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生看着林知绎的背影,小全拍了拍周淮生的肩膀,“既然喜欢,干嘛搞得这么生分?”
周淮生没有回答,他坐下来继续处理系统弹出来的申请,很快,有人来和他换班。
周淮生收拾好东西,给卷卷穿好外套和围巾,拿出背带绳将他背在身上,小全想去商场逛逛,便先离开了,周淮生带着卷卷回到家。
待了几天林知绎的别墅和医院的高级病房,陡然住回到狭小的出租屋里,周淮生觉得光线都变得黯淡许多,也难怪卷卷更喜欢待在林知绎家。
临睡前,卷卷想喝牛奶,周淮生泡了一杯奶粉端到卷卷面前,卷卷抿了一小口,然后皱着小脸说烫。
“那再稍微等一会儿。”周淮生拿筷子又搅了搅。
卷卷坐在被窝里,忽然说:“今天小爸爸也烫到了,被爸爸保温杯里的水。”
周淮生整个人都僵住,“什么?”
“爸爸你今天走的时候,把杯子弄倒了,小爸爸的手都被烫红了,然后去了医生阿姨那里买了药才好的,”卷卷说着说着就要哭,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他生气地别过脸,难过地说:“小爸爸很疼很疼。”
周淮生努力回想晚上的事。
那个工牌。
估计是他刚倒完水,忙着处理工作,就随手把保温杯放在上面了,他临走的时候捉住蓝色条带就跑,没注意保温杯因此打翻,烫伤了林知绎的手。
林知绎的手上还有伤!
周淮生哪里还管得上什么冷战和别扭,从被窝里捞出卷卷,问:“卷卷可不可以陪爸爸去找小爸爸?”
卷卷立即点头,还主动爬到床尾,拿起衣服穿上,周淮生帮小家伙穿好裤子,套上羽绒服,周淮生连灯都忘了关,就背着卷卷飞奔到楼下去拿车。
院子里的狗听到动静,吠了两声。
夜里太冷,风很大,周淮生也不敢骑太快,别墅区的保安已经对周淮生见怪不怪,按了下控制按钮,就放周淮生进去了。
林知绎的别墅很暗,乍一看像是没有人,但客厅有一抹橘黄色的光,应该是落地灯。
周淮生知道大门密码,但他进了院子,走到门口,还是选择敲门。
过了很久,林知绎才走过来。
屋里比屋外更暗,林知绎迎着月光看到门外的周淮生,像是不认识一样,怔怔地看了很久。
“手怎么样?伤得严重吗?”周淮生问。
林知绎的委屈后知后觉地涌上来,眼眶里蓄满的眼泪终于支撑不住地落了下来,他连忙用袖子抹掉,忍住抽噎,摇头说:“不严重。”
周淮生看到他这个样子,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他不由分说地捉住林知绎的手,看到左手手背上骇然的红,眉头紧紧皱起,“明天起来肯定要长水泡。”
他像放书包一样把卷卷放下来,连背带绳都没拆,换了拖鞋就去卫生间里盛了一盆凉水,端到客厅,林知绎抱着卷卷走过去,周淮生让他把手放到凉水里泡一泡。
林知绎乖乖把手放进去。
卷卷也要放,被周淮生拎到一边去了。
“对不起,我今天没注意到工牌上面放着保温杯。”
林知绎摇摇头,“没关系。”
落地灯照着他的侧脸,他落寞的样子让周淮生感到心疼。
“小全呢?还在奶茶店上班?”林知绎问。
“嗯,他月底就回雁蒙村了。”
“那你呢?”
周淮生没有说话。
林知绎的眼泪掉在水盆里,泛起一个个小小的涟漪,他问:“你真的恨我到这个地步吗?”
“我怎么会恨你?我只是一时无法消化那些事情。”
“阿淮,我知道错了。”
“你对我做的事,我一点都不怪你,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孩子受苦,你明知道beta和omega生出来的孩子身体不会很健康,但你还是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这是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卷卷已经两岁了,你出现的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他长胖了很多,也不经常生病了,还比从前活泼了不少,我应该感谢你。”
林知绎擦了眼泪,望向别处。
“知绎,在孩子的事情上,现在我还没想好解决办法,但是你我之间的事——”
“周淮生,明天去拍全家福吧。”林知绎打断他。
周淮生诧然地望向林知绎。
“再爽约,人家摄影师可要生气了,”林知绎忍着眼泪,故作轻松地说:“就去拍几张全家福,就当是给我留个纪念,好不好?”
第35章
周淮生去换水的间隙,林知绎凑到卷卷面前,亲了亲他的小脸,悄声问他:“是你告诉爸爸的吗?”
卷卷点头。
“那……今天那个叔叔在爸爸那里待了多久?”
“只说了几句话,叔叔就去商场了。”
林知绎这才知道自己吃了无名醋,有些尴尬地把脸埋在卷卷身上,“宝宝困不困?身上香香的,洗过澡了吗?”
卷卷适时地打了个哈欠。
“小爸爸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卷卷搂紧了林知绎的脖子,摇头嘟囔着:“再抱抱。”
“好,抱抱。”
林知绎撕开脖颈后的抑制贴,散发出能安抚孩子情绪的信息素,卷卷顿时觉得浑身酥酥软软的,他在林知绎怀里哼哼唧唧地黏了黏,很快就开始犯困,枕在林知绎的肩膀上打瞌睡,林知绎把卷卷抱到二楼的儿童房里。
再等回到一楼,周淮生正坐在落地灯下,借着昏暗的灯,费力地看烫伤膏的说明书,林知绎走过去,周淮生指了一下水盆,“再放一会儿吧。”
“有什么用吗?”
“土方法,和烫伤膏配合起来应该有用。”周淮生坐到林知绎身边,帮他重新卷起松散的袖口。
林知绎把手放到水盆里。
他们靠得很近,膝盖抵在一起,林知绎没有动,周淮生也装作没注意,因为过分安静的环境和昏暗的灯光,气氛逐渐变得暧昧。
“明天摄影师上门拍摄。”
“好。”
周淮生脱了厚重的外套,身上只有一件黑色棉衫,没有花纹,袖口有些脱线。因为林知绎承包了卷卷所有的吃穿住行,周淮生这阵子应该没什么开销,但他舍不得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林知绎想起两年多前,他塞了一笔钱给莫问酒吧的经理,让经理暗中给周淮生加工资,可周淮生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知绎买衣服。
动心真的是很没道理的事情,一个缺爱的人遇到了一个闷头付出的人,朝夕相处中很难不会产生情感。
林知绎忽然开口:“不许对我摆冷脸,周淮生,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周淮生拿棉签棒的手顿住,他把东西放回到桌上,手肘撑着膝盖,无奈地垂下目光,“我——”
“不管你是真的生气了,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退缩,一切等明天拍完全家福再说,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你不许对我摆冷脸,好吗?”
“嗯。”周淮生拿面纸给林知绎擦了擦手,然后仔细地涂上烫伤膏。
“嘶,好疼。”林知绎往后缩了一下。
周淮生朝红肿处吹了吹。
林知绎盯着周淮生的脸看了两秒,然后就默不作声倾身钻进周淮生的怀里,脸颊贴着周淮生的颈窝,很没有安全感的模样,周淮生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圈住他,“还会疼个几天的,抱歉。”
林知绎没有说话,他原本只想假装睡着,可窝在周淮生怀里实在舒服,周淮生又拿起一旁的杂志扇风,手背的痛感减轻许多,不知过了多久,他就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楼下传来砂锅掀盖的动静,粥香飘散,开启了一个温馨的早晨。
林知绎去卫生间洗漱完毕,穿着睡衣走到隔壁看了看卷卷,小家伙还没有醒。
他便独自下楼,坐在厨房吧台边上,周淮生放下隔热手套,走过来检查林知绎的手,“好多了,没有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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