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五十米远的地方就是小区减速带,自行车经过的时候肯定会有小小的颠簸,到时候他就“哎呀”一声,身体适度前倾,额头撞上宋科长的后背,然后就可以顺势将宋科长搂住。
我可真是个机智聪慧的Beta啊!
翁施简直要被自己满脑子的智商征服了。
“坐好了?”宋科长偏头问。
翁施肩上背着自己的包,胸前背着宋科长的包,两条腿晃了晃,美美点了下头。
转念一想,自己这个计划还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于是翁施赶紧喊停:“等等!”
万一宋科长避开了减速带,不往上面骑怎么办呀?
“又怎么?”宋尧问。
翁施想着先确认一下,旁敲侧击问:“宋老师,前面有减速带,不好骑吧?”
宋科长哼了一声,敢情这呆子是担心他车技不成熟。
“有什么不好骑的,”宋科长饭可以不吃,逼不能不装,淡淡道,“从一轮到四轮,这世界上就没我开不了的车,没我过不去的减速带。”
翁施放心了,振臂高呼:“向减速带冲——!”
宋尧被他这满满的元气击中心口,回身在他鼻梁上弹了一下:“傻不傻。”
翁施傻呵呵地看着他笑。
宋科长穿着白色短袄和浅蓝色长裤,有一种带着浓浓少年气的俊朗。
翁施心跳不已,脑子里又浮现出昨晚看到的那句话——我喜欢的Alpha是干干净净的。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变得矫情吗?
翁施垂下头,把脸埋在宋科长的背包里蹭了蹭。
不得了不得了,他真是好喜欢宋科长呀,喜欢到不得了啦。
距离颠簸地段越来越近,翁施清了清嗓子,酝酿酝酿即将脱口而出的“哎呀”,为进一步的肢体接触做准备。
结果单车前轮刚一爬上减速带,翁施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儿,就听见“吱呀”一下——
这老式的破车不争气,就这么稍稍一颠,车链掉了。
宋科长骂骂咧咧地下了车检查,翁施背上一个包,胸前一个包,默默合上了嘴。
自行车,操你大爷。
宋尧初中那几年骑自行车上下学,给车充个气调个链子之类的手艺活不在话下,于是他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把车放倒,袖子一撸,蹲下身就亲力亲为地修起了掉了链的自行车。
宋科长放倒车的姿势很帅气,摆弄车链的手法很专业,认真的模样也很迷人,小区里背书包上学的小姑娘路过都得多看他几眼。
翁施有点吃醋,挡在宋科长身前,嘟囔说:“现在的小女生可真不害臊,宋老师,你能修好吗?”
宋科长头也不抬,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
自信的Alpha真有魅力,翁施心里甜滋滋的,被这种一声不吭、埋头干事的样子迷晕了。
折腾了一分钟后,宋科长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翁施被冻的跺了跺脚,喜悦地问:“修好啦?”
低头一看,车链子不还半截挂在外头吗?
宋科长黑着脸,往车身上踹了一下,皱着眉骂道:“什么几把破车。”
翁施吸了吸鼻子,真诚地建议:“……要不我们还是打车吧,我出钱。”
上班的点儿临时叫车排不上号,宋尧和翁施在路边等车,宋科长本来就着了凉,在风里干站着挨冻,咳嗽个不停。
翁施连忙站到他身前给他挡着风,看着一辆辆快车出租车从眼前开过,手机上显示来接他们的司机距离他们还有一点八公里,路上堵得厉害,还要十一分钟才能到。
翁施脑海里又绝望地浮现出那句矫情兮兮的话。
“我喜欢的Alpha是干干净净的。”——我喜欢的Alpha出门的时候确实干干净净的,刚才羽绒服被自行车上头的黑色机油弄脏了。
“他骑车载着我。”——他本来是骑车载着我,载了五十米,车坏了。
“穿过风,穿过我们单薄的青春。”——我们俩穿过风,风穿过我们单薄的外套,真他妈冷啊!
翁施哆嗦一下。
外衣领子忽然被一双大手揪住了,宋尧就和拎小鸡崽似的,把翁施拎到他身后,同时自己转了个方向,和翁施面对着面,用后背替翁施挡住寒风。
“宋老师?”翁施仰起头。
“矮不隆冬的,”宋尧打着寒颤,“站我前边碍眼的很。”
翁施的表情有点小欢喜,还有一点小得意:“你是不是怕我着凉呀?”
宋尧撇开眼:“我没那闲工夫。”
翁施哼哼着:“你表里不一。”
宋科长明明心里关心他,偏偏嘴上又不说,真是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的Alpha。
宋尧立即吹胡子瞪眼:“说谁呢?”
翁施不知怎么胆子大了点儿,故意还嘴道:“你明明不会修车,还装作会修车,就是表里不——哎疼疼疼……”
宋科长怎么这样!说不过他就揪他的耳朵!
翁施气得直跺脚。
“胆子大了是吧,”宋科长眉梢一挑,“敢对你领导使坏了。”
翁施两只手捂着耳朵,敢怒不敢言。
车还有五分钟才能到,在路边干等着可真是冷得够呛,呼呼的北风全吹在宋尧身上。
翁施操心着他早上着了凉,关心道:“宋老师,你头晕吗?难不难受?”
宋科长看了他一眼,点头。
翁施说:“那我们——”
我们换个位置吧,你站着风口,好冷的。
“等会儿上车了,”宋尧打断他,“你让我靠会儿。”
说完这句话,宋科长堪比车胎厚的脸皮竟然有点儿烫。
翁施愣了愣,被揪过的耳朵也热乎乎的:“好的呀。”
翁施垂下头,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就好像他正窝在宋科长胸膛里一样。
他喜欢的Alpha羽绒服虽然脏了一块,但依旧是他最喜欢的Alpha。
车终于到了,翁施活动活动肩膀,心里有些惴惴。
宋科长要靠着我,他要怎么靠呀?用什么姿势靠呢?
他一上车就直接靠上来吗?还是会先说几句寒暄的话?
哎呀呀,真是紧张死了,害羞死了。
春心荡漾的翁施满怀期待地打开后座车门,一个壮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往里面坐了坐。
宋尧:“……”
翁施:“……”
为了节约成本,他打的是拼车单。
司机按喇叭催促他俩:“尾号8973是吧,赶紧上车。”
宋科长黑着脸,坐上了副驾,“啪”一下关上了门。
翁施在后座抱着包,上身前倾,凑到宋科长耳边说:“宋老师,要不你先靠靠车窗户?”
宋科长一巴掌糊在他脸上:“闭嘴。”
一天就这么晕晕乎乎地开始了,又这么晕晕乎乎地过去了。
临下班的时候来了个急活儿,物证科的灯亮到了凌晨一点,从鉴证室出来,宋尧脱掉外套,长舒一口气,忽然眼前一黑。
翁施连忙冲上去扶着他,踮脚碰了碰他的额头,惊呼道:“宋老师,你发烧了!”
他扶着宋尧到沙发上坐下,起身要去拿药,宋尧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身边坐下。
“别动,让我靠会儿。”
第56章 只要一个瓜
翁施坐在沙发上,宋科长的脑袋靠着他肩膀。
由于发热,宋科长的呼吸显得有些沉重,鼻息掠过翁施侧颈,热热的。
翁施觉得脖子上那一小块皮肤就好像要烧起来似的,好烫好烫。
喜欢一个人真是够呛,总是忍不住想靠近他,靠他近了又坐立不安。
翁施轻轻转过头,看着宋尧苍白的脸,双眼紧闭,眉间藏着浅浅的褶皱,嘴唇因为干燥而有些起皮。
这个姿势他应该很不舒服,宋尧一米八几,人高腿长的,翁施比他矮了接近一个头。为了靠在翁施肩上,宋尧侧弯着腰,脚也伸不开,憋憋屈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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