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逍性格散淡豁达,很有种苏轼笔下“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质朴超脱, 此刻霍拓才发现他其实也会敏感, 或许这种敏感只是对他关心在乎的人才会有。
爱情不是嘴里的誓言, 不是热烈的亲吻,是在每一天的生活中慢慢了解对方,找到更好的方式去爱他。
“所以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游逍问。
“游小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霍拓神情严肃,“眼睁睁看着别人打你骂你欺负你,我却什么也不能做,我没办法接受这样稀里糊涂的自己。”
“没有人欺负我,王欣丽是我妈,她做了错事就该承担这样的后果,而我作为他的儿子不可能袖手旁观看他挨打……所以这件事没办法理清楚。”游逍总结道,“每个人立场不同,角度自然不同,是我自己选择站在王欣丽这边,就必须跟她一起承担后果。”
这些道理霍拓当然懂,可不是懂了道理就能释然。
游逍转移话题,“杨伊伊他们约明天晚上一起吃饭,你有时间吗?跟我一起去。”
“方便吗?”
“你可是我男朋友,必须方便!”
霍拓被哄开心了,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得意。
“吃饭了吗?想吃啥我给你做。”游逍表现的特别贤惠。
“先不做。”霍拓摇摇头,靠在沙发上,侧过脸懒懒的看向他,像是头闭目养神的狮子,“说说裘玉白是怎么回事?”
“嗳——你刚才不是说……”游逍反应过来,一巴掌抽他腿上,“敢情你刚才说的都是屁话!”
“我不怀疑就是等着你自首。”霍拓正义凛然。
游逍清清嗓子,挺直腰板交代道,“我说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信吗?他没联系过我,如果不是你说的,别人告诉我的话我都不会相信。”
霍拓手掌放到他腰上轻轻地按,声音缱绻温柔,“还难受吗?”
游逍确实有些腰疼,眯眼享受,感叹道,“你今天怎么一阵儿一阵儿的,到底想问什么?”
霍拓从身后抱住他,脸埋在他肩膀深深吸了几口气,“想问你爱我有多深?”
游逍:“就让月亮代表我的心吧……”
霍拓没有追问游逍该怎么解决裘玉白这件事,他完全相信游逍,更何况他根本没把裘玉白放在心上,他的自负不允许他这样做。
可游逍却是犯了难,琢磨许久还是主动给裘玉白发了信息感谢他帮助。
过了几个小时,吃中午饭时裘玉白打电话过来。
他在家手机到处乱扔,等响起来再听着声音找,游弋耳朵尖,跑到厨房菜架子上给翻了出来。
“你这种人干脆也别用手机了……卧槽!”
游弋边嘟囔他边甩手机上的水珠,无意间看到屏幕,惊的差点把手里的碗扔了。
“裘玉白!哥!不会是那个裘玉白吧?演那个啥电视来着?我们班女生天天在讨论他!”
游逍放下碗,站起来伸手要手机,“给我。”
“卧槽!不会真是那个明星吧?”游弋站住脚不给他,自问自答,“对!就是他!我就说我记得你以前有个朋友,后来做明星了,就是这个裘玉白!哥,你们还有联系啊?”
游逍不回答他,抢过手机进了书房。
“逍儿,新年好。”裘玉白心情不错。
“新年好。”游逍有些疏离的尴尬,已经记不起来他们上次联系是什么时候了。
“你受伤了吗?有没有去医院?”裘玉白关心道。
“已经没事了。”游逍接着说,“玉白,谢谢你。”
“不用谢,举手之劳。”裘玉白咳嗽了两声,问道,“初七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游逍有些为难,那天要去车站接小雨和沈路,可裘玉白帮了这么大的忙又不好拒绝。
“没时间吗?初八也行。”
“好,初八我请你吃饭。”游逍答应。
又聊了几分钟闲话,游逍心里揣着句话,他知道此刻不该说出口,可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问道,“玉白,处理那件事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他听霍拓说过这种事情都是找专门的团队做,需要花不少公关费。
裘玉白果然像是受了打击,“逍儿,咱们能别这么客气吗?你这样我很不舒服,无论我们……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游逍不知该说什么好,不停的按手旁的台灯,爆豆子似的开关声就像他此刻的焦灼。
裘玉白又咳了几声,游逍趁机转移话题,“生病了吗?”
“嗯,年前感冒了,咳嗽一直没好。”
游逍说道:“我们胡同里有位老中医,他有个药方治咳嗽特别好,周围街坊邻居有咳嗽都吃这个药,两幅就能好,你方便的话我给你抓几副药。”
“好。”裘玉白笑起来,“我记得你们胡同神人特别多,好吃的也多,那家卖芝麻酱饼的还在吗?”
以前上学时他们天天一起上学放学,裘玉白对他们胡同也是了如指掌。
“祥哥吗?还在卖。”
“还有卖糖葫芦的,还有那家肉夹馍。”裘玉白怅然的回忆,“我后来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肉夹馍,太想回去吃了。”
“都在,有时间过来吃。”
游逍不合时宜的想,即便是有这么多让他留恋的东西,十几年了,他依然没有再回来过一次。
就像他说的,他从未忘记过游逍,却也从未回头看过一眼。
游弋一反常态,放假竟然不着急出门,主动呆在书房认真学习。
游逍带爸爸和奶奶出去逛了一圈,王欣丽的那场闹剧早已传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他们出门虽不至于被指指点点,来自各个方向的打探目光也让人受不了。
游逍却不在乎,他的生活理念就是,永远不用活在无关紧要的人眼里。
下午天阴气温低,爸爸和奶奶不愿意出门,游逍这两天心里一直压着一件事,他纠结了很久,终究是憋不住那口气,趁这个空闲时间穿衣服出门。
进小区先去看了看王欣丽的店,大门紧闭,游逍趴在玻璃门上仔细瞧了瞧里面没有人,不知道那个小慧这两天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影响。
王欣丽家里空荡荡的,酒柜和茶几都没有了,客厅像是一个年纪轻轻就斑秃的脑袋,充满恐惧的空虚。
游逍没坐沙发,从餐厅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沙发对面。
“怎么?要审我?”王欣丽扎起头发讽笑。
“妈,我想了两天,有些话必须跟你说。”
王欣丽脸消肿后看起来更吓人,暗红色和乌青色布满大半张脸,衬着她修长洁白的脖子,像是一匹被烧了一半的锦缎。
“说吧,想说啥就说啥,最好是骂我一顿,别把你自己给憋坏了。”王欣丽是真诚的说这句话。
“妈,您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明明知道那人是有妇之夫还跟他保持关系?”
王欣丽今天的情绪和她的脸成反比,平静的没有一点颜色。
“他说他喜欢我,天天缠我,我看他长得也还不错!就这样了。”
游逍双脚放好尽量不动,他没换拖鞋,进门时在鞋柜里没找到男士拖鞋,连一次性的也没有,可能全被扔了。
“莫凡呢?你们还在一起吗?”
王欣丽想了一会儿,说道,“算是在吧。”
游逍不想深究她这话的意思,“妈,对您来说这些人都算什么?这些年了,您到底要干什么?您遇到过那么多人,就没一个可以好好恋爱结婚的?妈,您只有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才对得起当初离开我爸时流的眼泪。”
王欣丽动容,鼻翼抽动,抬手捂了下鼻子,说道,“我不可能跟别人结婚,我这辈子只嫁游喜明一个男人。”
“妈,您到底要怎么样?”游逍心脏像是细绳勒住似的疼,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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