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确确实实是一只雄虫,甚至血脉极为纯粹,有望分化后晋升为A级雄虫,打破顶级贵族垄断A级的僵死局面。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雄虫顿时成为香饽饽。
而胆敢不小心伤到珍贵雄虫的少校加拉赫,则被暂时剥夺了身份,被雄虫保护协会压入了审讯室。
“你也别怨恨那只雄虫,你不知道你之前惹到了多少虫吗?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落井下石的机会,谁都不会放过的。”
负责刑讯的虫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将光脑上的消息页面转过去给他看,“看,你的家族也没打算保你,认命吧。”
能将帝国军事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足以跻身一流的机甲兵踩在脚下,看着那张常年不爽的脸露出痛苦的神色,想想就身心愉悦。
“喂,你不如跪下来求求我,求饶多久我就让机器停多久,怎么样?”那虫靠过去,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灿烂到有些刺目。
加拉赫摇了摇头让意识清醒过来,闻言猛地朝他脸上吐了一口血沫,“恶心……!”
那虫脸上的笑容凝固,冰冷至极地睨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虫。
“电流加到最大。”
……
“*&&@……&%&%%¥#?”
视野里挤进一张和蔼的脸,嘴巴开开合合说出了一连串完全听不懂的话,耶尔瞳孔微缩,难以抑制的恐慌让他更深地缩进了被子里。
“**,¥@¥#&#!”
“¥%&,(**@@……%?”
那些医生装扮的“人”讨论了一阵,又纷纷离开了病房,给被子里的雄虫留出更多适应时间。
这里到底是哪里……?
语言不通也就罢了,甚至连……物种都不一样。
耶尔想起刚苏醒时看到的狰狞骨翼,和那些可以随时变化出来的可怖虫肢,根本无法说服自己这里还在地球上。
他从这个病房中醒来不久,找机会逃出去一次过,却发现外面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遥遥领先记忆中的城市的高科技,到处说着听不懂话的“人”。
他努力往外面冲出去,却一直奔跑藏匿到虚脱,也无法逃出这里。
最终还是被医院追了上来,被击中后迅速昏迷过去,醒来后已经换了一间防护性更强的病房。
到底怎么才能回去?!
耶尔努力思考,但却好像被层层的迷雾笼罩住,根本想不出逃脱的路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陷入泥潭,逐渐淹没过口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却仍然抑制不住颤抖。
那种仿佛漂流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的巨大孤独和异化感,几乎要将理智的神经完全绷断。
“嘀嘀!”
似乎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床边的机器响起急促的警报声,门外瞬间冲进来几个医生,将床上紧缩的被子强硬掀开——
他们将雄虫的手脚全部掰开,用软带牢牢捆绑在了床边,防止他继续伤害自己。
但强硬的手段只会带来更剧烈的挣扎,雄虫猛地弹起来,将整张床带动得哐哐作响,喉间挤出受伤的野兽般的低吼和一些难懂的词语。
“知道我为什么不建议你来求这个雄虫了吧?”
病房外,医生示意了一下里面惨烈的场景,看着军雌的神色逐渐绝望,叹了口气。
“这个雄虫的社会化程度几乎为零,短时间内完全无法建立沟通,靠他是救不了加拉赫的。”
“还有两周的时间,你……找找其他办法吧。”
那个军雌一脸灰败,“加拉赫的家族不肯救他,其他的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也怪他,平时那么死拽,不知道暗中得罪了多少虫。”
“这几天再没有办法,他就要被摘除骨翼流放边缘星了。”
医生静了一瞬,迟疑了一会道。
“平常雄虫也会有很安静的时候,比划手势也能勉强看懂,到时候你再过来一遍吧,试一试也不亏。”
“只要雄虫肯在庭上为他辩解,说不定一切还有转机。”
嘀嘀嘀……
舱体内部红光闪烁,耶尔浸泡在修复液中,神情怔然地看着头顶转动的绚烂星云,意识陷入一片自我保护后的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舱门缓缓开启,这次的治疗结束了。
他默了一会,起身洗漱了一番,整理好后跟随着医生走回病房。
每天的治疗都是一样的,耶尔适应了三四天,已经能实现无交流却也无障碍行动,不再像刚醒来时控制不住情绪,却也更加沉默寡言。
“您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在进病房前,医生突然道,余光仔细地观察着雄虫表情。
只见身旁的雄虫愣了一下,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
果然已经能稍微听懂了吗?
医生曾经一度怀疑这个雄虫的智力问题,但每一次检测,都能发现他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汲取着新事物。
甚至不用等联系的基础教育导师的到来,再给他几天时间,雄虫就能自发学会进行交流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
医生为他打开了门,耶尔一抬眼,就见到病房中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身影,一见到他就窜了上来。
“阁下您好!听说您现在已经基本痊愈了是吗?”
“恭喜恭喜,本来应该带点东西来的,但是一时着急忘记了,您……您愿意听听我的诉求吗?”
耶尔眨了眨眼,神色显露出一丝疑惑,但眼前的军雌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巴拉巴拉地往外吐着话。
“您、您能救救加拉赫吗?他是那个将您从战场救下来的军雌,很抱歉那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您,只要您提出条件我们都可以补偿您!”
“您可以去庭上作证,说您愿意赦免加拉赫吗?!求求您……”
“这个是加拉赫被收缴的光脑,里面是他的全部身家,就先当做赔偿和定金可以吗?如果您愿意出席,条件随便您开……”
那个军雌神情激动地说了一大堆,没有一句话是耶尔能听懂的,他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了那个被递过来的光脑。
眼前的军雌顿时像被拒绝的大狗一样,浑身都蔫了下去,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医生无奈地低叹一声,上前一步拦住了雌虫,“说慢点,他听不懂。”
军雌便又支棱起来了,努力提取主要的词出来,将手里的光脑塞进雄虫的手里。
“这个,定金,也就是钱、补偿、礼物的意思。”
“然后,”他比划了一下两边的翅膀,手臂弯曲装作抱住谁的姿势。
“这是将您从战场上带下来的虫。”
“他现在。”
他双手交叉在身后半跪下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表示正在经受酷刑,“被抓住了。”
“您可不可以。”
军雌满怀期待地指了指耶尔,却怎么也比划不出来法庭的意思,眼看着面前的雄虫再次露出疑惑的表情,急得满脸通红。
“——说您愿意赦免他。”
还不等他继续猴子似的比划,病房门口传来一声暴喝,“你在干什么?!”
军雌猛地回头,却见到雄虫保护协会的员工簇拥着站在门口,正恶狠狠地等瞪着他,“你这是在恶意诱导雄虫!”
而在雄保会后出现的,赫然就是新上任的安托·艾德卡。
安托拨开雄保会的虫,倚靠在门边,眯了眯眼笑着警告道,“这样可不好,这次我不惩罚你,下次记得长点教训。”
军雌愤怒地攥紧了拳头,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被警卫押着一步步离开了雄虫的病房。
而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听到安托用气音说了一句,“活该。”
“谁让加拉赫这么不识趣,早点投诚不就好了?”
军雌的瞳孔骤然紧缩,猛地转头看他,咬牙切齿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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