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的额头皱叠三层,层层写满疑惑。
亲耳见证钟小齐攻略母亲全过程的白承在心里感叹,世界真魔幻。
到了点,后院摆上几张大大的圆桌,驴友也会一块儿过来吃饭。像是聚会似的,吃饭氛围倒是其乐融融。
钟小齐和白承这两个陌生面孔很自然成为这次饭会的主角。
天气晴朗,月明星稀,浩瀚银河入眼可见,有微微天光浮在珠峰顶侧,紫曦色的夜就像一层薄纱,淡淡披在珠峰肩头。山脚下的土屋后院被暖黄色的光笼罩着,能隐约看见里头有人举杯饮酒,有人纵情高歌。
和平温馨的氛围叫人沉沦。
这顿饭从下午六点吃到晚上十一点才陆陆续续散场,驴友们各自回房休息,二老不怎么喝酒,但时间确实晚,和钟齐白承一块简单收拾了些饭桌残局便回去歇息了。
白承洗了个澡,出来时见钟齐不在房子里,便往前院走,在土房子前面的小竹床上找着了舒舒服服躺在上边看珠峰的钟齐。
他走过去,坐在另一张竹床上。
还记得在现实世界里这张床用崩塌的方式见证了他俩在一起的时刻。
“在想什么?”白承问。
钟齐侧目过来。
屋前灯光微弱,在它照耀下的白承一半藏在阴影里,另一半朦胧。
额角有细细水珠往下滑落,湿漉的头发稍显贴服,性感之余还带着些许易碎感。
钟齐伸手,拇指指腹轻轻擦拭去额角那滴撩人的水珠,缓声问道:“承哥,你想不想留在这个本?”
作者有话说:
跟你们贴贴mua;
卧槽,这个四百多瓶??我以为我看错了…
谢谢营养液,贴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8章 潘多拉的盲盒(二十六)
:“嗯,我知道答案。”
经历过无数各式各样的生死险境, 和平成了白承内心深处最渴求的东西。
它很简单,就像今夜这样,有爱人在侧, 父母在旁, 无所谓身在何处,无所谓当下如何。它又很难,就像今夜这样, 完全符合考核者内心深处的愿望,极具迷惑性,让人难辨真假。
白承做的这些事都是在尽力弥补他现实世界中的遗憾,他越沉迷于眼前的幸福, 就越容易淡忘自己作为考核者的事实。一旦真实的记忆作为幻想被考核者排斥在外, 他们将会被困在这里,再难逃脱。
「和平」这个本难就难在于此。
它把握了大部分人在面对困境时下意识的举动。逃避可以让人减缓正在面临的痛苦, 若不看长远, 对个人来说是最完美的选择。
钟齐的话像是在给白承选择,但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白承尽力的弥补遗憾,恰恰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些无法长久。在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要离开和平这个本的关键。
无时无刻保持清醒, 并且要充分意识到自己与这个副本是分割开来的, 否则将永远无法离开。
这对钟齐来说简单得不行, 对其他人而言就是致命陷阱。
“老实说,如果不是你在, 我可能也会陷进来。”一颗水珠从发梢末端滴落,砸在白承膝头的裤面上, 晕开了一小圈深色。
钟齐没说话, 耳边只剩夜风微拂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阵, 白承才开口继续说:“明天我们就走吧,去找金泽明他们。”
在他们一块赶来西藏的路上,钟齐有说到金泽明。他们的选择都一样,第一时间回到家人身边。但是金泽明和白承不同,这小子虽然带脑子,但是很可能被感情冲昏理智,成为另一个结局的白承。剩余两名队友也一样,这也正是白承所担心的,所以时间不等人,拖得越久,他们通关的成功率就越低。
五个人都必须保持清醒。
钟齐善解人意,想给承哥多一点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便开口说:“我可以等。”
意思白承很明白,但他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他说:“他们等不起。”
白承心里清楚,今夜是他愿望最奢侈的部分,为了满足这个愿望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其余的不可多贪。
其实从一开始白承就不该来西藏找父母,这一来一回的时间拖缓通关进度,是最大的不该。但他还是选择了来见父母最后一面。
钟齐不会反对,他做的一切决定,钟小齐都不会反对。
浅浅地舒出一口气,他望向土屋,眉间眼底皆是不舍,心脏更是犹如被一只无形手攥紧那般紧迫疼痛。
“我知道都是假的,他们都是NPC。”但他还是愿意来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钟齐慢慢坐起来:“如果我说这都是真的呢?”
白承意外的平静,没有太多波澜,只是缓缓将目光转回来。
眼底有些湿,藏在阴影处的那只眼,伴着唇边的笑意,终是落下一颗苦涩。
他知道,甚至不用猜也能知道,有句话藏在笑里,藏在承哥明亮的眼瞳中,没有被说出口,却毫无阻碍地传到对方心里。
第二日。
承母听说儿子中午吃完饭就走,把人扯到房间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等出来的时候,钟齐已经跟承老爷子玩起象棋了。
通过这招快速拉进自己和老丈人的距离,不得不说,有奇效。
承老爷子玩嗨了,中午饭都舍不得吃,还是承哥哄过去才不情不愿走去饭桌。
这回来去匆忙,承母都忍不住念叨儿子:“怎么越长大越不稳重?一过来就立马走,也不嫌累。”
“有一个笔急单,早就答应人家了,现在才想起来。而且小齐那边也有事,得先回学校一趟。”
承母给白承塞了很多特产,类似牦牛干和酸奶,承母又想起什么,又和承老爷子回屋去拿。
看着两位老人的背影,白承眼帘微垂:“我们走了以后会怎么样?”
钟齐倚在车门,人站得很端正:“会被报失踪,案子被当做永远破获不了的悬案,封在档案里。”
“呃……”还挺现实。
引发了白承另一层思考。这个世界既然是平行世界,这儿发生过的事,代表他们的世界也可能发生。曾经未能解决的各类悬案有没有可能…也是因为小黑球的原因。不,也不能单纯这么想。
钟齐见他眉峰紧皱,就凑过来笑眯眯地说:“我有办法解决,只是需要支付一点点报酬。”说完,他便俯身轻啄了啄白承的嘴,“滴滴,支付成功。”
眉峰散去,白承拳抵着唇轻咳了一下,小声说:“我爸妈看到了。”
一向不在意别人目光的钟小齐顷刻站直。
临行前承母还给白承整理了一下领口,母一位亲眼中温情不舍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承父倒表现得很平静。他对自己这个背负着各样责任的儿子总是很放心,虽然这次真是被吓了一跳。
白承握着父母的手,好一阵,才缓缓松开。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傻儿子,你才是要照顾好自己。要记得按时吃饭,正常睡觉,不要一扎进工作里就什么都忘了。”承母温柔的声音化作一股力量流入两人耳中,她转头看着钟齐,依旧带着笑意,“你们俩都是。”
“下次等假多了再来,不要跑来跑去白白折腾自己。”
“记得别贪凉,睡觉的时候风扇不要对着头…”
钟齐听着觉得清奇,就一直没打断,眼角悄咪咪瞄着承哥,果不其然,承哥已经快被说哭了。
顶着灿烂的阳光,白承在父母的注视下驱车离开。两个依偎在一块的老人身影在后视镜中渐渐缩小,到最后完全消失,白承才舍得完全收回目光,默默憋了口气。
平静的离别总好过骤然生死。
车辆开离土屋大约半小时,白承也快速调整好心境。
“钟齐,小黑球究竟在考核什么,你有得到答案吗?”
“嗯?”副驾驶的钟小齐有些意外,他挑眉望过来,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没跟承哥说过这事儿。
他向后挪了挪屁股,坐直身,然后道:“嗯,我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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