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晏安的脚步忽然顿了下,看向前方,齐放正站在那儿。
有些人不认识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没有他的存在,一旦认识,风里雨里,处处都是你。
齐放显然也看见了他们几个,皱皱眉朝着江时予走了过来。
第16章
刚放学,学校门口人多得像菜市场,人声嘈杂。
齐放是一个人走过来的,晏安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流里流气,看着就像社会上混的人,都是学生,齐放也没有直接走到他们面前,而是选择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瞪着江时予。
江时予觉得他有点儿莫名其妙,一群人都打不过他一个,这会儿难道想和他solo么。
可是江时予不想打架,江时予只想干饭。
“你是转学过来的?”齐放问。
江时予盯着他没吭声。
“不会说话了?”齐放挑了下眉,“刚才不是挺能的么?”
“你什么意思?”晏安在旁边,皱着眉问了句,“还想打架?”
“不,”齐放说,“我有问题问他。”
我不想回答。
为什么都来问我,我又不是小百科。
况且这会儿小百科脑子里也全是干饭。
你不饿么。
江时予无语地盯着齐放。
“你和阮余很熟,是么?”齐放低声问。
“关你什么事?”江时予皱着眉说。
“别他妈装了,上次在烧烤店我看到了,你,”齐放说着,视线扫了眼旁边的晏安,“还有你,你们俩帮他打架,这次又帮他,你怎么这么好心啊?”
你怎么不说阮余怎么这么倒霉呢,去哪就在哪被打。
一个行走的挨打机器。
江时予揉了揉肚子,饿得有点儿受不了了,语气不耐烦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放的眼神在江时予看来有些滑稽的犀利起来,满脸写着“我很牛逼”,往他们前面迈了一步,低声说:“不关你的事最好少管,懂么?”
他说完往后退了两步,看了江时予两眼,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什么意思啊?”谢兰兰皱起眉,“他还要堵阮余?”
“不知道,”江时予揉了揉肚子,往小吃摊那条街的方向去了,“先吃饭。”
“这人中二病吧,”晏安跟上他的步伐,嘀嘀咕咕道,“他不会觉得他刚才那样很帅吧?”
“不知道。”江时予快步往前走着。
出校门晚了,这会儿外面人挺多的,每家店都围了好几层,也没几个人在排队,都在嚷嚷,他们随便挑了家店,站在最外面一层看着上面的菜单。
“你们要吃什么?”晏安问。
“我要吃糯米饭,”谢兰兰说,“多加勺豌豆。”
“牛肉面。”江时予说。
晏安点点头,让谢兰兰先去占座,他们俩在这儿买了拿过去。
午饭是晏安付的钱,江时予想把钱转给他,他没收。
“反正我们每天都在一块儿吃饭,”晏安说,“昨天你付的,今天我付,明天谢兰兰付就行了,转来转去的多麻烦。”
江时予点了点头。
谢兰兰吃的那个他没见过,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糯米饭还能泡汤吃,上面滴了点儿辣椒红油,撒了把葱花,豌豆是黄豌豆,炖烂了,软绵绵的,应该是和排骨一起炖的,看着挺好吃。
牛肉面也很好吃。
江时予吃完以后揉揉肚子,感觉还能装点儿,走出店里的时候又买了两个肉饼,和晏安一人一个啃着。
“真能吃啊你俩,”谢兰兰有点儿感叹,“还能这么瘦真是不容易。”
“烤红薯,”江时予看着街对面的红薯摊子,“吃么?我去买。”
“天,”谢兰兰看着江时予,“你还吃得下?”
江时予没说话,按了按肚子,好像真的还吃得下。
没什么饱腹感。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就是特别饿,跟八百年没吃饭了一样。
“你打那一架耗费了多少能量啊?”晏安边咬着病边乐,“你去买吧,我还能吃。”
“那……”江时予看向谢兰兰。
“我不吃了,谢谢,”谢兰兰摆摆手,“就买你们俩的吧。”
江时予点点头,走到了街对面。
拎着两个红薯回来的时候谢兰兰已经不见了,晏安接过红薯,笑着解释:“遇上孙刻了,俩人估计得逛会儿,没事儿不用管她。”
江时予点点头,扒开红薯皮的时候没忍住看了晏安一眼。
“嗯?”晏安咬了口红薯,“怎么了?”
“没。”江时予移开了视线。
吃完这个红薯江时予终于饱了,离上学时间还早,俩人干脆就在街上闲逛着。
江时予的表情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纠结。
很奇怪。
晏安悄悄看了江时予两眼。
从他说出谢兰兰遇到孙刻的那一瞬间起,江时予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他们这一类人好像不是很会隐藏情绪,都能从脸上看出点儿什么,但晏安不太明白江时予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以前吃完饭没事儿的时候晏安和谢兰兰会直接回教室,趴会儿或者心不在焉地背两句书。
现在江时予来了,晏安觉得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得带江时予认路。
多么伟大的事情啊,晏向导感觉肩上的担子更沉了些。
“哎,”江时予忽然望向一家店里,眯缝着眼睛,“那是阮余么?”
“嗯?”晏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他在打工?”江时予看不太清,但能看见阮余和其他服务员一样围着挺大一块围裙,手里还端着个托盘。
“是,”晏安点点头,推了江时予一把,“别站在这儿看。”
江时予顿了顿,反应过来,和晏安一块儿离开了那家店门口。
实在没什么地方去了,走也走得挺累的,最后晏安带着江时予到了一个小公园里,找了个地方坐着,凳子是对着放的两张石凳,旁边有一小块人工围起来的池塘,里面种了些睡莲,水还挺清澈的,但不远处浮着一个烟头。
浮在池塘中央,捞不到。
江时予眯缝了下眼睛。
“阮余家……出了点儿事儿,”晏安挠挠脑袋,坐在江时予对面,“他在挺多地方都打过工,争分夺秒的吧……以后你看见他打工,就,别站在那儿看,他不认识你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但是他现在认识你了,可能会有点儿……”
“我不是要看,”江时予皱皱眉,“我是看不清人。”
“哦,对,你没戴眼镜,”晏安说,“下午我带你去配眼镜。”
江时予点点头。
他没继续问下去,晏安也不继续说了,坐在石凳上晃晃腿,嘴唇微微张开,眼神是放空的。
晏安的情绪显然有些不对。
从他硬是要自己换位置和他同桌,问了些没头没尾的问题时,江时予就觉得晏安的情绪可能不太对劲。
到了这会儿,那种感觉更甚了。
要是谢兰兰在多好。
江时予捏着手指骨节想。
谢兰兰要是在,这会儿就能抚平晏安这种憋着了一样的状态了。
南方的这个季节已经不算太冷,他们吃完饭又走了很久,甚至有些发热,这会儿才冷静下来,不知道晏安会不会觉得尴尬,反正江时予觉得挺尴尬的。
没有谢兰兰在中间的时候,他才察觉到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聊的东西。
晏安忽然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词,吐字又清晰起来:“你怎么看?”
“什么?”江时予在一瞬间想起了几年前的老梗,“我用……手机看?”
“操,”晏安乐了,“谁问你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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