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记着他迷路了,”谢兰兰翻了个白眼,“你记一辈子吧,千万别忘。”
晏安边乐边找到了江时予的号码。
电话拨过去显示那边正在通话中,连拨了好几个都是通话中,没办法,晏安和谢兰兰只能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打,这次打通了,不过那边没人接。
“我操,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晏安有些茫然,“怎么不接电话呢?”
“不可能吧,他才来第一天能出什么事儿?”谢兰兰也有些迷茫。
晏安刚要说话,谢兰兰立刻打断他:“不要再说迷路了你放过他吧。”
“行吧。”晏安点点头,又一次拨了江时予的号码。
手机在兜里震了很久,江时予不想摸出来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想接电话这个毛病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但……就是不想拿出来看。
不管是谁的电话,这会儿都和他无关。
学校操场后面居然有一条河,河岸边掉了挺多枯叶的,踩上去咔滋咔滋地响,河流不急不缓,落叶飘到河面上去,落下去也是缓缓的,只要有一点干燥的叶面碰上水,一整面都会浸没进去。
这里很安静,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风很凉,带着一股湿润的感觉,江时予都快适应这边湿润的空气和永远晾不干的衣服了,突然被一个电话拉回了干燥的北方。
江醒很少打电话给他,没有和妈妈离婚的时候在家里就是一个若有若无的角色,奶奶和爷爷一直都在说江醒有多爱这个家,有多爱他和妈妈,江时予没有感受出来,他猜妈妈也没有感受到所谓的爱。
爱应该是自己感受到的,而不是爷爷奶奶在耳朵旁边疯狂的念,灌输。
江时予想起小时候写的作文,我爱爸爸,我爱妈妈,那是真的爱吗?谁知道呢,那么小的时候,连喜欢是什么都搞不明白。
但他能分辨,江醒是不爱妈妈的。
不然不会在外面找别人。
江时予有点儿不理解,江醒哪来的脸再打电话来问妈妈的近况。
“你们母子两个有种就滚到天边去!再也别回来!”
“我就不信,你一个女人,带着一个未成年,能过得多好?”
“我他妈出轨怎么了!我又不是不要这个家了!”
江时予闭上眼睛,感觉风在自己脸上一阵一阵地扇,钻进衣领里,贴着皮肤,冷得令人发颤,让人烦躁。
只要听到江醒的声音,他就会回想起江醒和妈妈吵架的那些日子。
兜里的手机终于停止了震动,江时予蹲在河岸边,随手拿了块石头往河面丢着,没有任何技巧地乱甩,丢进河水里,咕咚一声溅起水花,平静的河面涟漪不断。
每扔一块石头,江时予手里的力气就会增大几分,扔到最后像要把整条胳膊都丢出去似的,用力一掷,江时予甚至能听见胳膊后仰时肩膀那块儿发出的声音。
丢到手边没有石头的时候,江时予的心情终于平静了点儿,搓了搓脸,感觉脸都被吹僵了。
河岸上头的人逐渐变多了起来,天儿太冷,没有人要往河边走,正好没人来打扰他。
估摸着快到上学的时间了,江时予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转身正要往楼梯那儿上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什么动静。
紧接着猛地一抬头,晏安和谢兰兰的脑袋就搁在河岸上头的栏杆上,跟俩傻子似的笑眯眯地看着他,半个身子都趴在那儿。
江时予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心跳都被吓得漏了一拍。
“我俩找你半天,”晏安趴在栏杆上看着他,“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江时予看着他,没吭声。
“跑这么远干什么?”晏安继续问,“你打算去西天取经吗?”
“你吃饭了吗?”谢兰兰在旁边喊,“我们打算叫你一块儿吃饭来着,要不要去吃点儿?”
“你们俩……”江时予皱着眉,还没说完就被晏安打断了。
“我们俩跋山涉水,跑遍了学校里的每一个角落,终于把你给捞着了,”晏安说,“这会儿跑饿了还能再吃点儿,去不去啊?”
“看了我多久?”江时予把自己的话补完了。
“看你干嘛,我俩有病啊盯着你看,”晏安冲他招招手,叫他快上去,“刚找到你你就站起来了。”
江时予又看了晏安两眼才转身,往楼梯那儿走上去。
晏安先是把手递到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再一点点地试探着搭在了江时予的肩膀上,最后压实了,说:“下次别往河岸边跑,被抓到要受处分的。”
“嗯?”江时予愣了下。
“河边淹死过人,学校禁止下河边去,”晏安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了啊。”
江时予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截才想起来把晏安的手拍下去。
这会儿再去找个店吃有点儿来不及,就在学校门口挑了两家小摊子,不知道晏安和谢兰兰想去哪家,江时予等他们俩来选。
“你能吃辣么?”晏安把手揣回了自己兜里。
“还行。”江时予说。
“还行是个什么标准?”谢兰兰一脸严肃地问,“你觉得老干妈辣么?”
“……辣。”江时予点点头。
“那你这算什么还行啊,我俩觉得老干妈是甜的。”谢兰兰说着,带着江时予进了左边那家小摊子,刚好是江时予昨天吃过的那家。
找人找到饿了这句明显是撒谎,谢兰兰点了碗汤很慢地喝着,一脸吃不下了的表情,晏安倒是和他一样点了碗小面,吃完了,起身的时候还算正常,就是揉了揉肚子。
“你们俩其实找到我挺久了吧。”江时予结了账,扭头看着他们俩。
“没啊,”谢兰兰立刻说,“不要乱讲。”
“这样……那还挺可惜的,”江时予说,“我打水镖来着,点了八次呢,居然没人看到。”
晏安闻言立刻抬头看着他,谢兰兰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对着晏安喊:“你闭嘴!”
“你放屁吧你就拿个石头往河里砸来着,”晏安已经说出来了,“哪儿来的……”
他没说完,扭头看着谢兰兰,谢兰兰一脸尴尬地别过脸,抬手在脸上使劲儿搓了搓。
“八次。”晏安愣愣地说。
江时予的嘴角已经勾起来了。
这次重逢后江时予一直觉得晏安有点儿傻,不上来的傻,还有点儿呆的感觉。
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先入为主了,毕竟这次刚看到晏安时晏安正在打呵欠,还特别应景地落了一滴泪。
没想到啊,晏安,没想到。
居然是真的傻。
“我操,”晏安震惊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不是,你们看到了就看到了呗,”江时予笑着说,“我又不会杀了你俩灭口。”
“不是,你刚才那副样子,我们俩觉得你应该不想让人看到,”晏安啧了声,“谁还没个发泄情绪的时候啊,被看到了多尴尬……”
“我哪样了?”江时予问。
“看着挺文静挺秀气一少年,举着那——么大块石头往河里砸,那气势,”晏安缓过来了,“跟谁有仇似的,多没形象啊。”
江时予笑着,把手伸到晏安脸前展示了一下,然后抬高了胳膊一点点搭在晏安肩膀上,压实了,说:“没事儿,我不介意谁看我。”
“这话说得,”晏安乐了,“好流氓啊。”
“你们好,尊重一下,”谢兰兰指了指自己,“我还在这儿,我还是个未成年少女。”
“说得跟谁成年了似的,”晏安说着,抬手在谢兰兰脑门上弹了下,“尊重一下你。”
“你他妈!”谢兰兰立刻说了句,要不是晏安身高压制了,她估计已经弹回去了。
“文明!”晏安指着她,“你再说脏话我告你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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