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准备给自己最后的食物,便是秦倦了。
这很符合狄柏喜的思维。
这位在当年率领另外三位亲王杀死始祖,一手创建起庞大又黑暗的荆棘时代,并在察觉到颠倒世界中隐族的存在后,立刻又率领军队去追鲸的二代血族。
他聪明、贪婪、自大、同时野心还极强。
绝对不允许一个能恐吓自己的血族存在于世,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若是和平年代,便暗中处理,倘若是不太平的战争,那就是冒着再大的风险,狄柏喜也敢利用到底。
而就在苦战的人类意识到他竟想吃掉一位纯血血族,这绝对会给狄柏喜带去巨大的战力,并为此感到煎熬时,秦倦用书挡住了狄柏喜伸来的手。
往后便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双王战了。
在那场旷日的战斗中,秦倦最开始是弱于狄柏喜的。
无论是年岁还是战争经验,他显然都不如对方,但秦倦所具有的能力实在是太特别了。
他可以劈开海浪,可以挪动云朵,甚至可以蒸发空气,万事万物都可调动,别说狄柏喜和人类,就连隐族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而狄柏喜也越战越颓靡,等到秦倦利用另外三位血族的血液与脊骨,做出一柄黑刀的那一瞬间,狄柏喜顿时失去了任何胜利的可能。
四大亲王集体陨落,在场的人类却没有任何庆幸之感。
因为他们当时看着遍体鲜血,双眸腥红的秦倦,只觉得那不是荆棘时代败落,人类时代崛起的日子,而是血族旧王陨落,新王更迭的时期。
也就在人类于这种景象中,渐渐陷入绝望之际,秦倦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消失了。
往后几十年,便是人类和血族残党的战斗,秦倦再也没有出现过。
沃尔滋说他诡异,便是在这里了。
血族的心性在人类的理念来说,普遍邪恶,权利和美色在扩大的生命下,于他们身上也有加强版的体现。
可秦倦既不要权利,好像也没有要过美色。
在巅峰之战中说消失就消失,重新出现在世人……至少是沃尔滋面前,说的竟然是:“我的人类生病了。”
往后不管沃尔滋用怎样能激怒血族的方法,去试图激怒秦倦,试图让他在管理处弄出更大的动静吸引来其他人,也没有用。
对方很简单地说明了来意,便要求他安静地跟自己走。
这一来一去,跟来了朋友请客吃饭似的,竟是连半个人都没有惊动过。
沃尔滋以自己对血族的了解,觉得他口中“我的人类”肯定是假的。哪一个血族会说出这样诡异的话来?对他们来说人类就是老鼠一般的存在。
所以,这位突然出现的纯血族肯定有什么巨大的阴谋在,说不定是几十年后突然回过味了,属于血族的好权利美色基因觉醒了,开始觉得当年的消失可惜了等等……
沃尔滋做了一万种设想,直到他真的在秦倦的家里看到了一个人类。
……总归就是百感交集。
温山眠可没有他想的多,见先生领进来了一个人,便立刻友善地笑道:“您好,请问您是医生吗?”
“不然呢?”内心还有些不快,无法对秦倦宣泄,自然就发给了这个看上去好脾气的人类。
不过温山眠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他的不快,只继续笑眯眯道:“那真是太好了,我生病了,可能需要麻烦您帮我看一下身体。”
沃尔滋抓了抓自己乱成鸡窝的金发,内心非常想说,他能不看吗?
但是很显然,秦倦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这项选择。
连话都不需要多说,只用坐在温山眠身边像个家属一样安静地看着他,沃尔滋医生便在短暂的挣扎之后,顺从指令,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
温山眠从来没有见过外岛的医生。
以前在越川的时候,李奶奶就是医生,小孩大人生病了,基本都是要送去给李奶奶看的。
但李奶奶却同温山眠说,她并不是真正的医生,只是活的时间比较长,经验多而已。
“真正的医生啊,是非常厉害且值得尊重的人。”
温山眠当时还小,好奇问李奶奶:“您见过吗?”
李奶奶一愣,她也没有见过,只是从书本上读到过而已。
窘迫回答,见温山眠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便安慰他说:“也许阿眠以后会遇见呢。”
那时的荆棘时代还没有结束,同大报的迟来无关,就是真正时间线上的未结束,中心岛的人类还在同血族残党战斗。
所以李奶奶这句话是纯粹的安慰,那时的越川人,哪里想得到他们日后可以离开岛屿?
可却不想一语命中,温山眠当真在他日于其他岛屿上,见到了一位医生。
就是这看上去不着调的……同李奶奶说的相当不一样。
不过他虽然自己穿得不着调,可手里提着的一个牛皮箱子倒是意外整洁。
从里边掏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用具,给温山眠做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检查。
而等他将某种器具压向温山眠的胸口时,温山眠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旁边的秦倦先皱起了眉头,声音有些古怪:“你在听他的心跳?”
沃尔滋没说话,甚至伸手对秦倦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秦倦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可眼下他顾不上这个,他在意的是,沃尔滋竟然在听温山眠的心跳?
那里边的声音非常可爱,有时秦倦亲上去了,或者做得厉害了,心跳还会给予相应的回应,是非常依赖他的小脏器。
对秦倦来说,那颗心也是他的。
可眼下却有另一个半血族在听温山眠的心跳?不仅如此,他还试图去抽温山眠的血?
原本坐在温山眠身侧的秦倦当即便蹙紧了眉头,险些就要将手伸出。
还是放下听诊器的沃尔滋说:“稍安勿躁好吧,人类的身体检查,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没有说谎,并知道秦倦能从他的记忆里读到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沃尔滋在抽完温山眠的血液,并注入一旁的空瓶内后,瞥了秦倦一眼,然后唇角一弯,去轻轻嗅针管里血液的味道。
这便是他记忆里没有的步骤了,没有哪个人类医生会这么做。
沃尔滋从良多年,也从不对别的人类做这样的事情,他一般喝动物血。
而他做这个动作也不是为了别的,就只是为了- -
“咳!”沃尔滋突然整个飞到了客厅另一角的墙壁上。
“先生?”温山眠惊讶出声。
同一时间,秦倦接住了沃尔滋手里的血瓶和针管。
旋即冷淡地看过去:“有意思?”
沃尔滋抬起头来,说:“我就是想试试到底什么样的方法能让你这样的血族生气……”
秦倦去管理处找到他的时候,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这并不难,以他读取人类大脑的速度,很快便能从管理处各种各样的人类中,得知这里边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半血族医生这件事。
但是相比秦倦的什么都知道,沃尔滋就算得上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在办公室的时候,他百般试图激怒秦倦都没有用。
这无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找到敌人的愤怒点,几乎等同于找到敌人的一部分弱点。
倘若你面对一个永远都波澜不惊的敌人,这只意味着你永远也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基本等同于两个人在不同维度说话。
但是还好,他现在算是找到一点点了。
……虽然是因为一个人类。
这让人意外,但同时又好像在情理之中,毕竟早在秦倦来找他的时候,便开门见山地表明过“我的人类生病了”,那么他在意这个人类,也是理所应当。
可就是……就是不太对劲。
就好像食肉猛禽细心呵护一只兔子,而不是将它吃掉一样不对劲。
“那瓶血,你不能拿走。”沃尔滋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来,轻咳两声说:“那瓶血要拿去化验的,你看过我的记忆对吧?人类在采血之后就是有化验这一栏,我需要去确定他的血液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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