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病美人师尊(24)
迟宁想不明白。
某次又被顾凌霄疏远时,迟宁问宗岱:“你在你师弟这个年纪的时候,在想什么?”
“想喜欢的姑娘。”宗岱坦诚道。
迟宁眉头皱的更深了。
宗岱又补充说:“反正就是有心事了、叛逆呗。”
“唔。”迟宁开始接受了这个转变,他的小徒弟长大了,有喜欢的姑娘了,有心事了。
宗岱说,叛逆少年讨厌别人干涉自己,凡事顺着他,给他自由的空间就好。
听了大徒弟的话,迟宁没再特意找过顾凌霄,更没告诉顾凌霄他要出远门了。
到了下山那天。
一驾马车停在山门口,这马车乃是上等灵器化成,一夜能行千里。
迟宁向两位师兄告辞,朝解九泽身旁的述风道:“我们走罢。”
述风一头雾水地走到迟宁身边:“什么?”
“和我去崇明镇。”
“可刑鉴司的书面上记载的是沈师弟和您同去啊。”
另一旁,沈秋庭握剑对迟宁行礼:“迟仙尊记错了,刑鉴司点派的人是我。”
迟宁颇为意外地望向沈秋庭,抿唇不语。
此时,一道别的声音插入进来:“师尊要去哪儿?”
顾凌霄明显是赶来的,衣袍带风。少年人深邃的眉眼盯着迟宁,有些被抛弃的委屈巴巴。
但在看向迟宁身边的述风时,这道眼神就凌厉起来。
述风被盯地心里发毛,离迟宁远了些。
他看迟仙尊那小徒弟凶得很,哪是问人要去哪儿,分明是在问迟仙尊要跟谁私奔。
第32章 久在樊笼
顾凌霄从宗岱那里得知师尊要离开几天,他赶忙追到山门处,所幸迟宁还没有出发。
述风被顾凌霄盯地发怵,心道,可不是他要和迟仙尊私奔。
他边想边退离了顾凌霄的视线。
顾凌霄极自然地挨到迟宁身边,语气委屈:“师尊总想要丢下我。”
迟宁动动唇正想说什么,顾凌霄接着道:“不管师尊去哪儿,我和你同去。”
什么话都被小徒弟说了,迟宁叹口气,试图解决眼下两难的困境。
迟宁对沈秋庭道:“这一路车马劳劳,会很辛苦。”
沈秋庭恭恭敬敬答:“得知安排后,我向刑鉴司的同门了解了许多案情细节,或许对迟仙尊有帮助。”
刑鉴司抽调弟子跟随长老下山历练,这传统由来已久。记错弟子的名字是迟宁的失误,不能因此坏了规矩。
沈秋庭都这么说了,迟宁再不答应反而显得他心思不定,不守信用。
迟宁又看向戚余歌,戚余歌略微点了点头。
“那有劳你了。”迟宁松口。
两人对话期间,顾凌霄一直冷冰冰地看着沈秋庭。
上次顾凌霄魔气发作,行为癫狂,清醒之后记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一向把魔气收的很好,那天怎会在迟宁面前忽然失控?
因为当时在场的只有沈秋庭,顾凌霄下意识觉得和对方有些关系,因此对沈秋庭存了芥蒂和怀疑。
顾凌霄审视着沈秋庭,想透过皮囊,看清后者内里千回百结的心思。
但沈秋庭始终温和地笑着,甚至在和顾凌霄视线交汇时朝顾凌霄点了点头,不露破绽。
因为多加了顾凌霄,原本的马车旁边又跟了一匹灵马。
按理来说应该两位弟子骑马,迟宁单独坐马车。
可众目睽睽下,顾凌霄打开迟宁的车厢门。迟宁眼波微动,拿手中折扇抵住顾凌霄的肩膀:“你走错地方了。”
顾凌霄轻巧地钻进车厢,坐在迟宁一侧:“我手上的伤还未好,拉不得缰绳。”
顾凌霄口中的伤是和沈秋庭切磋那日留下的剑伤。
迟宁见过伤口,早痊愈无恙了,他没拆穿,不动声色地给顾凌霄让了个位置出来。
沈秋庭策马跟在后面,盯着车厢末尾,温和的表情褪去,露出阴恻恻的目光。
马车由几枚顶级灵石驱动着,行走极稳,车厢内宽敞温暖,迟宁在软垫上静坐片刻,便起了些昏沉的睡意。
身旁的顾凌霄精神颇好:“师尊要出远门,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迟宁用衣袖掩着打了个小哈欠:“算不得大事,有桩案子还存在疑点,需要我亲自去查一查。”
说罢,迟宁从储物袋里拿出卷宗给顾凌霄。
顾凌霄翻开卷宗:“那你瞒着我也不行,”
如果放在以前,迟宁任小徒弟委屈抱怨一下,这事就过去了。
但想起顾凌霄最近一段时间对他的疏远,迟宁不自觉地跟了句:“你不也有事瞒着我……”
认真看案情的顾凌霄没回应师尊这句话。
迟宁看顾凌霄不言语,权当他是默认。
果然,小徒弟有喜欢的姑娘了。
顾凌霄不多时就把文字记载浏览完毕。
上面说,有处叫重明镇的地方发生了怪事。
镇外的百姓报案,说嫁到重明镇里的女儿,还有去重明镇里干活的男人,无一例外全部失联,没有再出过镇子。
重明镇就像是个怪物的血盆大口,吞掉所有进入其中的活人。
最蹊跷的点是,报案的人都没有生活在重明镇中,他们没有直接目睹过镇里的景象。
换句话说,重明镇真正的居民从未对自己生活的环境有过怀疑。
这个案子最先由官府处理,府衙里派人去查了几次,办案的人都说镇子里并无异常。
于是重明镇的事成了个悬案,几经辗转被报到了簇玉峰,分给摇光殿。
思忖片刻,顾凌霄大概判断重明镇里出现了幻阵。
他转头想和迟宁商量一番,却发现迟宁靠在车厢壁上,安静地睡着了。
顾凌霄轻轻揽过迟宁的肩膀,让人靠在他肩膀上,迟宁在梦中挣动几下,几乎要醒来。
握着迟宁的手腕,顾凌霄给他输了些灵力。
灵修之后双方灵力契合无比,迟宁只感觉浑身被暖流包裹,轻哼几声陷入了好梦。
***
马车走远了,送别的人也渐渐回去。
只剩戚余歌未走。
朝日逐渐升起来,天边染上橘红,颜色铺展至无边无际。
戚余歌忽而叫住远处的身影:“解九泽。”
解九泽顿住步子回头看他。
四下无人,宁静而欲天光大亮。
“我也要走了。”解九泽听见戚余歌说。
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像手提傀线的人无法再操纵他的木偶。
戚余歌一双桃花眼笑得昳丽:“怎么,昨晚刚睡过我,现在舍不得我的滋味了?”
解九泽脸色很难看:“你又耍什么花招。”
“不是花招,”戚余歌拿出一枚腰牌,慢慢道,“对不住,纠缠了你这么久。”
腰牌能看出被剖开过的痕迹,从中间一分为二,戚余歌掌心的正是其中一半。
这本是独一无二的,传给簇玉历代掌门的信物。
到解九泽这里,却平分给了师兄弟两人。
“世人都说我戚余歌爱权,对当年师父未将掌门之位传给我一事耿耿于怀。这坏名声我背了许久,”戚余歌眉眼骄傲,把腰牌递给解九泽,“现在还你。”
“阿宁性子淡泊,不会插手门派里的日常事务。都是你的了,解九泽,再无人掣肘你,你多年所愿终于达成。”
“祝贺。”
“作为交换,你让我走罢。”
接过腰牌,解九泽紧紧攥在手里,未再分一个眼神给戚余歌。
戚余歌眸中闪过一丝痛色,随即又被笑意盈满。
他吹骨哨唤来坐骑,翻身上马。
戚余歌差不多快忘了,在喜欢上解九泽之前,他只想肆意冲奔于万丈红尘里,做个最自由的散修。
游历江湖,行侠仗义。
而这么多年了,身份功名,情仇爱恨把他囿于一隅。
天地为笼,簇玉峰也是樊笼。
马蹄踏起飞尘,萧萧风声掠过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