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
他回来了会生气的吧。
白晓阳闭着眼,脑子里乱七八糟全是各种声音,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就是没办法安安稳稳地入睡。
毕竟一闭眼就是那个画面。
段屿朝他走过来。
一边过来,白晓阳一边往后躲。
到底是谁会在陌生人面前这样做啊?什么都不穿……是真的什么都不穿。
垮挎围着半掉不掉的浴巾,湿漉漉的冲他走过来,还不让他躲,躲了还要说他奇怪。
“你害怕我啊。”段屿抱着胳膊想了想,“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白晓阳背贴着门,“哪天啊。”
“第一次见那天。”
白晓阳身体微微一动。
“宿务处门口?”段屿说。
“噢,那天啊。”白晓阳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胳膊,那里确实还有印记没消,他侧过头,“没有。”又乘着段屿再开口说什么,快速地补了一句,“你先把衣服穿上。”
段屿把自己弄干后就出门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但其实猜也能猜到一点。
他有自己的圈子,自然也有丰富的异国生活,不缺可以去的地方。
美好的周五夜晚,谁会把时间浪费在宿舍里。
临走的时候,他听见段屿打电话说了什么约谁。
不用想也知道是date。
他身边女生很多,各个国家都有,但好像没听说过在和谁恋爱,真有什么抓马PDF估计传得满大街都是了,社交网络上没见有什么风言风语。
但偶尔在图书馆休息室或者食堂一类的地方,白晓阳被动地听过几耳朵废料。
白女凑一起聊男人也无非就是床上那些事,说他性能力强,说他似乎很会接吻——是顽劣的混蛋性格,又有着讨人喜欢的、带有反差的年下感。
亲咬时会把对方搂着抱起来,像不温驯的食肉动物。
讨论他身体哪里看上去最性感,手臂、肩膀还是背。
白晓阳睁开眼,翻身下床,将那个滋滋作响的储电箱拔了。
墙上的电子表显示凌晨四点二十五。
白晓阳夜盲严重,储电箱的蓝光一灭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慢慢摸索到床上,滑进被子里裹起来,发现终于舒服了一些。
却也意识到,今天失眠,可能不是因为声响异动的缘故。
在床上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刚刚抱着的枕头,不舒服地转过身。
“……”
白晓阳迟疑了一下,将手探向下。
触碰到点点温度,又被烫伤了似的猛地抽回去。
为什么还是这样。
白晓阳咬着嘴唇,近乎要羞耻地淌出眼泪来。
他用被子捂着脸。
不用去卫生间找镜子看,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就像是身体里埋了条晦涩的烛线,从另一头缓缓烧遍了全身,迟迟无法熄灭。
比起羞耻,更觉得自己无耻,而且轻浮至极。
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体是因为什么变化,是在正常的年龄最正常的反应。
但总感觉窘迫。
……总不能一晚上一直这么难受下去吧。
白晓阳揉了揉眼睛,咬着牙,还是将手放了下去。
却因为失措,急得鼻子发酸。
这个……到底要怎么做……
这方面,他确实是白纸一张。
维持日常生活的任务就很繁重了,每天从京丰回来就只剩下洗漱的力气,还有堆成山的学业,哪有……哪有时间和心思做别的事。
现在觉得自己到处都烫,腿上的皮肤更是,直接去碰总感觉污浊,于是试图仅靠夹紧双腿缓解。
“……”白晓阳扭过头,眼睛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但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被窝去拿纸巾,只在枕头上蹭了蹭。
“哈啊……”
自暴自弃似的,他还是将手伸了进去。死死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呼吸。
隐隐约约,耳边又响起那几位女生兴致勃勃的讨论。
【他的胳膊,你看过他穿短袖的时候吗?大臂的线条。】
【很特别吗?我还好。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不进校队。】
【我也想看!他很适合打橄榄球,我更喜欢他的肩膀。】
【对于男人来说,后背性感一些——想象指甲留下的血痕,第二天清晨,赤裸上身煮咖啡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觉得哪里更值得一看?】
她问小团体里性格内敛的朋友,笑着起哄。
——几乎算是完全陌生的感觉,被生疏晦涩卷裹住,可越探寻越无法抑制,让白晓阳开始头脑昏沉。
但他也在想,今天看到的、讨厌的、让自己睡不着的那个画面。
是哪里更值得……
白晓阳将被子卷得更紧。
连呼吸都困难,因为湿润而困难。一边克制一边又鄙夷自己,这种给人带来巨额心理压力的行为,到底有什么值得人类乐此不疲的……
滴滴——
是宿舍门密码打开的声音。
白晓阳呼吸一滞,猛地睁大眼。
人进来的动静不小,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嘴里骂了一句。但是并没有开灯。
……几乎是浑身的血在一瞬间凉了个透彻,原本身体所有的热量一股脑地全涌在了脸上,白晓阳脸烧得几乎要冒烟。
他死死扯住被子,心脏狂跳,一动都不敢动。
段屿……段屿为什么回来了……
他不是去约会……
按理说,今天肯定是会在外面留宿的。
“啧。”
段屿似乎总是撞上东西,要么是椅子要么是床脚,嘴里在骂,似乎是恼火屋子太小。
他那个身型,地上堆的东西也多,一路叮铃哐啷的过来,感觉还碰倒了桌子上的书。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开灯。
白晓阳逼自己冷静下来。
闭着眼,放松僵硬的身体和呼吸,安静地装睡。
室友半夜回来罢了。一会儿他自己睡着就没事了,明天醒来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做了什么更没人会知道。
白晓阳还在祈愿——让段屿别到处撞了,赶紧回自己床上去。
却没想到下一秒,什么重重的东西压了过来。
“……!”
白晓阳原本是蜷在墙角那一侧的,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茧。
扑上床的段屿似乎把他当成了什么大抱枕,连人带被子往怀里捞。
白晓阳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被掉了个个儿,一转脸就是呼吸的温度。
……
“……等等。”
想起来了。
窗边的这个床位不是自己的了,是段屿的。
今天刚换给他的,还有新的床品和被褥。怪不得这么舒服。
也就是说,刚刚他下床关储电箱的时候,习惯性地上成自己以前的床位了。
这是段屿的床。
而且,刚刚他还在,还在段屿的床上……不知检点地……
白晓阳不仅瞳孔地震,连呼吸都发颤。
想喊不敢喊想跑跑不掉,段屿把他抓来的“抱枕”扣得死紧,几乎叫人喘不过气。
试着挣也没用用,推了推,根本就推不开。白晓阳只能用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但总感觉这动作像往人家怀里靠一样,又猛地往后一避,很快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在开玩笑吧。”
同居室友的第一个夜晚,荒诞得要命。
后知后觉地,白晓阳在段屿的身上闻到了酒的味道。
他怔愣地眨了眨眼,但很快,鼻翼翕动,发现这人身上除了明显的酒味,还有极其浓重的……
血腥味。
“段、段屿?”
“……”
“段屿!”
“嘶……”
“段屿,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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