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恺尘:“……”
纪攸:“……”
好家伙,实在是好家伙。
两颗心伴着截然相反的两种情绪落回肚子里。
谢恺尘把纪攸放在路边,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给他披上。
纪攸一动不动,像个洋娃娃一样任他打扮。
然后低下头看着咖啡色的风衣,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卷卷的发尾搭在毛呢布料上面,像一个个淡色的肉桂卷。
他没见过约阿诺穿这件。
是新的吗?
也很好看。
他看见风衣也有些磨损,想起来大概是谢恺尘抱着他摔倒时主动做人肉垫子留下的痕迹。
那时候他们离得好近……
他趴在人类先生的身上,近到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后者每一根睫毛,近到神禽的听觉可以清晰地捕捉到人类的心跳,也能毫无遗漏地感受到谢恺尘拥抱着他的体温。
回忆起这些,小凤凰脸都要烧起来了。
他打散乱七八糟的念头,抓着谢恺尘的风衣,小声说:“谢谢你。”
直到看见那块路牌砸得粉碎,他才从恍惚中后知后觉。
要是没有谢恺尘……
太子也瞥了眼那边,眸色深了深。
今日天气晴好,没有大风雷暴,没有自然因素的影响。
路牌好好的竟然掉了下来,只有一个可能,原本的安全质量就没过关。
偷工减料是大忌,还好没有伤到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回去要好好查一下这个区域施工的负责人。
他不愿去想象,若是自己没有及时出手会怎样。
这是身为帝国未来领导者对子民的保护义务。
但他也清楚,那种让他背后被冷汗浸透的后怕感,绝不只是“义务”那么简单。
纪攸见他脸色变得不太好,还以为是哪儿也伤着了,担心道:“那个,你……”
谢恺尘总是皱着眉。
肩上的担子太重,心事无人倾吐,生活中鲜少有什么开心的事……常年的严肃和冷漠让他的眉心总是有一个纠结的疙瘩。
在纪攸还是小奶啾的时候,他总会飞过去,用喙亲亲,或者用翅膀蹭一蹭,希望饲主能够舒展眉头,不要不开心。
仅有二人的相处让他一时错乱,忘记了自己如今不同于过去的身份,竟然情不自禁伸出手,抚上谢恺尘的眉心。
“……”
等到那和羽毛尖尖完全不同的触感传递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还从来没有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摸太子的脸。
谢恺尘捉住他的手,那手比他的要小了一圈,软软的,体温稍低。
大胆又迟钝的小美人总算反应过来,原本桃花瓣形状的翠眸睁得格外圆,水润润的,像车灯下受惊的小鹿。
“你……”
“我……”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闭上嘴。
能说什么呢?
这种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劲儿。
只不过,他俩不说,有的是人说。
“哎哎哎,那小子你干嘛呢——快放开他!!”
没有人敢摸太子的脸,也从来没有人敢对太子使用“那小子”的称呼、以及呵斥的语气。
谢恺尘觉得新鲜,转过头,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戴护目镜的少年急匆匆地朝他们这边跑。
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喊:“不许随便摸手!松开!”
“……”
他们旁边没有其他人,两人的手也的确以一种看起来极为亲昵的姿势交握在一块儿,的确容易产生误解。
谢恺尘松开手,站起身:“你是他的监护人吗?”
他的外套现在在纪攸身上,里面的内衬妥帖地勾勒出神祇般的身材;再加上个子又极高,郝郎中直到匆忙来到面前,才感觉到了身高差距、以及那种君王般的威压。
郝郎中理直气壮的语调磕碰了一下:“我……我是他的主治医师。”
穿着病号服,有医生也是合理的解释。
谢恺尘低头,向纪攸确认:“他是你的医生吗?”
少年点了点头。
约阿诺已经说了不能带他——起码不是人类形态的他——一起走,那么就该识趣一点儿。
得找个机会恢复凤凰的形态才行。
但那个机会,是不能在太子面前展示的。
谢恺尘颔首:“那就交给你了。麻烦照顾好他。”
郝郎中哼了声:“不用你说我也会,我很有职业道德的好伐。”
他还有一句没说出来的腹诽:明显是刚认识,这种持独家所有权、家属地位般交代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郝郎中一来平时并不关心皇室,二来实在不相信太子诞辰这一天会游荡到平民的大街上,三来满心都是关注着小白菜别被人抢走了,并没有认出这个被自己呛回去的男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然而站在他身后提着两袋东西的小少年却死死盯着谢恺尘。
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了海登的情况,就会察觉他并不是粉丝或者普通公民见到殿下真容那样的激动。
相反,他肌肉僵硬,眼神里写着明明白白的质问,甚至是憎恶。
“你是不是……”
“认错了。”
谢恺尘冷淡地打断他,没再看纪攸,竖起衣领,头也不回离开。
如果脚步有半点犹豫,不过是错觉。
*
“你还好吗?没受伤吧?”
摇头。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在结账呢,就听见外面尖叫,然后一声巨响——我还以为打雷了呢,那么大声音。”
沉默。
“怎么啦甜心,突然不说话了,是跟刚才那个人有关吗?”
“……”
大叔虽然外表粗糙,也总是在字里行间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大大咧咧的形象,在这种细节上倒是惊人的敏锐。
无论是之前在诊所里问海登是不是不好意思去扶纪攸,还是后者的魂不守舍,小孩儿们的心思他总是一猜一个准。
青春期的烦恼啊。
郝郎中暗自感叹,年轻真好,能为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睡不着觉。
他拆开一袋小饼干,递给纪攸一个:“大叔我客观地评价一下:那人虽然长得是很不错,身材好像也可以,但怎么说呢,脸太臭了,一看脾气就不怎么样,会玩冷暴力、甚至家暴的那种。甜心,你可不适合在这种人那儿受气。”
“才不是呢。”
凤凰终于说出了离开谢恺尘后的第一句话。
他的约阿诺——是天下第一好!
他反驳的声音并不大,却十分坚决,还有点气呼呼的样子。
郝郎中阅尽千帆,对人的洞察力一流,这小孩儿一看就是那种性格软萌的类型,不然他也不会给他起那个昵称。
哎呀,因为说了一见钟情对象的坏话,所以就算是甜心也会有小脾气了吗?
乍一看软绵绵的小汤圆,其实凑近了也偶尔会变成小刺猬——这样倒是更可爱了。
大叔笑眯眯地rua了一把少年:“好啦,是叔叔错了,我不说他不好了。怎么样,这个饼干好吃吗?”
是树莓奶油夹心味的。
以前在森林的时候,小凤凰也很喜欢吃树莓,对这个口味的接受度很高。
既然大叔也道歉了,那他就不生气了。
超好哄的小凤凰认真讨论起了哪种莓果更适合制作成奶油。
这辆飞行车是无人驾驶的,也就没有司机位,前排和后排一样,没有设计分座。
海登躺在座椅上,听着后排两个人窸窸窣窣边吃零食边探讨美食的奥秘,心里很是烦躁。
刚才那个人就是帝国的太子殿下吧。
怪大叔老糊涂了,认不出来,小美人看起来又是异星系初来乍到的新访客,对这些皇室不清楚也很正常。
更何况他们与皇室、与太子无冤无仇,的确也没有什么格外值得留意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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