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对自己真香了/渡我(247)
他面色不便, 对旁边一众师弟师妹笑道:“今日辛苦, 不若这般,我请几位炼气期的师弟、师妹去城中酒楼饱食一顿。若再有已经筑基、不沾凡俗食物的师弟、师妹欲一同前往,也是无妨的, 我前些日子恰好得了一壶灵酒, 可以与诸位分饮。”
白皎立刻捧场:“有师兄这句话,我便恭谨不如从命了。”
此外,就是贺小棠等人。
连乐峰弟子也前来凑趣。到最后,浩浩荡荡, 一行十数人共同前往。
白皎等人并未察觉, 从一开始, 秦子游就决定好目的地。
而秦子游原先觉得, 要“恰好”将诸人引去程玉堂定好的地方附近,兴许有颇多麻烦。但很快, 他发现, 自己还是想太少了。
这群归元宗下来的天之骄子, 对凡人酒楼多有挑剔。一路走去, 虽然都是传音入密, 但听到几人此前对话的人不少,如今许多暗暗跟着。每当见归元弟子们经过某个酒楼而不入,这群人便长叹一声。
搞得酒楼老板莫名其妙。
愈往前走,秦子游愈放松。到最后,抵达程玉堂定好的地方,白皎一张嘴,又要说此地烟火气太重云云。秦子游听过,瞥他一眼。
白皎后知后觉,自己仿佛惹师兄生气。
秦子游问:“若实在看不上凡人酒楼,你如今便回昭阳殿,也是可以的。”
白皎立刻说:“怎会!这样,再下一家,无论是什么样,我都绝无二话了。”
秦子游听到这里,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应许。
程玉堂在二楼雅间窗口,看着下面归元弟子短暂停留,然后又离开。
他微微怔忡片刻,心一点点冷下去,又想到家中幼女,还有不知所踪的妻子。
正无力时,却有一道清朗嗓音传音入密,说:“你且吃着,莫要看我、寻我。”
程玉堂瞳孔一缩。
他蓦然反应过来:是了!假若秦小仙师真的不欲赴约,那怎会特地赶来此处?只是阿愁失踪,或许另有缘故。以秦小仙师只让纸蛐蛐儿扛了一张信符给自己来看,恐怕秦小仙师也正被什么人盯着。
这个联想,让程玉堂毛骨悚然。他从前只知归元巍峨,期间弟子皆自视甚高,视凡物若尘土。但如今看,恐怕就连秦小仙师这样的少年天才,也有为难的时候。
他定身,继续喝茶,做出一副哀愁模样。同时,也在心中想,假若自己所猜不错,那今日下午,自己在城中打转时,有无露出破绽?
再说秦子游这边。
白皎觉得是自己惹怒师兄,让师兄觉得自己一番好心都没了去处。
他是真的下决心,无论接下来是怎样一家店,自己都要踏入。
然而真的看到了,场面惊人惊奇。此地按说还算繁华地带,但前后左右,他们路过的、此刻看到的每一家酒楼都人满为患,唯独眼前这家,装修破旧不说,连小二也无精打采。其间倒是稀稀拉拉地坐着些人,但显然面上并不快活。
眼见归元弟子们在此停下,旁边还有人议论,说:“这不是六王爷开的那家店吗?”
“六王爷平日欺男霸女,横行霸道,但总不至于连归元仙人都要坑害吧。”
“这也说不准,兴许六王爷的确这样胆大包天。”
白皎:“……”
秦子游侧头看他,问:“这家?”
白皎硬着头皮:“也、也好,这一路走来,我唯独觉得这一家不错。”
秦子游失笑。
白皎听到背后传来几个师兄师姐的笑声,几乎绷不住面色。
秦子游温和说:“那边依了白师弟吧。”
几人进到酒楼。
对白皎来说,这是痛苦又漫长的一餐。而在其他归元弟子看,虽然此地食物味道不甚美妙,但秦师兄的灵酒的确不错。再者说,还能看剑峰小霸王白皎吃瘪,何乐而不为呢?
秦子游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地。
白皎选的这个酒楼,恰好是他能和程玉堂传音入密的最短距离。
因有归元弟子进入,诸多其他修士哪怕明知道这酒楼状况不佳,但还是咬咬牙,一样进入其中。这样一来,此地立刻满是灵气波动。
正合秦子游心意。
他不在乎饭菜滋味如何,总归有酒。酒过三巡,理所应当地少了话音,只坐在一边,含笑看师弟师妹们飞花令。
实际上,他始终在和程玉堂讨论。
两人密音,秦子游问:“你要寻找的人,可是一名叫莫浪愁的女修?”
“正是如此!”程玉堂急切道,又咬咬牙,“不瞒秦小仙师说,阿愁正是我的道侣。”
秦子游语气淡淡,要程玉堂从头说起。
程玉堂再心焦,此刻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一诉说。
他说了自己的身份来历,也说到莫浪愁此前的失踪。自己曾收到一名故友的信符,而故友在约莫二十天前告诉他,说,他与自己的道侣正在姑苏。程玉堂急忙赶来,因手上再无信符,于是只能委托儒风弟子帮忙寻人。这一托人,便知道道侣前往寒山府的消息。
秦子游问:“你那故友,可是姓楚?”
程玉堂惊喜,道:“是了!秦小仙师果然见过阿愁?她如今……”
秦子游说:“诸人都告诉我,说楚道友前去北境雪原,而莫道友与他同去,共寻机缘。”
程玉堂一愣。
他喃喃说:“不可能。”
秦子游手指在酒盏上轻轻摩挲一下,而程玉堂继续道:“我联系上阿愁的时候,是有儒风弟子转告我,阿愁问我如何催熟一株千凝兰幼苗……”
秦子游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垂眸看面前酒桌,还有苦哈哈的白皎,忽然道:“你们尚未和我说起,那凝神丹,究竟是如何炼出来的?”
他此前便发觉了,不论自己怎么旁敲侧击,想知道楚慎行的具体动向,都只能得到那一句回答。但如今,新的问题出来,一群醉得东倒西歪的归元弟子倒是七七八八,说了许多。
秦子游拼凑他们话中的意思,是:那日屋中,楚慎行察觉秦子游神魂有损,于是震怒。弟子们在金丹威压之下,战栗不敢言,唯独把莫浪愁和江且歌推了出去……
秦子游眼皮颤了颤,不动声色地问,“然后呢?”
白皎抢着接过话头。他修为低,醉得更快,秦子游甚至分不清,白小师弟是醉酒还是醉灵。只听白皎道:“我听闻姓楚的,”一顿,“要炼凝神丹,赶忙去看。好哇,他居然连灵火都控制不好!还是我教他……教他……”
说到后面,白皎的头开始一点一点,竟像是要睡去了。
秦子游问:“姓楚的什么?”
白皎困惑地眨眼。
他张了张嘴巴,可秦子游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秦子游又问一遍。
他的心跳更快了,而桌上其他人浑然不觉。
眼见这些归元仙师醉得醉、倒得倒,逐渐有旁人上来,与弟子们攀谈,想要趁乱混出一两分交情。
秦子游一眼瞥过去,什么都没说。
他肯定地告诉程玉堂:“我这群师弟、师门,恐怕全部念了封口诀。”
以至于想说的话,说不出口。
程玉堂震惊之下,下意识问:“怎会如此?!”
秦子游轻轻笑了声,“对啊,怎会如此。”
那天一定、一定,发生了更多事情。
秦子游心想,如果自己可以回去一趟,用上回踪阵……
可惜不行。
不过不打紧。到这一刻,只要把他所听到的话反着想就好。
无论是师尊,还是师弟师妹们,都告诉他,楚慎行离开吴国,往北境去。
换言之,楚慎行其实就在他身边。
想到这点,秦子游茅塞顿开。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一切真的如他所想,师尊真的不怀好意。那他去找楚慎行的时候,师尊一定会出手阻拦。
他心思一动,想到另一种可能。
“程道友,”秦子游吩咐,“你且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