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鼎胜因为一些房产风波倍受舆论压力,林知绎虽然及时控制住了局面,但后续的处理措施却没有跟上,所以舆论一直没有扭转过来,他因此发了一通火,下午开完会,相关负责人立即把整改方案交了上来,赔偿到位,各方面工作都顺畅了,负责人隔一段时间就要向林知绎汇报下情况。
挂了电话,林知绎走到游乐区,周淮生走上来问他:“源富花苑的事情解决了?”
“差不多了。”
“我下午去过一趟,那里已经没有记者了。”
林知绎点头,“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们怕被我知道,层层瞒报,最后才搞得这么复杂。”
林知绎叹了口气,靠在周淮生胸口,抱怨道:“好累。”
见林知绎这么累,周淮生打算明天再跟他讲卷卷的小情绪,卷卷玩了一会儿泡泡球,连摔几个跟头之后就没了兴致,跑到周淮生身边喝了半杯果汁,说想回家了。
等到开车回了家,周淮生带着卷卷去洗澡,林知绎本想跟过去,可源富花苑负责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只好待在客厅里接。
虽说林知绎是最高决策者,但他也不是在家坐等收钱的性格,他继承了顾念的秉性,向来是敢闯敢拼的,所以从例会到重要谈判,到商业宣传,再到突发事件处理,他都是亲力亲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他安逸不下来。
等事情完全结束,他伸了个懒腰,像树袋熊一样扒在周淮生身上,让周淮生抱他去洗澡,周淮生笑着托住他:“这么娇气。”
“就是娇气,”林知绎哼了哼,搂得更紧,“那钟晔还天天在家里被陆谨承抱来抱去呢。”
“人家钟晔眼睛不好。”
“我也不好,”林知绎咬了咬周淮生的耳朵,手从周淮生的领口钻进去,“老公……”
周淮生抵抗不了林知绎这一招,他的步伐陡然变快,一到楼上他就把林知绎放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然后回身关上门。
卷卷看了会儿童话书,许久等不到人来,于是准备下床去找爸爸。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爸爸和小爸爸从隔壁的浴室走出来,他的小爸爸笑着说:“……幸亏卷卷乖,要是生个小起那样的,光是教育孩子这一块我的头就要炸了,陆谨承以后可有得发愁了。”
“小起其实也不是不乖,就是吃软不吃硬,你跟他好好说话,其实他都听得懂。”
林知绎趴到床上,“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乖宝宝。”
几米外的卷卷听得有些发愣,很久之后他难过地想:难道我不乖,小爸爸就不喜欢我了吗?
*
第二天,幼儿园照常四点放学,司机叔叔在门口等他,他揪着小书包的带子,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往前走,他左右看了看,见有一群乘坐校车回家的小朋友往右边走了,趁司机没注意,他钻到校车队伍里,然后一路往前跑。
他以为自己记得回鼎胜的路,转个弯就能看到麦当劳,可是他走了好久,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路口,再一抬头,他正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街头,旁边车水马龙,人潮拥挤,是他从来没来过的地方。
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瞬间吓得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他本来就害怕陌生环境,在鼎胜里走动都怕,更何况一个陌生的街头,他蹲在一个关门的店铺门口瑟瑟发抖,他穿了件卡其色的小衬衫和奶白色的小马甲,再加上头上的漂亮卷发,看起来格外可爱,频频有路人停下来逗他,还有偷偷拍照的,卷卷就更怕了,只能一个劲地往旁边躲。
过了很久,等到天都快黑了,他刚想鼓起勇气,去找不远处站着的小姐姐借一下电话。
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林知绎冲上来将他抱住。
他钻到林知绎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知绎刚做了一场梦,体验了一次失而复得,现在卷卷又差点丢了,他简直气到心口生疼,嗓子也是干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拿周淮生的外套裹住小家伙,坐进车里,周淮生则去感谢一同寻找的民警,处理完之后坐上车,卷卷还在哭。
林知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怕,卷卷不怕。”
卷卷紧紧抓着林知绎的衣服,哭得嗓子都哑了,好不容易缓过来,一抬头,就对上了冷着脸的林知绎。
他睫毛上还沾着泪珠,一眨眼,眼泪就掉下来,看起来格外可怜。
林知绎忍着心疼,严肃地问他:“告诉小爸爸,你放学为什么偷偷溜走?”
小家伙把脸往林知绎怀里埋,林知绎把他捞出来,“讲清楚,为什么要偷偷溜走?司机叔叔就站在离你不远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躲他?为什么一个人跑走?”
卷卷不敢说,周淮生见小家伙害怕,只好碰了碰林知绎,让他先不要问。
林知绎于是作罢,把卷卷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些。
周淮生也是劫后余生,一路上的气氛都很凝固,回家之后,周淮生简单做了两菜一汤,卷卷坐在凳子上,握着儿童筷子乖乖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林知绎心口还是疼,什么都吃不下,独自躺在沙发上。
周淮生陪着卷卷吃饭,“告诉爸爸,今天为什么要这样?爸爸找了警察叔叔,调了监控,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小爸爸来找你的时候摔了一跤,手都摔破了。”
卷卷的眼泪啪嗒啪嗒往饭碗里掉。
“告诉爸爸好不好?”
卷卷摇了摇头,不敢说。
周淮生也很无奈,把菜夹到卷卷的碗里,“好吧,先吃饭。”
第56章 番外三(下)
当两只卷毛冷战的时候, 周淮生就成了最忙碌的人,他要一边哄着泪眼朦胧的卷卷,一边哄着一言不发的林知绎。
结果两边都是娇气包。
两边都捞不着好。
他拨了拨卷卷的小手,卷卷扭过身子, 躲在儿童床后面, 面朝墙坐着, 周淮生叹了口气,下楼去找林知绎, 笑着问:“跟孩子置什么气?”
林知绎沉默地翻了个身, 周淮生伸手过去帮他揉心口,“我知道你被吓到了, 前几天刚做了那个梦,哭得稀里哗啦, 今天又差点找不到小家伙。”
林知绎不说话。
“手痛不痛?要贴创可贴吗?”
进派出所前,林知绎被路上的石子绊了一跤,手腕杵在地上,但他半点没停,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就直奔派出所。
“不痛,小伤。”
“那起来吃晚饭好不好?我把汤加热一下, 稍微吃点, 不然晚上胃要难受的。”
林知绎覆住周淮生的手, 在自己心口处揉了揉,声音都没什么力气,“还是闷,喘不过气来。”
周淮生坐到沙发上,把林知绎揽到怀里,说:“我抱你去院子里坐一坐?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可能会好一点。”
林知绎摇头, “你上去陪卷卷吧。”
“真生小家伙的气了?”
“没有,就是暂时不想说话,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接到老陈电话的时候,一瞬间真的有种天都塌了的感觉。”
周淮生搂紧他,“我知道,我也是。”
“从监控里看到卷卷一路往前跑,过马路的时候两边都是车,他就那么小小一个,”林知绎闭上眼,心有余悸地缓缓舒出一口气,“我真的快吓死了。”
周淮生揉了揉林知绎的手,安抚地抱了他一会儿,“我还是把汤热一下,你起来喝点汤,然后就上楼睡觉,好吗?”
林知绎点了点头。
他看着周淮生往厨房走,其实周淮生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下午和他一起去派出所报警的时候,周淮生写字的手都在抖,他把卷卷从四斤不到的小豆芽,悉心养到五岁,他比林知绎付出了更多心血,但因为林知绎情绪失控,他不得不强装镇定,不显露半分,还要疲惫地在两个人之间辗转。
周淮生把汤加热之后放到桌上,然后给林知绎盛了半碗饭,放到他手上,说:“我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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