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你什么时候离开的聿城?”
郑杰:“什么时候?我看看车票——是6月15号上午3点10分。咋了警察同志?”
顾海:“你有辆车牌号是1752的黑色奇亚?”
郑杰:“对啊。”
顾海:“有没有把车借给别人?”
郑杰:“没有啊。”
顾海:“近来聿城发生一起命案,你的这辆车在6月29号凌晨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已经被锁定为重大嫌疑车辆。你必须配合我们找出当晚开车的司机,回答问题之前要仔细想清楚。”
郑杰吓了一跳:“命案?可是我的确没把车借给别人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顾海:“我们没有搞错,你仔细想想有没有把车钥匙给别人。”
郑杰:“车钥匙?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上个月我丢了一把车钥匙,后来用的是备用的,问题是我也不知道被谁捡走了呀。”
顾海:“你一般把车停在哪儿?”
郑杰:“我都把车停在A3号楼和A4号楼中间的空地上。”
顾海向穆雪橙打了个手势,两人沿着小区甬道边走边找A3号楼。
顾海又问:“谁知道你丢了车钥匙?还有谁知道这段时间你不在聿城?”
郑杰道:“就我一发小知道,我俩住同一小区,我车钥匙丢那天他也在场。”
顾海:“你知不知道钥匙丢在哪儿?”
郑杰:“我大概知道,那天我俩坐我车回到小区,我喝了点酒,一下车就想吐,我们小区社区办公楼后面挖了一条水渠,我就趴在水渠边上吐,车钥匙掉进去被水冲走了。我俩都跳进去找,但是当时黑灯瞎火的,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就放弃了。”
听到这里,顾海心中浮现一个猜想;或许他这位发小在几天前重返水渠道,这一次不再是无功而返,而是找到了那串车钥匙。
顾海:“你这发小叫什么名字?”
郑杰:“他叫文在州,在风投公司工作,就住在四号楼。”
穆雪橙一直抱着顾海的胳膊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贴到顾海的手机上,把郑杰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到郑杰说出文在州的名字,她激动地往顾海胸前用力捶了一拳。
顾海被她这一拳捶的咳嗽了一声,险些吐出一口鲜血:“我知道了,你手机保持畅通,过会儿我们还会联系你。”
穆雪橙:“文在州,又是文在州,是他没跑了!”
A3号楼和A4号楼中间的确有片空地,上面停了七八辆车。那辆黑色奇亚停在靠边的位置,停的四平八稳,似乎已经在哪里停放了很久。
顾海绕着车检查了一圈,想透过车窗往里看,但是车窗贴着深色防窥膜,什么都看不到。他又看向东边的A4号楼,道:“今天是工作日,文在州大概率不会在家,我们得去他公司找他。”
穆雪橙眼珠子一转,道:“不,我们得先找到车钥匙。”
顾海:“怎么找?”
穆雪橙:“如果车真是文在州开走的,他的车钥匙只能是从水渠里捡上来的。你觉得他会不会在用完车之后把车钥匙放回原位?”
顾海:“你是说车钥匙现在还在水渠中?”
穆雪橙:“找一找就知道了。”
两人找到小区内部从东门一直挖到西门的水渠,水渠很窄,宽近一米多,岸边栽满了柳树,此时没有放水,干涸见底。顾海又打通郑杰的电话询问钥匙丢失的准确位置和水流的方向。
两人在郑杰丢钥匙的地方就位,沿着当晚水流的方向往西寻找,走了几十米远,穆雪橙指着前方,道:“你看,前面有铁网拦着。”
前方放置了一张细密的铁网,用处是拦住水里的垃圾,便于清理,此时铁网前堵塞了纸壳、塑料袋、树叶等物。
穆雪橙跳了下去,用脚踢开一颗颗石头:“底下石头这么多,又有铁网拦着,车钥匙肯定飘不走。”她踢了几下,突然蹲下去,“找到了!”
她从几只雪糕包装袋底下拣起一串车钥匙,上面还挂着指甲刀开瓶器等物,她兴奋地用力摇晃,钥匙叮当乱响。
顾海握住她的手把她从河道里拉上来,道:“回去试试。”
返回的路上,顾海把车钥匙仔细看了看,发现后盖略显松动,仿佛被人打开过,闻一闻,还有酒精味,便道:“钥匙后盖被拆开过。”
穆雪橙道:“车钥匙泡了水,如果不把电池把零件弄干,直接使用会烧毁电板。这就说明车钥匙的确被捞起来又丢回去了呀!”
回到停车的空地,顾海按下解锁键,车灯果然闪烁了一下。他拉开车门往里看了看,道:“里面先不碰,把车拉回单位仔细检查。”
穆雪橙走到车屁股后面,一下掀开后备箱,用眼睛在里面检索了一圈,突然喊道:“海哥!”
顾海快步走来:“怎么了?”
穆雪橙:“你身上有物证袋吗?”
物证袋没有,但是有一只干净的透明塑料袋,是他从外卖盒上解下来的,被他整整齐齐叠成小方块放在裤子口袋里,预备着循环利用。他把袋子给了穆雪橙,穆雪橙让他撑住后备箱盖子,附身下去把手套在袋子里,从车厢边缘处捡起一个细细小小的不知名物体。
等她捏着那东西直起腰,顾海才看清楚那是一只指甲盖长短的绿色串珠耳环。
穆雪橙兴奋道:“我记得李菲菲的尸体被发现时右耳戴着和这只一模一样的耳环,左耳却没有,原来落在了后备箱里!”
第30章 我不在乎
办公室落地窗外,两名工人站在悬于高中空的起落架上,身上绑满了安全绳,正在刷洗写字楼外部的玻璃幕墙。那玻璃经过特殊设计,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的人无法看到里面。
文在州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中,不知不觉已经看了他们多时;工人们刷洗外墙的动作熟练之极,他们往玻璃上喷一层厚厚的泡沫,拿着海绵大开大合地擦拭几遍,然后用水将泡沫冲刷干净,又用干净的抹布把水渍细细擦干......这工序很简单,但是他们身下是百米高空,倘若意外发生,他们身上所有的安全措施都将形同虚设。虽然他们此时此刻是安全的,但是他们身上的安全感却让人感到无能为力。
突然,起落架像是被风吹动,摇晃了一下,一名工人没有站稳,脚步微晃,踢翻了脚边的水桶。
文在州猛地坐直了,想提醒他们小心一点,慌乱之余碰掉了桌上的水杯;啪地一声,杯子掉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被摔得粉碎,水溅出来打湿了他的裤脚。
他低头看着地上狼藉的玻璃碎片出神,心脏还在用力的跳动。
办公室门被推开,秘书听见了响声,问道:“文总,有什么事吗?”
文在州:“没事,杯子碎了。”
秘书进来收拾玻璃碎片,他离开办公区走向会客区的沙发,坐在沙发上揉了两下太阳穴。他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此时更是头晕脑胀,刚才在会议上还总是走神,不知是什么原因。
秘书收拾完了碎玻璃,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观望着他的脸色道:“文总,您脸色不太好,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文在州摇了下头,然后阖眼养神:“不用。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秘书出去了,办公室门却没关,文在州听到门外传来嘈杂声,便高声问道:“小张,怎么回事?”
张秘书快步折回办公室,道:“文总,警察来了。”
文在州一怔:“警察?”
张秘书:“是的,他们就在外面——”
话没说完,齐天磊与另外两名穿便衣的刑警走了进来,齐天磊向文在州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道:“文在州是吗?我们是上源区刑侦支队的警察,现在怀疑你与李菲菲被杀一案有关系,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众目睽睽之下,文在州由三位便衣押送至公司门前的警车里。两名便衣坐在后座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另一名坐在前面开车。去公安局的路上,文在州望着窗外的街景出神,心道怪不得今天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原来真的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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