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请看,我已经知晓了小言的原身,往后必定不会再喂错了。
陈竹白不知道他这眼神从何而来,只好也点点头:“多谢你想着我师弟。”
放下菜碟之后,秦翎去偏室瞧瞧元墨他们,几个小孩儿正在一起嘀嘀咕咕,其实就是说着昨晚少奶奶耳朵显形之事。这个说少爷肯定瞧见了,那个说天黑不一定瞧见,说来说去都没有一个定论,最后争执不下时,少爷进来了。
“你们聊什么呢?”秦翎扫了一眼。
“没什么。”春枝先站了起来。
瞧他们的表情大概就能猜出一二,秦翎沉了沉气:“你们别瞒着我,我全部都知道了。”
元墨和小翠两个人一起打了个哆嗦,看来少爷还是看到了耳朵。
“不光是耳朵,还有你们少奶奶的眼睛,再加上他会的那些奇门异术,以及还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师兄。我都知道了,小言他并非凡人……”秦翎又将他们看了一圈,当属元墨和翠儿两个人最为紧张。
元墨和小翠同时感觉到了主子的注视。
“那件事,你们比我先知道。”秦翎指的是他们知道小言是男子这事。
元墨和小翠心想着少爷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这件事今生今世恐怕都无法过去。
“这件事,你们是不是也比我先知道?”秦翎再次审问。
两个小孩儿只好点点头,认命了,要杀要剐都是这一回了。
“念在你们护主有功,这事我不再计较。”秦翎口是心非,实则计较万分,“但往后可不许再瞒我什么,一定要一五一十地说。特别是少奶奶的事,他本就不是凡人,要精心照顾。”
“是。”两个小孩儿异口同声,看来少爷知道取了男鬼妻的事了。
“这事……暂时别让小言知道,你们和我知晓就好,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我自然会问他。”秦翎怕惊吓了小言,便特意嘱咐,“他虽然和咱们不同,但心有慈悲,你们多多少少受过他的恩惠,所以也不必怕他。”
“是。”四个大丫鬟和童花一起异口同声,齐齐地回答。
刚刚送走何清涟,秦泠就着急忙慌地过来了,还带来了他熟识的郎中,等郎中一走,秦瑶和柳筎一起来了,柳筎一眼看出了秦逸的病症并非普通之症,秦瑶急得撕着帕子直掉眼泪。
“大哥。”秦瑶扑在秦翎怀抱当中,“我刚刚把自己的小锁给小逸,为何还会生病?”
“只是小病。你听说过么,孩童时期生些小病可以抵挡小灾,等到这一遭过去,小逸必定一帆风顺。”秦翎摸着小妹的发丝,真不知道自己这话能不能应验。忽然间,他一低头的功夫,发现了秦瑶小臂上的几道抓痕。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小妹就立刻将袖子捋了下来,急忙挡住了。
秦翎没看清是几道,可心里如同天雷轰顶,久久不能回神。小言和陈竹白说那人必定被白仙抓伤,为什么……为什么小瑶的手臂上会有血痕?
他们还说过什么,说能在秦宅水道里游走的人,必定是孩童的身型,或者腰围一尺五六不堪一握的纤细。秦翎虽然还怀抱着小妹,可忽然又顿生寒意,不敢低头看她。
他头一回开始害怕,怕自己抱着的根本就不是小妹。
等秦瑶和柳筎离开,秦翎失魂落魄地坐回床边,方才种种皆在眼前闪现。小妹小时候什么样,又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她这些年都在做什么……通通没有头绪。
自己病了好久,其实和小妹就不怎么走动了,怕过了病气,莫非小妹她……秦翎忽然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钟言端着热茶进来。
“啊?”秦翎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怎么走神了?”钟言把茶水放在桌边,秦翎显然不大对劲。
“我……”秦翎还在往外冒汗,他不敢和小言说,怕小言完全对秦家的亲情失望,怕他接受不了最为疼爱的小妹也有事瞒着他们。可若是不说,这关乎重要大事,绝对不能隐瞒。
正要开口说,院门口再次热闹起来,钟言和秦翎起身一瞧,原来是朱禹来了。
朱禹带着两个小厮,没有空着手来。不一会儿就看到大少爷和少奶奶一起出来迎接,身后果然没有奶妈妈也没有小公子。而他到来的缘由钟言也一清二楚,无非就是帮秦守业探探口风,看看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法子。
“给大少爷、少奶奶请安。”朱禹虽然这样说,但头并未低下半分,比主子的脑袋还高,“老爷听闻小公子重病,心痛不已,心念万分,特意命我带几味珍贵草药过来看看。”
“多谢。”钟言而不过分热情,再热情也没用,这就是秦守业的眼线而已,无非是不想落人话柄。
“多谢了,明日一早,我亲自向爹请安。”秦翎让元墨收了药材,心焦忧虑皆不是装出来的,愁云在眉心拧了个疙瘩。朱禹这时候又说:“可否让在下看看小公子,不知是什么病症竟然来势汹汹?”
“这会儿奶妈妈正哄着睡觉呢,郎中看过,说是见喜。”钟言的话像是给孩儿下了一道催命符,这样小的秦逸若是见了喜,那当真没有活路可言。
“哦……居然是见喜,可怜了。”朱禹远远地看了一眼。
“所以今日都没让什么人进院,这东西会过人。”秦翎说,“院里已经开始泼水清扫了。”
朱禹听完没说话,低着头,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忽然间一只小虫子飞到他们的面前来,朱禹下意识地伸手一挥,将黑色的虫子打落在地。
小小的虫子像瓢虫一样,摔在地上之后两边翅膀就分开来,须臾又重新飞了起来,并且带有“嗡嗡嗡”的叫声。
只是大小有了些改变,足足比被打之前大了一倍。
“这是什么!”朱禹瞧着那虫子又朝自己飞过来,便伸手再打。虫子弱不禁风的,一下子又被打在地上,两边翅膀再次煽动,又一次飞了过来。
奇怪的是,它每次都飞向朱禹。
“别动!别动它!”钟言瞧着那虫子有古怪,没见过这种状似胡峰又打不死的小虫,况且越打越大。嗡嗡嗡的声音逐渐变大,因为朱禹并不在意钟言的话,反而一打再打,结果可怖的事情发生了,虫子每被打一次就大一倍。
它大一倍,嗡嗡嗡的煽动声就大一倍。
从方才不仔细听就听不出声音的小飞虫变成了手掌大小,这回可完全看清了它的长相,胡峰的身子,瓢虫的翅膀,翅膀还能关合,每次被打都对准朱禹。钟言见状不对先挡在了秦翎面前:“别再打了,等它再大一大就要出事了!”
“什么鬼虫子!”然而朱禹并不在意,又一次挥过手臂。虫子摔了一下,蹬了蹬腿,再起飞时已经变成了盘子大小。
当一只虫子长到足够大的时候,它也就拥有了致命的危险。
它发出巨大的嗡嗡声,如离弦之箭飞到了朱禹的脑袋上,两边的翅膀往中间用力一合,活像一个飞起来的胡桃。
咔嚓!就这样挤碎了朱禹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开始养兔子。
言言:我不是……
第179章 【阳】胡桃魈7
鲜血飞溅之时,钟言用双手紧紧捂住了秦翎的双眼。
尽管他知道秦翎早就见过比这更恐怖血腥的东西,可他仍旧不愿意他再多看一回。读书之人的血是干净的,秦翎也应该是干净的。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血色的夕阳笼罩于西边,映得每人的瞳色都多了那么一抹朱红。
流逝的时间暂停片刻,随后被小厮的惊叫声撕裂:“杀人啦!”
他们四散而逃,慌不择路,满手满脸皆是温热的鲜血。他们卷着一身浓重的血腥往外飞奔,不停地抓着过路人,便又把这身血腥过到了别人的身上。越来越多的人听见了,看见了,闻见了,越来越乱,唯独朱禹的身子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不过,他应当是头颅的地方,变成了一个脑袋大小的虫子,翅膀不再煽动,嗡嗡嗡声停止下来,那巨大无比的虫子逐渐缩成了一个球,完美替代了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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