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晏安深吸了口气,唇边还有没收回去的笑意,“哎我跟你说,我真没什么刻板印象,我就是……觉得挺好玩儿的,打雪仗什么的,感觉特别狂野特别好玩儿。”
“嗯,”江时予笑着点点头,“而且我也不算北方人啊。”
“也是……对了,还有暖气,”晏安说,“暖气到底是什么?和空调一样么?”
“不是,”江时予嘶了声,“怎么和你解释呢,这个……”
他话没说完,谢兰兰推门进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杯羊奶,表情有一丝没藏住的尴尬,别人应该发现不了,但晏安很准确地察觉到了她表情上的不对劲。
“怎么了?”晏安立刻问。
江时予扭头看了他一眼。
“没,”谢兰兰走进来,她还拿了个很小的碟子,把羊奶倒到碟子里,递给小梅,过了会儿才扭头看着江时予,“那什么。”
“啊。”江时予看着她。
“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谢兰兰小声说,“你妈妈哭了。”
江时予愣住了。
第5章
江时予没有出去看看他妈妈。
很多时候,大人在孩子面前是需要一点面子和伪装的,不管妈妈是因为什么哭了,这会儿江时予都不应该出去。
如果真的冲出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喊一声“妈你哭啦!”很有可能下一秒哭的就是他自己。
而且谢兰兰的表情不太正常,如果妈妈是因为老友重逢喜极而泣加上喝多了哭的,她的表情应该不会有丁点儿别扭。
应该是听到了什么。
“羊奶什么味儿啊?”晏安看了眼江时予,非常明显地支开了话题。
“不知道,”谢兰兰顺着他说了下去,“喂着有股味儿,你试试么?”
“我试试。”晏安说着就接过了杯子。
然后在江时予震惊的眼神里仰头喝了一大口。
“我操!”晏安把杯子用力往地上一放,另一只手跟腿有仇似的狠狠拍了一下,“有味儿!”
“……啊。”江时予回过神,拿起杯子看了看。
还行,没碎,质量挺好。
“哎哟我不是和你说了有味儿吗,羊奶,有股膻味儿吧,”谢兰兰赶忙去抽了几张纸递给他,“你喝这么多小梅喝什么啊?”
“我操!我操!”晏安狠狠地咂了下舌,估计是嘴里的味儿过不去了,冲出房间漱口刷牙,再出来的时候妈妈笑着问,“你们在房间里干嘛呢?”
“没干嘛,聊天儿呢。”晏安摆摆手,看了眼江时予的妈妈。
已经看不出什么哭过的痕迹了,但喝醉了,这会儿靠在沙发上没动。
晏安看了两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谢兰兰把剩下的羊奶倒到了小梅的碟子里,蹲在旁边看它喝着,江时予就坐在另一边,看着那只猫,心底盘算着怎么让妈妈允许他养这只猫。
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捡了只猫,我想养它。
就这么说的话妈妈会同意么?
江时予盯着小猫出了神。
外头大人们的聚会快散了,江时予听见有人朝着这边走过来,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立刻把小梅连猫带窝一块儿藏到角落里,再迅速分开,没事人似的坐着随便聊了起来。
江时予还往那边站了点儿,将小梅完完全全挡住了。
推门进来的是谢爸爸,直接冲屋里喊了声:“闺女,走了!”
“哎!”谢兰兰站起来,瞥了眼角落里的猫,又扭头和晏安说,“那我回家啦,拜拜。”
说完看了眼江时予,笑着说:“拜拜。”
“小予今晚就睡这儿吧?你妈妈喝醉了,”晏妈妈站在外头,冲屋里喊,“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儿,你和小安挤挤。”
晏安闻言立刻扭头看了眼江时予。
“行,”江时予没什么异议,“我妈呢?”
“客厅呢,睡着啦,哎呀你别管我来照顾她就行,”晏妈妈说,“这会儿挺晚了,你们收拾收拾睡觉吧。”
话是这么说的,晏安和江时予还是出去帮忙收拾了好一会儿。
江妈妈喝多了,最后是江时予和晏妈妈一块儿把她弄到客房去的,脱衣服换衣服什么的江时予不好在旁边帮忙,就出来和晏安一起收拾客厅,把碗碟放好拿到厨房去洗,又把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
晏爸爸也喝了不少,坐在沙发上乐了半天,等晏安把地都拖完了才说:“放着,放着,明天我休假,我来弄。”
“您怎么不等我地舔干净的时候再让放着呢,”晏安呲了下牙,“故意的吧。”
“唉,我这不是体现一下父爱么,”晏爸爸乐半天,“拖一次就行了,明天我再起来仔细收拾一下。”
晏安看了眼地,其实已经拖得挺干净了,不过老爸一直都是眼睛里容不得地板上有一粒灰尘的那种人,晏安就算再怎么收拾也达不到他的标准,点点头就把拖把弄干净放好,和江时予一块儿回了屋。
还得和江时予睡一张床。
刚重逢呢就睡一张床上了,这听起来非常不矜持。
晏安想了下今天下午喊江时予起床时,江时予那种迅速反击的反应。
不光不矜持,还非常危险。
这要是半夜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跳起来对着自己舞一套广播体操顺便把自己揍一顿怎么办。
“你先去洗澡吧?”晏安帮他把行李箱拖过来,“挺晚了。”
“好。”江时予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和内裤,又看了眼角落里已经睡着的猫。
不知道该说它心大还是别的什么,吃饱以后就一直眯缝着眼睛,没有很怕人,谢兰兰在的时候还挺黏糊,这会儿谢兰兰走了也没见它从窝里出来,窝着睡得十分安心。
等江时予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猫还是那个姿势窝着,他走过去看了两眼才确定下来,猫还在呼吸。
床上倒是多了两床被子,晏安坐在床边玩儿着手机,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两个人的视线对上的时候晏安才开口:“那什么,我弄了两床被子。”
“嗯。”江时予应了声。
“不是嫌弃你啊,我睡觉挺不老实的,”晏安说,“我怕半夜碰到你你又抽我。”
“……我今天也没抽你啊。”江时予有点儿无奈。
“是,也就是把我胳膊拧着按床上了而已,”晏安乐了下,“第一夜,和平点儿?”
江时予也跟着笑了笑,没有给晏安解释他那会儿是真的做噩梦了,并不是拥有什么奇怪的条件反射。
两床被子挺好的。
就算自己没什么心情,但是身体的反应是不可控的,晏安这两床被子正好隔断了江时予有可能会出现的尴尬。
床不算大,两床被子堆着两个人再窝进去后就显得有点儿挤了,不过非常暖和,人一挤进去就舒坦得长叹一口气,再也不想动弹的那种暖和舒适。
江时予平躺在枕头上,突然想起之前在微博上看到过的一个话题。
南方人晚上起夜有多困难?
不知道到底多困难,反正江时予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再想翻身把胳膊伸出去拽被子的时候,一股冷风钻到被子里,他觉得自己感受到了那种切肤之痛。
晏安倒是睡得挺快,没一会儿就听见了他放缓的呼吸,江时予小心翼翼地又翻了个身,冷空气再次侵入,他叹了口气,不想动了。
不太能睡得着。
想抽根烟,倒是不想离开被窝。
角落里的猫这会儿像是睡醒了,江时予能听见它小声叫了一声之后走到旁边,吃起了小碟子里的猫粮,吃了一会儿又不吃了,来了精神似的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打量。
没一会儿就叫了一声,又叫一声,一声比一声声音大。
江时予撑着身子坐起来,看了眼熟睡的晏安,皱起眉倒抽一口气,慢慢下了床,穿上鞋走到小猫那边,猫抬头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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