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是怎么进来的?”米觅是个明白人,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白承也正好奇原因呢。
楚籍耸耸肩,摊开手,一脸无辜:“我说我去偷菜你们信吗?我就是纯路过,就贼他妈冤枉。”
“偷菜?”
“啊。”楚籍点头,“基地里头有块农作物基地,生疏果肉应有尽有,他们基地制度烦人,但菜这方面还是值得夸奖的。如果上天愿意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选择下午再去偷菜。”
“呃……”也是个潇洒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知道偷了多久菜,终于被制裁了。
具体是什么菜导致楚籍入狱……不,入本,先暂按不表。
白承转到正题上:“其二,两方任务虽然没有明面指向,但细节上是对立的,且中心都围绕着「天罚者」,找出天罚者是当务之急。”
“其三。”他继续道,“女王和她身边的信使大概率是考核者,阵营不明,任务不明,唯一能确定一点,她的目标是钟齐。那杯茶我会想办法去调查来源的。”
米觅积极举手发问:“女王会不会是天罚者?”
“问得好。”楚籍一拍手又摊开,打趣道,“巧了,爷不知道!”
这嘴碎的,米觅都想骂他。
“还有第四点,钟齐。他已经生疑了,我们得更小心行事,米觅,全青漫那边拜托你去对接,还有贝贝的下落。”
米觅都知道,这两天她没少去打听贝贝,可惜啥也没听着。
她叹了口气:“这本啥时候结束啊,这才三天,第几天……第二天?我的妈,度日如年,钟齐耳力好行动力也可怕,我现在都不敢大声说话,怕吵到…”
话音未落,楚籍倏然动了身,扛起米觅夺窗而出。
米觅跟个小麻袋似的,正抬头,就看见白承轻轻把窗户合上了。楚籍攀岩走壁的本事真的一绝,很快把米觅放在了一处安全地方。
“拜。”话说完,就跟电视剧里头那些个侠士一样,身影一闪就不见了。
现在的米觅演技也不差,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她整理耳边凌乱的发,两手抹了抹裙子,随后若无其事地往小后院走了。
那头他们刚走没多久,白承合上窗户,又将帘子拉上,一顷之间灭去烛火,房间瞬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现在手心冒汗,狠狠一攥都能攥出水来。说实在话,闯了那么多副本,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
换了口浊气,白承这才打开门。
大宅的走道为照顾它特殊的主人,长眠黑暗,白承打开门,好不容易适应无光的双眼,隐约描绘着一个熟悉的轮廓。
眼上的缎带是崭新的,手中的红宝石手杖也是早早就制作了收藏好的备品。钟齐站在门外,金色的头发微卷,懒洋洋耷拉在肩头。
好看,就像个洋娃娃似的。尤其那衣襟前拢的一朵大大的绒花,让他瞧着更像个漂亮精致的娃娃了。
钟娃娃歪着脑袋,笑道:“这么怕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鬼。”
作者有话说:
我本来下午就写完了两千字,想说回家继续肝出四千字然后求夸夸,结果修文修到我想死原是我不配qwq!含泪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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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天罚者(十三)
我向来只做别人老子。
作为对手, 钟齐是个绝对的威胁。
白承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监视周围一切风吹草动,不敢有半点松懈, 可等他察觉钟齐靠近的时候, 人几乎已经到了门外。
他没法判定钟齐在附近待了多久,具体听到多少,他们刚刚讨论的细节如果都被钟齐听去, 那不仅是他,整个钟齐阵营的人都会被判定成人设崩塌。
这种判定还不是即时性的,得一直延到副本结算以后才会生效。在这期间,万一全青漫这些人知道了消息发起疯要跟钟齐同归于尽, 也是有可能的。
白承一瞬间陷入进退两难的境界, 隔了好半天,刚想开口说话, 又被钟齐抬手打断了。
堪比恐怖片主角的钟齐不紧不慢地说:“没想到我的大管家这么贪吃, 没从我这吃饱,还带了两个人回屋。”
他知道有两个人,然后呢?是不是都听到了?
白承仔仔细细地看着钟齐的轮廓,没听出钟齐话里的调侃, 脑袋阻塞一般, 想不出怎么去圆谎了。
他很自责, 如果能再仔细谨慎一些,贝贝和米觅就不会被牵连进来。
白承垂下眼, 薄唇微启,想说些话。犹豫了好久, 最终只说出一句:“我没有。”
他知道扯谎根本不能圆回来, 干脆就不圆了。他知道钟齐这小孩儿, 宁愿指明了有事瞒着他,也不愿意听到一句谎。
谎言只会把他们推得越来越远。
“没有什么?”钟齐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将手杖伫于身体正前方,双手交叠在杖首。
身体微微向前倾,歪着脑袋,自下往上去捕白承的眼睛,钟齐好像哄人一样,声音平缓亲和:“没有藏人,还是没有吃饱?”
白承抬起眼,好像跟缎带掩着视线对上了,他心里忐忑,忽然觉得自己拿不准钟齐这态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钟小齐满足了恶作剧的心,便收了收。他重新直起背,两根指尖敲点杖头,发出小小声响,像是领导说话前试麦的画风。
他道:“看来管家精力十足啊。穿好衣服,跟我出去。”
白承:?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钟齐独自一人在黑暗里醒过来,曾经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之前发生的事不过场梦。
可是他身上还残留着管家的温度,还有那食髓知味的满足感,不是凭空想象就能得到的东西。
眼睛已经不疼了,身上清爽干净,为了让他好眠,房角还刻意摆着一缕静香,衣服也准备了一套就摆在桌前。
什么都有,唯独缺了白承。
他坐在床铺上逼着自己进行半刻钟的冷静思考,回顾「钟齐」的人生经历,每一画每一帧历历在目,记忆鲜明,彷如昨日发生的一样。连他几岁换尿床,几岁换牙,和女王几分亲近,眼睛因父母离世受创不敢再见光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合理吗?
钟齐并不觉得自己是那种记忆长盛不衰的家伙,尿床这种事他压根就不可能去记。
记忆越清晰就越有猫腻,感觉好像是把谁的人生经历硬塞到自己脑子里,他对这些过往充满了厌恶。
所以钟齐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脑袋里这些个破记忆是假冒伪劣的残次品。
只是要怀疑自己拥有的记忆和否定它,说来简单,但绝对不容易。他要否定整个世界,否定一切,并尝试从中找到真实。
当明白这一点,一股刺骨的寒意就慢慢从脚底板嚣张地割着肉爬上来。
假的,都是假的,连记忆都是假的,钟齐幽亮的瞳里有一刻茫然,他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了,活在虚无缥缈的假意里,没有一点意思。
然后他想到了白承。
那一点点温度反倒成了他捉住真实的救命稻草。
很快回过神,钟齐惊出一身冷汗。
刚刚是怎么了?他好像被一股莫名的低谷情绪拉到深渊,差点回不来了。
钟齐捂着额,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应该产生的情绪抛出去,随后收拾自己,亲自来找他亲爱的管家。
隔着走道的谈话内容并不真切,只是让钟齐发觉管家先生似乎房里有两名客人,好玩的是,他来这像极了捉奸。
两位客人不告而别,迎门的管家像偷情一样慌张。钟齐就忍不住逗他,而白承的反应恰到好处,压在他的临界点上。
白承不愿意骗他,只这一点,就算钟齐知道他有事瞒着,也会好感倍增。
奇了怪了,只要见到白承,他就很开心。
所以趁着月色正好,钟齐发出诚挚邀约,邀请亲爱的管家和他一块儿去月下散步。
莫名其妙躲过一劫的白承被钟齐牵着鼻子走,又得保持人设,任他差遣。在换上另一套管家制服后,跟着自家小主人出门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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