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病美人师尊(76)
就像现在一样僵硬。
……
戚余歌是在让他走啊。
郁峤想。
他自认为是一个合格的旅行伴侣,独立稳妥,从来没有让戚余歌感觉到过厌烦。
“这件事想很久了吧。”郁峤问他。
戚余歌答:“从来到炎北开始。”
“为什么今天才说?”
戚余歌江湖上的坏名声不是没有原因,他帮解九泽做了很多得罪人的事情,加上戚余歌性子也挺傲,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就不想废话。
可眼下戚余歌很想对郁峤好好解释,费心思地组织言辞。
对方却先于他开口:“好啊,我答应了。”
郁峤没让戚余歌煎熬多久,语气算轻快。
戚余歌舒出一口气。
心里的却仿佛压了石块那样难受。
“该去收拾行李,明早出发,回到浮音阁还能赶得上除夕。”
戚余歌这才想起今日是小年。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是白眼狼,竟在小年这天,让郁峤走。他期盼来日有机会能还上郁峤所有的恩情,万一没有这一天呢?
他就会永远辜负。
说话间到了住处,郁峤往右面的厢房走,负着手,夕阳里拉下长长背影。
戚余歌“一路平安”总没说出口。
像是感知到戚余歌跟随的视线,郁峤没回头,伸直胳膊向他挥手。
他始终欠郁峤一个临别祝福。
……
晚间,王殿。
青璃已经调来王殿伺候一段时间了,和迟宁相处得好,不在像从前一样介意迟宁中原人的身份。
“给您沏了壶茶。”青璃把托盘放上桌。
她记清了迟宁的习惯,知道中原人爱饮水饮茶,就每天准备着。
迟宁点头:“这里没有什么事了,这么寒的夜,早些睡吧。”
青璃语气轻松:“那我先走啦,公子今天讲给我的事,我回去再讲给她们听。”
“她们”指的是和青璃住在一起的侍女。
青璃和迟宁熟了,经常问迟宁一些南方的事,很感兴趣的样子。
“很喜欢南边?”迟宁问。
“您也能感受到炎北,这样的天气我生活了快二十年还不适应。冬天更苦,大部分时间都只能躲在屋里。”
“所以先王一心想征战,也有很多人追随他的。但他越发好斗,炎北死的士兵越来越多。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王上,休养生息。比起南下抢占别人的地盘,还是过安宁日子的好。”
青璃说完就退了,留迟宁一人深思。
迟宁确实明白了顾凛焦虑的来源。
来到炎北后,迟宁发现魔族人没有传闻中那样面目可憎。
他们大多像青璃一般,起初充满戒备心,后面慢慢软化,更质朴醇厚的性格,让他们更愿意信任别人。
炎北只是拥有的太少了,中原人生而具备的东西,他们要去拼去抢,去豁出性命来获得。
不患寡而患不均。
迟宁从桌上拿出一张炎北地图来看。
不一会儿便被顾凌霄惊扰。
顾凌霄从背后抱他,拉开他衣领,吻他肩上的疤。
那道疤还没消,迟宁挺不喜欢这个,偏偏顾凌霄喜欢,头挨在他肩上,嘴唇触碰略微凸起的刀痕。
迟宁难耐地弓了弓身子。
“说好不动手动脚。”
今晚他设置了顾凌霄勿近,原因是顾凌霄日日拉他练上古双修法。
大骗子。
“再闹晚上就分开住。”
“这么冷,你想住哪儿去?”顾凌霄说。
“这么冷,要走也是你走。”
顾凌霄笑开。
他站在迟宁背后,俯身手撑在桌面上,恰好把迟宁罩在怀里。
自然也看见了迟宁手中拿着的那块羊皮卷,正是炎北的地图。
大势三分,以玄断山为界,南边是中原,北边被顾凌霄和沈秋庭瓜分。
顾凌霄所统辖的地方以西,全是沙漠的不毛之地,是沈秋庭现在的领土。
顾凌霄见迟宁的视线一直流连在沈秋庭那块领土,用手掌把那块一遮,道:“拳头大小的地盘,寸草不生,沈秋庭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笃定这么说,一定是另有计划。”迟宁转头看他,“看不惯解九泽,是么?”
顾凌霄的血气霎时被激发:“这么多年来,看似仙门百派压制炎北,纯粹魔族血统的人不能走过玄断山一步,但仙门百派又何尝不畏惧魔族。”
“如果无畏无惧,何必处处针对我们。他们畏我惧我,畏我魔族强悍,畏我们能征善战。”
迟宁知道顾凌霄想起了他从前被歧视过的种种,轻轻握住顾凌霄放在桌子上的手。
人非圣贤,谁的心里都有积郁的浊气,能被安静地倾听已经很难得。
过了会,顾凌霄缓过神,反握住迟宁的手,头埋在迟宁颈侧。
迟宁感受到对方咚咚的心跳缓缓归于平静。
“我不相信你甘心只留在炎北,你在绸缪什么,没告诉我?”
“为什么这么猜测?”顾凌霄的眼神一瞬不瞬盯在羊皮地图上。
“直觉。”
“过段时间吧,等你身体大好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顾凌霄咬重了“一切”二字。
他是真的打算好了,把所有的秘密都坦诚给迟宁。
顾凌霄不喜欢被欺骗,他介意迟宁对他撒谎。
但他何尝不是在骗着迟宁?有太多东西不能诉诸于口,横亘在他们之间。
顾凌霄想把这些挡路石都移开。
尝试去告诉迟宁一些事情:
比如,他是重生的。
第74章 师尊教我,照这几张图怎么做
新的一天天气十分恶劣。
戚余歌极早地起床,收拾停当,对着窗户硬生生枯坐了一个时辰。
窗外大雪封路,郁峤怕是要顶风冒寒地出城。
戚余歌纠结一阵,想去给郁峤送行,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许久,估计郁峤已经出了城门,戚余歌才走出屋子。
院内寂静,郁峤的厢房前是平整的雪,一个脚印也无。
出了小院,郁峤恰好碰上宗岱。
“戚师叔,用过早膳了么?”
“还未。”
“我也没吃呢,一同去饭厅吧,听说今日包了饺子。”
两人同行,宗岱边走边搓着手:“真冷啊,我今早去城墙看了一圈,这样大的雪,路上车马寥寥。”
“不过也是,过节了,大家都喜欢待在家中,偶尔有行人,也是往北来进城里的。”
都是北归的人,郁峤却要独自南下。
戚余歌有些落寞地想。
“偏了,再右边一点,”
“现在呢,可好了?”
“过了,要往左。”
远处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戚余歌慢下脚步,觉得那男声很耳熟。
“欸,您去哪儿?”宗岱往前走了一段,一回头,发现不见了戚余歌。
他们原本该往左走,往左才是饭厅的方向,现下戚余歌却往右方的小巷里去。
宗岱看着戚余歌高挑的身影穿过一条幽幽小巷,步子越走越快。
然后听见什么骤然坍塌的声音。
宗岱忙赶过去。
一阵乒乒乓乓的大响动后,郁峤撑在墙上,额角沁出汗水。
戚余歌楞在郁峤旁边,诧异到连人都忘记搀扶。
宗岱最先反应过来,走近了,关切地问:“怎么了郁阁主?”
只那垮塌的是道木梯,那梯子确实朽透了,其中作为主支撑的一条圆木断了一截,使木梯完全失去平衡。
郁峤本来是在帮青璃挂灯笼,没防备摔了下来。
“我没事,”郁峤回答宗岱,转而又望向戚余歌,“如果不是你站在下面看我,我也不会晃了神儿。”
戚余歌猝不及防被碰瓷,小声说:“你怎么能赖上我?”
青璃心有余悸,忙说:“都我的错,不该让郁阁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