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钟言问。
“我问它是如何来的,它不说,只说是送药来。还有便是白仙说那晚和鱼打斗纠缠的,不止它一个,还有别人。”童花转了转脑筋,“小的想,莫非是四小姐?”
“你怎么猜的?”巧了,钟言也猜到这里。
童花再近些:“不完全是我猜出来,白仙说它觉出这院里有一只很厉害的仙家,但是找不出究竟在哪里。它还说,在四小姐身上察觉到仙家的气味。您不是疑心四小姐的伤势吗?有没有可能咱们都猜错了,四小姐那晚受伤不是要害少爷,她是来救人的!”
钟言点了点头:“有点道理。”
“四小姐看似柔弱,可若没有点本事怎么能在秦家平平安安到如今?她和少爷要好,说不定早就发觉了朱禹的事,那晚特来救人。或许四小姐没有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呢,白仙可告诉我了,帮忙那人甚是了得,如果没有那位的相助,以它短短的道行还真打不过鱼。”童花一股儿脑说了。
这倒是让钟言耳目一新,或许他们真的想歪了,秦瑶受伤确实和横公鱼有关,但她不是罪魁祸首,而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大少奶奶,二少奶奶的丫头又来了。”小翠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又来了?这回送点儿什么?”钟言笑着从她手里接过,只见是一个雕工精美的木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对儿晶莹剔透的玉梳,还有一个她自己绣的香囊。
“她可真是手巧,三天两头送东西,真怕她改天把柳家给的陪嫁都送来,柳家人要是都知道了还不得恨死我?”钟言笑着拎起香囊,“代我向她道谢,说下午我做了点心就送过去。”
这日子凉爽,正适合睡觉,等陈竹白醒来已经临近中午。钟言先把童花所说之事和他说了,两人密谋似的:“师兄,我总觉着咱们离背后的真相越来越近。”
“我也同感。”陈竹白将人参补气丸当糖豆来吃,“眼前所有的乱局看起无头无脑,实则都在一条线上,只需要解开一个便能解开一串,现在就得留心看看哪一个能解开。”
“秦瑶的事我倒是没想到,她的抓痕无故出现又无故消失就说明不对,此事重大。还有,有几个地方我至今没有想通,按理说,帮秦翎娘亲作乱的三源鬼就在附近,可为何那次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好似和秦翎再无恩怨。以及小妹院里那位被融肉雪融了的嬷嬷,到底是谁救走的,还有何清涟夜里找骑射师傅是怎么了。是谁在秦逸出生那日要借走秦翎的大运,还有秦守业究竟是坐山观虎斗还是一概不知……这几个问题若是解开,秦家真要被咱们弄个底朝天了。”钟言又给他喂了一颗人参丸,“柳家的本事最大也就大在柳筎身上,如今柳筎和咱们关系亲密,已经不足为惧。往后找个机会我敲打柳家就好。”
陈竹白闭着眼,点头说道:“朱禹背后……会不会真和隐游寺有关?”
“我实在想不到谁能请得动横公鱼了,但清慧一定可以。他还养着水鬼,谁知道要干什么。”钟言说。
“那咱们今年韬光养晦,明年等我身子养好,陪你上山。”陈竹白始终不放心他一个人对付隐游寺,“今晚咱们先去看看秦瑶,只要那小丫头不是对咱们不利,暂时就不动她。”
终于到了晚上,钟言又一次要出门了。每每晚间行走都是秦翎亲自给他预备衣裳,恨不得亲手给他穿上。这份情让陈竹白感动,起初他还担心师弟的这段姻缘是所嫁非人,如今看来自己是多想了。
秦翎还是坐在窗前等着,等到无聊便翻出小言练字的字帖来看。当他冬日入睡时小言用自己的字来排解寂寞,这会儿轮到他了,只是不知道今夕是何时。
字写得是越来越好,快要赶上自己了。秦翎忍不住将那些字一一摸过。忽然他从屉子的最下面翻出一张泛黄的休书来,上头是自己在气急之下写的字,还给他画了一只小王八。
“少爷,这休书您还留着做什么?扔了吧。”元墨端着茶从后头来。
秦翎却摇头:“留着吧,这是我和他第一日相见留下的呢。”
“休书干嘛留着,您和少奶奶又不分离。”元墨嘀咕一句。
秦翎捏着纸,看着上头的生辰八字,是啊,他们是不会分离,但留下当个纪念也挺好玩儿。
钟言这边已经和陈竹白到了秦瑶的屋子外头,如今这里又是满园鲜花。花期延伸到秋日的小花仍旧爬满花墙,两人像夜行的窃贼在墙头上站了一会儿,竟然没发觉什么异常。
“有仙家吗?”钟言忍不住地问。
“没觉出来啊,可是既然刺猬白仙说有,那必定是有。如果连你我都察觉不出,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那仙家不是寻常大仙,必定是咱们没见过的,所以气息更为隐蔽,哪怕咱们撞上也无法察觉。二个就是它太过厉害,咱们在它的面前还只是毛头小子,不值一提。”陈竹白说着转了身,“走吧,先回去。”
两人空手而归,但也不算全无所获,至少确定秦瑶没有恶念,否则钟言必定早就发觉了。他们没按照原路回去,而是又从秦烁那院的院墙走了一趟,这么晚了,他居然还在发脾气,不知道又摔了什么。
“这脾气,迟早自己害死自己。”钟言都懒得出手对付他了。
“柳筎……”陈竹白忽然冷不丁地提起她来,“好像和你颇为亲密?”
钟言说:“也不算亲密,只是妯娌间的情分,我送她东西,她也送我东西,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
“可我看她没少从嫁妆里头挑好东西给你啊,虽然不怎么来找你,可没事还给你绣个香囊、手绢儿,也是有趣。”陈竹白点到为止,笑而不语。
钟言看不懂师兄这笑容的深意,只问:“你那个天杀的将军到底什么时候死,我算准日子好放炮竹。”
“今年末到明年中吧,我也算不出来准日子,只希望他临死前能想通因果,别再执念什么。”陈竹白叹息一声,甚至说,“若他像秦翎那般良善,或许我也会如你这般给他续命……”
“可别,他才不会良善,师兄你就是太好骗,我真怕哪日他又把你骗回去。”钟言打断了他,“这个冬日你陪我过吧,不然太难熬了,我可不想再哭着过一冬。”
陈竹白回头摸了一把师弟的面颊,温声答应:“好,师兄留下陪你和小逸。将来等小逸成人,我这个做师叔的还得送上一份大礼。”
这时候没睡的不止是秦翎,还有童花,他摆弄花草时见少奶奶回来了,而白仙也刚吃了个酒足饭饱。钟言怕秦翎等着急,小跑着回屋,只见秦翎坐在床上摆弄着金铃铛,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回来了,外头可真是凉了。”钟言搓着手进来。
“是啊,天凉了我就该睡了。”秦翎说,等他坐在身边便握住了他的手,下了好大的决心,“小言,你我夫妻情深,有些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钟言一听到“夫妻情深”就心花怒放,这词好啊。
秦翎想了很久才决定开口的,可人在面前他又犹豫再三,最后说:“我又要睡了,这次熟睡之前能否和你再无隔阂?”
“这……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男子了嘛。”钟言嘟哝,“每晚都没隔阂,我睡觉连肚兜都不穿了。”
秦翎的脸比火烧云红得还快,咳咳两声后开口:“不是这种隔阂,是另外一种……就是,你是否还有大事瞒我?”
“没有啊。”钟言嘴上逞强,心里却隐隐觉出他要问什么。
“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害怕,因为我也没有害怕。”秦翎给他整了整鬓角,顺手抚摸他薄薄的耳朵,“我知道你是什么。”
钟言屏气抬头,瞳孔微震。怎么,他知道自己是恶鬼了?自己是什么时候露馅儿的!
“你是兔子,对吧?”秦翎笑着说,“修行多年变成了人,很辛苦吧?”
上一篇:算法
下一篇:当陪玩萨摩耶遇上德牧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