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就不用扣奖金了,至于会不会真的有星盗来袭,他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毕竟雷达并没有扫描到任何星舰的踪影。
知道眼前的雌虫不会听从劝告,西泽不再浪费口舌。
周围雌虫炮弹一般冲了上去,他站在原地没动,轻挥了下手。
坚硬如钢针的精神力飞溅而起,精准地刺入那些雌虫的精神图景中,瞬间就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砰砰砰地倒在地上,扬起细微的灰尘。
“立刻开启一级防御。”
他熔金的瞳孔野兽般微缩,盯住正中心一脸呆滞的雌虫,“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是、是是……!”
那雌虫屁滚尿流地跑去启动防御系统,星盗有没有来袭不说,至少先从这个怪物手下保住命。
投过总控室的透明防护罩,可以看见外面的夜空一片浓郁的漆黑,无星无月,薄薄的云层外是一片模糊混沌的黑。
明明什么都没有,看久了却会莫名战栗,仿佛其中潜藏着什么肉眼无法捕捉的庞然大物,正在肆意地窥探下面惊慌失措的渺小虫群。
……
“头儿……头儿?”
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显然不敢惊扰正闭目养神的老大,但又不得不接下这个苦差事。
椅子上靠着一个闭目养神的雌虫,头发剃得很短,一道狰狞的伤疤横贯大半张脸,将左边的眉毛断开。
他五官立体深邃,闭着眼也掩不住凶悍张扬的气息。
赫里克烦不胜烦,猛地抬脚将雌虫踹飞——
“狗叫那么多声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张脸在睁开眼时更显得恐怖,深红的瞳色好似饱吮鲜血,红得让虫心悸,他从椅子上起身,咔嚓一下活动开肩膀。
“报告头儿!刚、刚才突然检测到锁定的城区开启了防空警报,副团让我请示您……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么快?”赫里克有些意外,但想想那个虫就在那里,能提前预判都有可能,但——
“安托那家伙不是说他已经重伤濒死了吗?消息这么不靠谱?”
赫里克极其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但好处都收了也不可能半途而废,“按照原计划。”
“是!”
星舰表面笼罩着的伪装渐渐消散,露出下面狰狞而漆黑的本体来,黑沉沉地压在城区上空,高粒子炮装载完毕,从舰体伸出对准了下方。
“这一片已经封锁好了。”
手下虫汇报道,掌控着操纵面板的副团点头,看向旁边正在打通讯的赫里克。
“关押他那么久,就没想过植入更多追踪器?仅有的这一个还是十年前,你趁着他受伤偷偷放的??还只能用一次???”
赫里克十分无语。见过蠢货,没见过这么蠢的蠢货。
“算了算了……有就行了,这次直接把他杀了,永绝后患。”
他将光脑贴向操纵板,接受到信号后直接展开一个屏幕,上面隐约闪烁着一个红点。
“本来打算按顺序扫荡这片星系的,谁想到会出这档子事?只能自认倒霉咯,反正先死后死都是死——”
砰!
砰砰砰砰砰!!!
在粒子炮的密集扫荡下,建筑倾倒,尘土飞扬,有些来不及逃走的虫被压在了废墟下,原本还一片和谐的城区顿时沦为惨叫的地狱。
原本还是迫不得已开启防御的雌虫已经惊呆了,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阵腿软,“居、居然是真的……!”
而再回头时,那个白发金眸的雌虫已经消失不见,要不是还躺着一地哀嚎的警卫,他还以为刚才只是一个幻觉。
“怎么就走了?!那谁来守住这里……救命啊——”
由于警报拉响得非常及时,城区里的大部分虫已经成功疏散开,找到了合适的防御地点,而作为中介的百货大楼最为拥堵。
头顶传来震颤的动静,密集的炮轰让每一个亲历者都不由胆寒,逃命者脚下激起沙尘,仓皇又恐惧的尖叫和喘息不断响起。
耶尔戴上帽子挡开落下的石块,用围巾捂住口鼻,躬身紧靠在角落里。
他喘息急促,盯着被撞开的通道门,却始终看不到熟悉的身影,有些力竭地闭了闭眼睛。
但下一秒,一股大力传来,他猛地被拉进一个怀抱中——
“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将蹭上的几道灰尘擦去。
耶尔还没有睁开眼,却清晰感觉到了悬着的心脏霎时落地的声音。
“我没事。”他放下脸上的围巾,看向面前的雌虫,“现在怎么办?”
“他们说百货大楼背后有通道,连接着另一边的城区,我们过去吗?”
这是刚才逃命的虫传递给他的讯息,还有几个热心的想要把他拉走,但都被拒绝了。
但还不等雌虫回答,头顶突然炸开巨大的震响,同时发生了一次最为剧烈的摇动。
“!!!”
耶尔下意识抱住头,感觉到雌虫的身体正紧紧压着他,两条手臂搂着腰背,掌心承托住后脑勺,把他死死护在墙角里,挡住了飞溅上来的沙石。
他勉强睁开眼向前方看去,心中一沉:通道已经被落下的石板阻断,走不了了。
等震动稍停,西泽松开双臂,背对着耶尔半蹲下来,低喝道,“上来!”
不重甚至还有些轻的重量压在背上,却让西泽的神色无比凝重,那是曾经挑战极限的负重都无法给予他的压力。
——于是他知道,这次“负重穿越”绝不容许丝毫的错误。
有些慌乱的呼吸喷洒在耳后,雄虫的双臂搂紧了他的脖子,明明还在颤抖,却难掩声音中的担忧,“可以吗?要不还是放我下来自己跑吧,你的腿才好……”
“没事,雄主一点都不重,手可以再搂紧我一点……别担心,会没事的。”
西泽努力辨认着一片混乱中的道路,一面放轻了声音安抚道。
他已经无数次面对这种混乱,甚至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但背上的雄虫肯定没有经历过这些,被吓到留下阴影就不好了。
线路已经被破坏,灯管明灭不定地闪烁,再加上烟尘四起,寻找安全的地方变得有些困难。
“我们出去吗?”
眼看着这栋大楼愈发岌岌可危,好像很快就要倒塌的样子,耶尔不免担心起来,在雌虫耳边低声道。
“等等。”
西泽分出一些心神回答他,视线不断在满目疮痍的地方移动,似乎在确认着什么,最后不断后退到了一处餐厅的落地窗边缘。
这时,外面密集的轰击终于停止,似乎在准备第二轮,雌虫神情一凛,双腿瞬间发力,打破玻璃从三楼一跃而下——
“!!!”
刮面的寒风裹着未散的硝烟气,从耳边尖啸着掠过,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前眼睛就自动紧闭,耶尔将脸埋到西泽的肩膀上,咽下涌到喉间的声音。
“好了,睁开眼,我们已经到地面了,深呼吸……对,正常呼吸……!”
尖锐的耳鸣声减弱,变成雌虫低沉的声音,耶尔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西泽怀里,眼前是一片昏暗又狭窄的空间。
他从过度呼吸中找回节奏,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坐起来,低咳了几声,“这里是哪里?外面的炮轰好像停了……?”
从大楼离开后眼前豁然开朗,但也已经看不出来原先的样子了,到处都是一片断壁残垣,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地方,现在安静得只能听见肃杀的风声。
却更加令他不安起来。
西泽刚才已经脱下大衣垫在雄虫的身下,现在一身利落的衬衫和行军裤,正单膝跪地蹲着,借着掩体观察外面的情况。
“……”
耶尔靠坐在断裂的墙面上,脑海里一片空白,视线忍不住追逐西泽的背影。
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只要一直看着雌虫,好像就没那么恐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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