若青心头一跳。
秦子游!
他心下狂喜,面上却还能不露声色,说:“敢问——”
秦子游的嗓音又从洞府落下,果真说:“我便是师尊的徒弟,你唤我‘秦道友’便好。”
徐若青听了,暗暗冷笑,想:这么一来,姓楚的倒是平白涨了一个辈分。
不过这也不是大事。徐若青能屈能伸,听秦子游这么说,他便立刻接口:“秦道友!此事事关重大,敢问楚仙师何时才能出关?”
秦子游说:“总要有数月工夫。”
徐若青目露踟蹰。
他这样表现,是以退为进。
一切如他所料。过了片刻,秦子游主动说:“徐道友若是方便,不如便乘着机关鹤上来,在洞府小住些时候?”
徐若青心头又是一阵狂喜。
一切都这样顺利。
面而上,却还要露出踟蹰神色。
到最后,叹一口气,说:“只得这般了。”
说着,他身形一晃,果真是坐在机关鹤背上。
在徐若青之外,其他几个魔修听过徐师兄与秦子游的一番对话,各有所思。到最后,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们被带到洞府之中,被安排在一处别苑小住。
秦子游现身,为他们带来一壶灵酒,告知诸人,既然来到洞府,便算客人。这灵酒是师尊亲自酿造,若将盒中药粉掺入其中,便不必像是之前说的那样漫长时候。喝上七天,便能药到病除。
这话倒是出乎徐若青等人意料。
他们面色不定,望着秦子游带来的那一壶酒。
秦子游坦然笑道:“只是其中用材实在颇珍贵,也是几位道友要住在此处,我才能做主,为你们取来一壶。”
徐若青听了,目露动容,说:“多谢秦道友。”
秦子游说:“不必言谢。”
他并未与徐若青等人寒暄多久,很快又离开。
待到秦子游的身影消失在院中,徐若青依然若有所思,想着方才青年手腕上缠着的一条藤枝。
正思索间,身侧灵气四溢,酒香浮出。
是几个魔修,在徐若青不注意的时候,打开了灵酒。
而今,徐若青一样被吸引。
他看一眼正对着壶口猛嗅、陶醉于灵气之中的魔修们,便从袖中取出玉盒,要将药粉掺入。
这个动作出来,魔修们诧然。
“徐师兄,这……”
虽说不知道这灵酒是否真的和那小剑修说的一样有奇效,但有一点是真。
盒子里的药粉,对血瘾的压制,所有人都能看到。
倘若他们喝了这药,往后不算是魔修。那他们来这里,又究竟算是什么?
徐若青笑了声,摇头,说:“你们啊,实在是不懂变通。”
几个魔修看他,徐若青已经轻轻松松,将药粉掺入灵酒。而后,又将酒水倒入杯盏之中。
他端起酒盏,抿过一口,倒是不觉得里面有什么奇特滋味。
但是一口下去,身体浮现出的疲惫,却做不了假。
徐若青若有所思,其他人也有所惊诧。
虽说这不过是为了博取楚慎行师徒的信任,来演的一出戏。但当下状况,还是让他们心头多了几分不同。
再说另一边。
秦子游离开这座小院之后,脚步在洞府中随意点了数下,就出现在一座屋前。
他一笑,推门走入。
楚慎行正在其中,却并不像是秦子游此前所说那样,是在“闭关”。
他神识清明,如今立在窗前,背手作画。
窗口敞开,外间天光透入。
眼见徒儿走来,楚慎行面色不动。
秦子游凑近了,他余光已经能看到徒儿的发旋。
秦子游看着纸上图景:一树,一桌,两个人。
一人在桌边,另一人则在树上。
前者在桌边,不知是喝酒还是喝茶。后者倒挂在树上,头发垂下,落在前者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