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95)

　　从他17岁开始刮胡子，到现在也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割破脸。

　　他和钟之星都属于毛发旺盛的人，都是17岁开始刮胡子，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早的。他俩对于刮胡子这事，还都是从他夜叔那里学的，小时候俩人最崇拜的事情，就是肖明夜每天早上光膀子，拿刀片对镜子刮胡子的样子。

　　对于俩小男孩来说，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他们崇拜更强大的雄性，渴望自己变成他那个样子。

　　所以他和钟之星从开始刮胡子，就都没用过电动的剃须刀，一直用刀片，也不只是为了耍酷和实现小时候的憧憬，他俩都是胡须茂盛长得快，刀片刮的干净。

　　今天有个比较麻烦的患者要沟通，住院已经有段时间了，霍拓出了几个治疗方案家属都不太满意，一定要他保证是最完美、零风险才行，可患者的身体情况很不好，这已经是霍拓给出最优的治疗方案了。

　　患者算是一位成功人士，社会地位高又不差钱，国内外各大名医看的不少，最后才选择霍拓和周院长的团队，家属比较强势，不是很好沟通。

　　霍拓有些烦心，已经反复沟通过好几次了，能说的他都说完了，却依然是没有任何效果。

　　他非常不愿意浪费时间做无效的事情。

　　午饭时他想给游逍打电话，手机在手里转了好几圈，不知道该说什么，前段时间张口就来的骚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酝酿了半个小时也没鼓起勇气，倒是把钟之星的电话等来了。

　　“上班吗？忙不忙？”

　　“上班。”

　　霍拓回办公室，脱了外套准备休息。

　　“跟你的游小逍怎么样了？”

　　自从他无意间在霍拓手机里发现了这个称呼，就经常阴阳怪气的调侃，霍拓不满，觉得他这样称呼游逍太不要脸。

　　“有话就说。”

　　钟之星成功惹恼他，高兴的哈哈大笑。

　　霍拓没给他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钟之星笑够了又打过来了，才开始说正事，“你帮我问问游逍，最近有没有时间，帮我引荐一下大师。”

　　“什么大师？”

　　“郑小明大师啊！”

　　霍拓心里一动，高兴的都要笑出来，却隐藏的挺好，平静的说：“我问问他，舅舅要来了？”

　　“说来不了，把手表寄来了。”

　　霍拓失望，“怎么来不了？”

　　钟之星倒是挺开心，“我爸说想在山里建个电影院，这么大岁数了，还跟小孩一样，想一出是一出，我爹也陪他折腾。”

　　“家里不是有个小影院吗？”

　　“说要建个大的对外开放，没时间过来了，过年再来。”

　　霍拓有些担心，姥姥偷偷跟他说想回去，在这里住的不习惯，可他妈舍不得，姥姥心疼自己女儿，想着陪陪她也好，一直没敢表现出来。

　　舅舅现在说过年再来，看来他妈想让姥姥在这里住到过年。

　　老人和孩子一样，都没有选择自己生活的自由。

　　钟之星催他，“你早点帮我约个时间，我下周就要出门考察了，等回来就太耽误事儿了。”

　　“行。”霍拓答应的干脆。

　　挂了电话，他先去镜子旁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虽然只是打个电话而已，又见不到面，他却还是紧张的不行。

　　电话响许久游逍才接通，压低声音说话，霍拓想起来是不是打扰他午休了。

　　“在休息？”

　　“没有，刚从办公室出来。”

　　……

　　霍拓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既雀跃又紧张，有一肚子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砰砰乱跳，脸上控制不住的笑。

　　“中午吃了什么？”霍拓问出一个最俗最没感情的问题。

　　游逍老实回答，“吃了焖面。”

　　“好吃吗？”

　　“……”

　　霍拓也觉出自己问的尴尬，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好像忽然变成了个笨蛋，连话也不会说了。

　　游逍逗他，“这两句话问的，跟你的气质特别不搭配，霍医生，如果你被绑架了，就咳嗽一声让我知道。”

　　他还能开玩笑就说明没什么事，霍拓开心了，咳了两声，委屈道：“你要来救我吗？”

　　游逍笑起来，“你等着，我通知丁不超，让警察叔叔去解救你。”

　　霍拓：“……”

　　听他说钟之星想见郑黎，游逍有些为难，郑黎在业内出名，不仅是因为他顶尖的技术水平，也因为他的神秘，大家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郑黎很少直接见客户，一般都是由中间人联系。

　　“我先问问他吧。”

　　“好，你问好了给我打电话。”霍拓给自己找好下次联系的理由。

　　游逍答应，“行，等晚上回家。”

　　事情说完就该挂断了，霍拓心里着急，努力想再找点话题聊一聊。

　　“你今天坐地铁吗？天气预报说降温。”

　　游逍觉得搞笑，这样的霍拓真是可爱又可怜。

　　“你晚上几点下班？”他问道。

　　“六点多吧，今天不值班。”

　　电话里安静了半分钟，游逍又问，“你晚上有事吗？”

　　一种叫幸福的预感，让霍拓不知所措的原地转了两圈。

　　“没有。”

　　“……今天风大又降温，地铁肯定很挤，打车不好打，你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来接……”

　　“能，你下班后等我。”不等他说完，霍拓抢着答应。

　　游逍低低的笑，“好，我等你。”

　　郭辞又一次被睫毛弟弟放了鸽子，气的外卖狂点两份饺子。

　　午饭时还说的好好的，下班开车送游逍回去，顺便在他家吃打卤面。结果只是睡了个午觉的功夫，游逍就反悔了，说临时约了人，不能坐他车了，打卤面也没有了！

　　“你有情况啊？”郭辞铁塔一样堵在他办公桌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游逍也很愧疚，果然爱情这玩意儿最自私最不是东西，让他失去了道德底线！

　　“朋友有点事找郑黎，我带他去。”游逍心里默念，我没撒谎，我没撒谎……

　　“真的？”郭辞不信。

　　“真的！”游逍保证，“晚上给你炖排骨，明天带来。”

　　看在排骨的面子上郭辞原谅他了，“有情况你别瞒我，你看我有什么想法都跟你说。”

　　这段时间游逍一直没问他跟杨伊伊发展的怎么样，他们单独约过好几次，吃饭、看电影，这些还都是他听郑黎说的。

　　说起来虽然他们几个关系好，但让杨伊伊真正坦诚不设防的是郑黎，她把郑黎当作弟弟一样照顾，也会像哥哥一样依赖，甚至像闺蜜，很多感情上的心思，她会不好意思跟游逍说，却可以在郑黎面前痛哭流泪。

　　“你和伊伊最近……挺好的？”

　　郭辞难为情的笑，“还行，就是朋友。”

　　“朋友？”游逍不懂，明明是对她有好感，也表白了，怎么成朋友了。

　　“她跟我说了自己的……算是感情吧……”郭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就是拒绝我了，但我俩挺聊得来，就做朋友吧。”

　　游逍心里别扭，郭辞明明喜欢她，却要被迫做她的朋友，关键是杨伊伊还总约他出去玩，不知道郭辞心里是什么感觉。

　　“如果你不舒服，可以选择拒绝做朋友。”游逍收拾好东西，站起来往外走，“这样对你不公平。”

　　郭辞跟在他后面，“还行吧，我就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

　　游逍没再说什么，郭辞是个心很软的人，这样的人也最容易受伤害。

　　外面狂风大作，游逍出门差点被吹了个跟头，又忙躲进门里。

　　霍拓打电话来，“你在屋里等，我去接你。”

　　“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